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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朝封说:就这强度,能坚持一晚上的是汉子,能坚持一礼拜的是壮士,能坚持一个月的会成烈士。可杨越知道,这才刚刚开始,他们最起码要坚持半年,按张朝封的话说,他们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两个货憋着气比谁更能熬,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青筋暴起,满头大汗。
五班每天晚上都鬼哭狼嚎,听得隔壁班的新兵蛋子们噤若寒蝉,生怕自己的班长也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好不容易熬到了礼拜六,杨越们才终于得以解脱。毕竟就算再惨无人道,他们还是可以利用周末的时间调整一下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的。
这个礼拜六晚上,师直部队集会看电影。杨越站在队列里,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尤其是大腿,像筛糠一样抖的厉害。其他几个也差求不多,摇摇晃晃地像是随时要摔倒。
“杨越”张朝封轻声道:“酸吗?”
“还好。”
“吹牛逼。”
“嗯,确实是吹牛逼。我现在不想这个事,一想就头皮发麻。”
“我也是,再这样下去,老子都要归位了。”
顾占志回头,一双狼一样的眼睛从杨越的脸上扫到张朝封的脸上,然后用手指指着两人,点了点。
杨越赶紧把目光移开,张朝封在身后用极微弱的声音道:“卧槽,老子现在看见他的眼神都觉得汗毛直竖,头皮爆炸。”
“”杨越没说话,心里一万分同意张朝封对顾占志的感觉。
他们班长那阴冷的目光一点温度都没有,那是高高在上,不容置疑,早已被他看穿一切的感觉。
防化连到得比较早,然后侦察连也“一二一”地来了,停在了防化连的左边,杨越扭头看见钟大个子那鹤立鸡群的身影,看得出来,那家伙在侦察连也没什么好日子过,面有菜色,一脸惶然的样子。
比起老兵连,被人诟病的新兵连简直就是天堂。
钟大个子用余光瞟见了杨越,然后眨了眨眼睛,示意问个好。杨越没有回应,因为有一阵熟悉的香风飘来。师医院的挨着杨越的右手也进入了集合场地,杨越回头看见苏沐晨在排头位置,已经越过了他。
在队列里的苏沐晨,总是让人遐想连连。冬常服穿在她的身上,总是那么地合身。
“立定!”
师医院带队副院长向军务科科长汇报:“科长同志,师医院参加集会,应到五十六人,实到三十二人,其中值班二十人,哨兵四人!”
趁着注意力不在队列里,苏沐晨转头看了过来。杨越迎着那目光,微微一笑,算作问好。毕竟再怎么说,礼貌还是要有的。结果苏沐晨的视线直接越过了杨越,落在了张朝封的脸上,她还伸出戴着手套的左手,一边笑,一边打招呼。
杨越默默地回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至于电影放的啥?完全不重要,好不容易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五班都抓紧时间拿来睡觉。这十分考验人在坐着的时候怎么睡觉才能不被人发现的技术。
杨越的方法很简单,他靠着座椅一边的把手把身体固定住,然后把大衣领子竖起来来支撑自己的脖子,含着胸,腰尽量放低,这样睡觉舒服,关键不容易晃动。
什么?靠椅背?不存在的,不管新兵老兵,无论看电影还是开大会,椅背是绝不能靠着的,所有人必须正襟危坐,双手扶膝,从侧面看上去,就是一条整齐的线。谁要是靠在椅背上,就是破坏了这条线。军务参谋带着纠察在大会场就专门揪这样的人,抓到以后,连长做检查,当事人罚站。
这就是部队。无论合理还是不合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无时无刻,都十分注重军纪的培养。
那年代的师直大礼堂还没集中供暖,三月初的气温非常低。
杨越保持着一个动作还没睡十分钟就被冻醒了,一睁眼浑身都难受。尤其大腿肌肉群,被冷风一冻,就异常刺痛。
身边的张朝封不见了踪影,杨越猜这家伙肯定躲厕所里抽烟去了,于是向顾占志请了个假,趁着上厕所的机会顺便活动活动身体,让身上热一点回来接着睡。
结果没想到还没到厕所门口,就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苏沐晨站在通道口,像是在等人。杨越硬着头皮走过去,苏沐晨拦住了他,“我有话和你说”
第43章 紧急集合()
张朝封跟杨越说过,苏沐晨可能会调去军区医院。杨越没把这事当回事,可当时从苏沐晨嘴里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杨越的内心还是触动了一下。
“什么时候走?”
