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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就是为了让妈妈重获新生好好活下去,可最后她老人家还是因我的不孝而早早离去。
我哭了一道,哭得天昏地暗却无声无息,最后连司机都心惊了,下车说什么也不肯要钱,他一个劲地劝我说你还是放声哭出声来吧,大过年的,看你这个样子心里可真不好受。
我冲进灯光昏暗的殡仪馆,跌跌撞撞四下寻找。上次来这里,还是参加秦宇父亲的葬礼,我那时就知道里面有许多间停尸间,按惯例门都不上锁,我一间一间地进,又一间一间地出。我想喊妈妈但我喊不出来,我想哭出声来但我却喉咙堵塞。所到之处,有几个人追了上来,拉住我七嘴八舌地问,姑娘你家谁没了?我悲痛欲绝哽噎摇头,他们就指点说你这样找不是办法,还是先去前楼办公室,问一下登记的死者名字吧。
就在这时,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回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正从里边一个房间跑出来。他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大步向我跑来。我彷徨无助六神无主地望着他,当他用手臂有力地拥住我的刹那,我心神俱裂全线崩溃,一下子倒在他怀里……
第九十章 水到渠成
母亲死因是急性肾衰竭。我出事那天凌晨,警察敲门查抄了我的家。母亲得知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当场昏厥被送入医院。当时,她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没人向医生陈述病史,造成了致命延误。为了抢救生命,医嘱需要紧急注射的药物中,有数种与她的保肾排异药物有反应,结果五个小时内,迅速出现了器官衰竭的症状。
警察当即联系了我所在单位第二监狱,也是机缘巧合,这时的高煜,正在办理出狱手续,于是在第一时间迅速知情。他几乎同小婉一起赶到医院,动用了父亲的权力,找来专家会诊,用上了最好的治疗,但他的努力,还是未能挽住老人家脆弱的生命。
妈妈最后知道自己不行,有两个遗言,一个是“能不能想法跟公安局说说,让我把肾再还给慧儿。”另一个就是请高煜照顾我。这是小婉对我描述的,是她和高煜陪伴我妈渡过了最后的时刻。
母亲死于大年三十凌晨,距我出事刚好二十四小时,我正在羁押间昏睡不醒。后来,我就总是痴痴呆呆地想,也许妈妈那时曾经来到女儿身边,牵肠挂肚地看着饱受折磨的女儿,却始终未能走入我的梦中。
当最后一缕轻烟在火葬场的烟囱上消散时,参加葬礼的高煜母亲祈文芳,走过来说了一句让我终身难忘的话,她说:“施慧,别难过了,以后我们家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妈妈!”
我直到那时才明白,自己已经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了,我的至亲都离我而去了。我没有号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那不是我的性格,我感动地对祈文芳说:“谢谢您!”
在那种情形下,和高煜确定恋爱关系,对我而言,几乎是个必然。在殡仪馆相拥的一刹那,我已经把他宽大温暖的肩膀,当成我唯一可靠的港弯,而他陪我母亲走完最后一程的事实,也足以让我没齿不忘铭记一生。
我拿出几乎所有积蓄,为父母买了一块墓地,算了最后尽了为人女儿的一点孝心。我还有个早夭的小哥哥,我把妈妈生前保存的一个小骨灰盒也一起葬下。这样,我们一家四口人,就有三口人在那里团聚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人世间继续苟活。
那段时间,我的事情高煜全包了。他出面为我退掉了那处租来的房子,把家俱搬到了司法厅的家里边。我问他这房子是不是你买下来的,他始终微笑未置可否,只是让我心安理得的去住。搬家时,他看到了我珍藏多年的密码箱,就和我一起欣赏了那些勋章。然后说如果我们有家了,一定要弄一个漂亮的保险柜,把它们弄成真空包装,好好收藏以免氧化。他说这些的时候,态度认真神情自然,他还问我有没有林知兵的照片,他说他早就想看看,我从前的恋人长得什么样,我自然是遗憾欠奉。不过,高煜这样尊重我过去的感情,令我非常感动。
我曾经下过这样一个决心,就是如果我找终身伴侣,一定不会向他说出林知兵,我想把这段深情,做为骄傲的隐私永藏心底,成为我固守自恋的一方精神乐园。而高煜却是我所有朋友包括亲人中,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我当年向他坦陈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一时间心境的细微变化。说实话,我敞开心扉的目的是为了拒绝,但却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男人,竟然在两年后名正言顺地走进我封闭的生活中。
那些日子我经常失眠,睡不着觉的时候,就呆望床头柜上一只精美的沙漏,望着那沙子细细地撒下来,浸润了光阴,浸润进我的心田。
我想高煜就是这样潜移默化进我的世界的。
就在那年春暖花开的季节,我接到一份来自日本的礼物,吉田百合子的礼物。
我开始拿在手中拆包装时,还觉得异常轻薄。打开一方特制的木盒,才发现里面躺着一条光华四溢的钻链,项链的下方坠了一只名贵的心型水晶。倒过来托在手中,又很象一颗大大的泪滴。我直到那时还没什么特别感觉,经高煜提醒,才发现那粒水晶其实是一个巧夺天工的小盒,我小心翼翼找到弹簧机关按开来,露出里面一张照片,林知兵的照片!
