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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一听杨越要破窗,一骨碌地站了起来,“你别踹!”
杨越看见他的右手拿着一把菜刀,心里一咯噔,但脸上却镇定道:“你想自杀?”
欧阳山吓了一跳,“没有!”
“没有你捏着把菜刀干什么?”
“我拿着顺手!”欧阳山喘着粗气,“你别进来,进来我就砍死我自己。”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你不是要回家吗?”杨越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后窗的情况。郭廖和张朝封一左一右在后窗站定,随时可能突入房间内。
杨越还在劝阻,欧阳山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他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隔着玻璃,杨越打量了一眼欧阳山还端着的铁盆儿,“那玩意端在手里,你砍自己用的上力气吗?你至少听我的,先把盆儿放下。”
欧阳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怀里的铁盆,里面摆着切好的西瓜。这些西瓜,原本是要拿去三班和弟兄们一起吃的。欧阳山眼眶里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掉进了盆里。
“杨越,我是不是很没用,我连自杀都不知道怎么自杀!”
杨越摆了摆手,“你很有用的,你把盆放下,我教你怎么使刀。”
一旁的牛再栓听了直捂脸,有他么这样劝解的?仇几满在旁边拉了拉杨越的衣袖,杨越挣脱开了。
欧阳山哭得更厉害了,“杨越,你埋汰我!”
“我没埋汰你,你又没自杀过,我教你!”杨越嘴角一弯,突然大吼一声,“放下!”
欧阳山一激灵,手里的铁盘儿“当”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低头一看,那瓜瓤摔成了满地的红色。他一时之间分了神,忽然间感觉面前的窗户有异样,抬头还没看清楚,杨越整个身体就扑了进来。
那是一脑袋把玻璃撞碎了,带着四处飞溅的玻璃碴子,杨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扑向了欧阳山。
几乎与此同时,后窗“哐哐”两脚,郭廖和张朝封也一前一后地闯进了化验室。
张朝封绕过了一堆仪器,到了门边一看,杨越死死地把欧阳山压在了身下。
“看个蛋!拿刀啊!”杨越吼道。张朝封立刻上前去抢欧阳山手里的菜刀,郭廖则一步抢到门边,打开了门。
一瞬间,五六个人同时涌进了门来,抓手的抓手,抓脚的抓脚。八爪鱼似的吧欧阳山牢牢地控制住。张朝封和欧阳山还在争夺菜刀,手里一个不稳,却见那菜刀“呼呼呼”地飞向了天花板,然后转着圈往下落,杨越想一把拍开,但看那寒光闪闪的刀刃,心里一愣,错过了机会。
菜刀扎进了人堆,杨越听见“咄”地一声响,连忙闭眼,不敢去确认哪个倒霉蛋挨了这一记菜刀。
周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下来,欧阳山也停止了挣扎。七八双眼睛从欧阳山的身上移到了地面。
“连长”郭廖的额头上沁出了冷汗,“你中刀了连长!”
杨越心说不是吧?睁眼一看,几个人闪了开来,把牛再栓留在了中间。杨越一低头,分明就看见了那把菜刀插在了牛再栓的脚尖上。
牛再栓的脸色一片苍白,连呼吸都屏住了。
欧阳山也吓得不轻,在几个大汉的手里挣扎着,但是没人敢放手。
牛再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欧阳山,老子的脚要是废了,我跟你没完,欧阳山!”
隐隐约约的,有一丝鲜红的眼色从刀口处渗透了出来。杨越连忙喊:“郑书丛!止血包!”
郑书丛在外面看热闹,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大叫一声往连部跑。
第316章 过了吧()
“我没事!我没事!”牛再栓的一头冷汗早就跟瀑布一样,见郑书丛惊慌失措,急忙喊住了他。他的脚动了动,虽然有一阵剧痛,但好像五个脚趾头还在。
杨越蹲了下来,握住了他的脚踝,解开了他皮鞋上的鞋带,把皮鞋帮子一拨,牛再栓缓缓地把自己的右脚从皮鞋里抽了出来。
袜子尖上一个洞。鲜血已经渗红了脚尖,牛再栓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一扯,把袜子脱掉。
只见大脚趾的内侧一块皮肉已经没了,那菜刀擦着他的大脚趾把他的皮鞋钉在了地上。
“郑书丛!创可贴!”杨越又喊了一句。
这次牛再栓没阻止,他提着一只受伤的脚站起来,甩开杨越扶着他的手,上去揪着欧阳山的领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要自杀你往你自己脖子上抹啊!你特么看我不顺眼吗?丢把刀还丢到我脚上来了?这下你过瘾了?老子特么差点被你吓死!你大爷的!个杀千刀的球玩意儿!”