“可能过几天就动身了。”
“那挺好的,军区医院毕竟机会多,转个士官什么的不难。”
“我不在乎,”苏沐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已经报考了医学院,去军区医院也只是想多学点东西。”
“嗯,那挺好。希望你能成功!”杨越伸出手,苏沐晨不为所动,“杨越,你会留下来吗?”
“什么?”
苏沐晨背着手,踮着脚尖,“我问你,你愿意留在疆南吗?”
“”对于这个问题,杨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十八年前退役的时候,防化连也即将扩编成营,需要大批骨干,几乎所有同年兵都写了“士官套改申请书”,而杨越和欧阳山一起,双双递上了“退役申请书”,因为他们这两年兵经历过太多事情,当够了,不想再呆下去。仇几满当时找杨越谈话,先是利诱,留下来给党票,给三等功,杨越拒绝。然后又是威逼,说他们是在动摇军心,要严肃处理。杨越当场拔下领花和肩章,一巴掌拍在了仇几满的桌子上。
老子两年义务兵服役完毕,你跟我谁俩呢?
想到这里,杨越停顿了一下。
他还会像当年那样,拍指导员的桌子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那时候年轻,现在不会那么轻易地得罪人。但是说到留下来这个事情
“小苏”杨越一开口,就觉得哪里不对。苏沐晨对这个称呼倒是并不在意,“怎么,看你表情你有话要说?”
杨越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而且义务期满,留不留下来,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只要你想留下就行。”苏沐晨斩钉截铁地道:“你好好地,就在十六师,就在防化连。我会回来找你的。”
杨越心说你哪来这么大的信心,刚想说点什么,苏沐晨轻轻一笑,已经走了。
张朝封正好拉着裤子拉链,摆弄着自己的大衣从厕所里出来,一眼看到了苏沐晨的背影。
“咦?谈恋爱谈到厕所门口来了?幽会啊?”
“滚!”杨越没好气地骂了声,然后伸出手:“有烟吗?”
“你不戒了吗?”
“想抽。”
张朝封四周瞅了瞅,见没人注意,便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支哈德门,给了杨越。杨越接过烟和火机,站在那旁若无人地点着烟卷开始抽,张朝封吓了一跳,新兵这么明目张胆地抽烟,犯忌讳呢。
杨越瞥了他一眼,犯哪门子忌讳?新兵连留下阴影了吧?下了老兵连谁还管你抽不抽烟?
但杨越只抽了两口,便抽不下去了,那烟实在是太呛了,没法入口。他把还剩大半截的烟扔在地上踩灭,看的张朝封一阵心疼。
两人回到大礼堂会场,电影还在继续放,杨越没什么心思看,坐在椅子上想打盹来着,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感觉心里一团乱麻,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因为明天周日,晚上的三个八百省略了。五班难得安静一晚上,让隔壁的新兵班睡得格外地香。杨越拿出随身听收听单田芳先生的评书,张朝封则在身边秒睡,打起了呼噜。
“且说道,秦琼受命查皇杠,程母装死办假丧秦琼见那尤俊达踢踏着孝鞋、歪戴着孝帽,心里便明白了三分”
这一段取自隋唐演义,是杨越最喜欢的故事之一。一听之下便停不下来,越听越来劲。反正明天不用点名出早操,杨越索性放纵了一回,听完为止。
没想到这一听,就听到了凌晨六点,离起床号吹响还有两个小时。
杨越很久都没有这么晚睡过了,一拿下耳机就两只眼皮打架。寻思着不行,就算不用早起,但总不能一觉睡到中午,那样,顾占志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杨越翻了个身,把被子裹紧,刚闭着眼睛睡着没几分钟,就突然听见尖利的哨声在灯光球场上响起。
“嘟嘟嘟嘟嘟嘟”
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