吉田的亲笔信笺,纸张精美有漂亮的水印,高煜说那是吉田家族的徽章。附信已用中文译好,上面写着:“施慧小姐雅鉴:我因脊椎神经受损痛苦不堪,美国休养康复刚刚回国。您的救命之恩,一直感念在心不及答谢。据我所知,您是林知兵先生的未婚妻,感激之余,更加仰慕万分。我曾在十几年前,与林先生有过面缘,当时因林先生有纪律在身,不能合照,但仍有幸拍得照片两张,现翻洗寄上。背景为贵国黄山的一张,特别制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请笑纳。希望以后有晤面之机,再叙谢意。吉田百合子。”
我从盒子下面,翻到了那两张原版的照片,都是半身侧影。看来,当年的日本女孩,是趁了中国官方保镖完全不知情的时候,痴心偷拍下来的。时隔十二载,我终于有了他的照片,竟然是来自异国他乡。照片中的男人一身西装英气勃勃,以今天的眼光看起来仍然是帅气迷人,一下子把我记忆中的美好形象,又清晰地唤回脑海中。
林知兵确实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高煜反复欣赏,笑着评价道:“我的天,这位教官要是活到现在,估计你的情敌数都数不清!弄不好你嫉妒起来,得从特警改行当侦探去……”
他的调侃让我忧思立解当即笑倒。高煜就是有这个本事,他随时随地的独特幽默,不知化解我多少深思难解的忧郁,也不知催生我多少哭笑不得的愉悦。
清明节,春雨如丝,东郊墓地笼罩在汽化般的雨雾之中。
我站在父母墓前久久不愿离去,高煜和小婉默默陪在我身边。突然,小婉压低声音发出惊叫:“慧姐你看,刘春!”
我缓缓回头,看见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正向墓地这边走来,为首女子玄衣飘飘白纱绕颈,发髻高挽面容肃穆。她身后紧紧跟着一年轻男子,正在为她掌着一柄黑色雨伞。那人确是刘春,他显得瘦了些也黑了些,深色西装黑色墨镜,表情冷酷目不斜视,一时我还以为是郑子良转世。
肖东琳没有直接和我打招呼,而是先走到墓碑的正前方,停了一下,深深鞠了三个躬,然后接过随从送上的一束菊花,亲手放在大理石上面。
我一直冷眼旁观,直到她转身向我大步走过来,我仍然一动不动。我们面对面站着,四目对望,呼吸相闻,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复杂,有难过有安慰竟然还有一点点怜惜。我无动于衷垂下眼睑,她突然用一只手按上了我的肩膀,我身体僵直默然无语,她低声说:“施慧,我不知道,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冷然回应:“我知道!”
一问一答皆语带双关,肖东琳看出我的恨意来,慢慢松开手,退开一步:“施慧,真的不是我,我从来没有想过对自己姐妹下手,尤其是你!我肖东琳还不是无情无意的人!我也知道,现在伯母去世了,说什么都晚了。但是施慧,我还是想补偿你。你回东辰吧,我养你,我养你一辈子!”
我万分疑惑地看着她,清楚地看见她漂亮的面孔上,鼻尖通红泪水盈盈,我想如果她所言不真,那她就是一个功力极其深厚的演员。我真的有点思路混乱,就闭上眼睛调匀呼吸,然后叹了口气说:“算了东琳,郑子良都死了。过去的事,不提了!”
肖东琳一直没有得到我太积极的反应,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看着我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