欧阳山无辜地很,心说这菜刀也不是我弄飞的啊。旁边张朝封捏了他一把,你丫快认错吧,别你犯了错拉着我来陪葬。
牛再栓气呼呼地转身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指导员!仇几满!”
指导员从门口进来,牛再栓一扬手,“把这孬货捆起来,带连部去!”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欧阳山捆成了个粽子一样,然后往连部一塞,交给仇几满去做思想工作。
杨越和张朝封几个坐在门外的水渠边,半天没缓过劲来。
杨越头发上、身上到处都是玻璃渣子,脸上和手臂还有几道口子。衬衣也被划拉破了,坐那风一吹,感觉浑身兜着一股热浪。
“你大爷的!”杨越转头看了一眼屋里一地的玻璃碎片,手颤抖了一下,“要不是老子护住了脸,这一脑袋撞上去,铁定是要破相了。”
张朝封也在那骂:“欧阳山这个兔崽子,有啥想不开的要寻短见!”
郭廖哈哈大笑,“人家怕不是要劈一块西瓜解渴,是我们反应过度了吧。你们都没看见吗?直到最后一刻,他手里还端着那盆子西瓜。”
杨越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去拿创可贴处理伤口了。
牛再栓龇牙咧嘴地包了三天大脚拇指,一脚穿着皮鞋,一脚穿着拖鞋在连部老老实实地呆了一礼拜。林曾雪来谝传子,一眼就看见他挂彩了。牛再栓不敢把欧阳山的事告诉林曾雪,只说是走路踩着了刀片,一家伙削掉了一块皮。
林曾雪听了哈哈大笑,说你家刀片掉地上是立着的?牛再栓眼睛一睁圆,难不成老子活的不耐烦了,捏着刀片往自己脚上怼?不神经病么?
林曾雪没有深究,聊了一下最近训练的事情,出门看见杨越脸上贴了一脸创可贴要进来。
“咦?你脸上也被刀片挂了?”
杨越一脸莫名,什么刀片?转眼一看牛再栓在那朝他使脸色,于是一本正经地点头回答道:“是,科长!我把刀片插墙上的砖缝里,然后拿脸怼了几下!”
三人一起笑出了声,林曾雪指了指两人,然后走了。
欧阳山那其实也只是一时没想通,发生了这一幕,再被仇几满叨叨叨地唠叨了三四天,心里早就平复了。他反正是声称自己根本就没想过去死,就是心情不爽,不想让人打扰他,仅此而已。那话说的,让杨越几个也是无言以对,说来说去,还真是他们自己自作多情,反应过度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阴差阳错地把这事给解决了,让牛再栓着实地松了一口气。
欧阳山说想妈妈,要回家?
行!批!年底就让你回去探亲。顺便问一句,钱够吗?你要是没存钱的话,我这再拿两个月工资给你。
欧阳山说不想呆在化验室里坐飞机。
行!你说你想去哪?
欧阳山说想回三班,牛再栓大手一挥,你想去三十班也可以!只要你老人家开心,平平安安地度过还剩一年半的合同期。
欧阳山站得笔直,连长!我想上山!
牛再栓想也没想,刚准备再一挥手,大喊一声“行”,旁边的杨越不同意了。
“别得寸进尺啊!”牛再栓反应了过来,“上啥山啊,老实呆着。”
欧阳山看了一眼杨越,有些嗔怨。杨越叹了一口气,“连长,司务长不是快复员了吗?让欧阳去跟司务长吧。咱们三班都上山了,留他一个人也不合适。这玩意也简单,买买菜,做做账,没事跟着朱笑他们喂喂猪,心情会好一些。”
牛再栓看着杨越,这主意都被你想出来了?不错啊!
欧阳山憋着一张脸,想说不同意,牛再栓开口封住了他的嘴,“欧阳,杨越为了救你,一张脸都花了,他直管后勤,点名要你帮他,你不帮,你够意思吗?”
欧阳山只好点头,“那行,我去司务长那报到。”
“滚滚滚!看见你就烦!”牛再栓赶紧送神出门,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