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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本就生的冷酷,再加上常年的不苟言笑,和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现在这个样子,简直跟老态阴森的阎罗王一样可怕。
林大夫和明了几乎同时打了个寒噤。
明了是赶紧将双手在刹那间收回,一脸讪笑,“嘿嘿,秦管家辛苦啊!”
林大夫则跟见了鬼一样,全身直打哆嗦,连眼睛都不敢去看秦管家,直往四处瞟,显然在找逃命的出口。
“哪有明大人您劳苦功高。”秦管家似笑非笑的看了明了一眼,然后目光全都落在了林大夫身上,这回确实笑了,只是笑容有点儿渗人,“看来林大夫,也是劳累的很么?有明大人这样的神医为你揉肩,滋味一定很不一样吧。”
“咳……还成……。”找不到其它出口的林大夫有些欲哭无泪,无力的回答。
那明了却是眼珠子一转,一拍脑门,“哎呀!我突然有一本专治疑难杂症的传记,得了,我这先去找找看,回头也好早点治好雨王妃,好给王爷一个交代!”
边说着话儿,明了边跟脚底抹了油似的,打着哈哈对两人告辞,直往大门奔去。
站在大门前的秦管家自是不会阻拦他,挑了挑眉,只道一声大人好走,接下来,目光和精神,就全落在了没溜成的林大夫身上,一步一步走近。
林大夫一脸哀怨的瞅着没义气自己开溜的明了,两眼含泪的咬着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小手帕。
屋子里,胭脂雪倒是不再做面子上的事情,不着痕迹的就把手臂从燕楚掌中抽回,“我要进去看看姐姐,燕王不会介意吧。”
燕楚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位姑奶奶,昨晚都还好好的,现在却又是对自己冷言相待,冷漠疏离的样子。
看了一眼自己的空荡荡的手心,他不明就里的挠了挠脑袋,倾身凑到她的耳边,“娘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他的气息滚烫,烧灼的耳垂又痒又热,胭脂雪赶紧别过头,剜了他一眼,“没有。请燕王不要错开话题。”
燕楚有点儿开始无名起火了,他不喜欢她现在总是什么都不对自己说的样子,这样终会让彼此隔着一条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那不是他想乐见的。
上前一步逼近她,很想逼问她,想撬开她的嘴,“你……。”
“王爷!”小瑶从茶水间过来,看到几乎都要贴在了一起的胭脂雪和燕楚,气恼的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这西府楼好歹已经是小姐的院子,是小姐的地方,可王爷他居然,居然在和四小姐那狐狸精在这明目张胆的卿卿我我,到底是把小姐置于何处了?!
这一刻,小瑶是无比的庆幸小姐还在里屋,不然要是亲眼瞧见了,那可不是伤上加伤么?
燕楚皱了眉,不耐的朝小瑶看了过去,不由喝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说着,便又变脸极快的望向胭脂雪,温柔关切的询问,“有没有惊到你?”
胭脂雪淡淡的摇了摇头,视线别向门前止步的小瑶,“我见小瑶如此紧张急躁,怕是有什么急事,才会如此无意冒犯王爷的,是不是呢,小瑶?”
“你……。”小瑶倒是没想到胭脂雪会对自己说好话,一时有些目瞪口呆,不过一想起刚才的情形,她仍是对胭脂雪极为的恼恨,只不过这份恼恨,她这会子,却是没有表现在面上,反倒,笑容刹那绽放,“还是四小姐知道奴婢,四小姐说的是。”
说完,小瑶一脸歉疚和自责的望向燕王,福身告罪,“小瑶是因为着急为小姐擦汗退热,可见王爷却还在这,唯恐不便,小瑶这才一时情急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原来……是这样。”大概是被小瑶这等无礼的丫鬟顶撞的多了,这般有礼有节起来,燕楚反倒有些生疑,不禁有些疑惑的撇了小瑶一眼。
小瑶忙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燕楚的眼睛。
燕楚见状,愈发觉得这小瑶有问题,双眼一眯,还想质问,可还未开口,就被胭脂雪先开了口。
“既然为姐姐退热迫在眉睫,不如王爷就……。”言及此,胭脂雪蓝眸中有流光婉转,巧笑嫣然,“如果王爷要留在这也是好的,毕竟王爷也是姐姐的夫君,留在这自然是理所当……。”
“不许胡说!”燕楚忽的脸色一变,大手一把就掐住了胭脂雪的下巴,双目几乎喷火。
与他而言,表面上的夫妻之名不过只是虚有其表,他从来都不去在意也不把这等虚名当成一回事。
他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妻子。
而身为妻子的女人不但没有自觉,还说这等话,他真是气的肺都要炸了。
他的力气很大,捏的本就没肉的下巴疼得很,胭脂雪疼的眉头都紧皱了起来,生怕他会暴怒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胭脂雪便果真闭了嘴,不再言语,只是眸子冷淡的与他对峙着。
看到她蹙起的眉尖,疼得微皱的小脸,燕楚觉得似是谁在自己的心头打了一拳,闷疼的厉害,可心里憋着的气无处发泄,两厢难受的交织在一起,令他只得甩开了掐在她下巴上的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小瑶看到两人这般一冷一热的对峙挑衅,跟看好戏似的眼珠直转,待到燕王与自己擦肩而过出了房门后,便再也忍不住奚落的笑了起来。
只可惜,胭脂雪无甚理会她的心思,不管她对自己奚落也好,讥嘲也罢,只莞尔一笑,“二姐姐,应该早就恭候我多时了罢。”
小瑶一愣,嘴角的笑容一僵,眼睛瞪大,“你……。”
胭脂雪什么也没有再说,转了身,自顾往里屋走进。
小瑶这才觉出味来,幡然醒悟的越发瞪大了一双眼睛,“难怪……难怪这狐狸精会帮自己在王爷面前说好话,原来本就是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越是往下深想,小瑶就越觉得后怕,总觉得四小姐这狐狸精就像一口枯井一样深不可测。
踌躇再三,她还是悄悄走到了内外屋子隔开的璎珞珠帘前,把耳朵贴近,呼吸放缓。
气呼呼的出了屋子之后,燕楚一路大步跨到了海棠前院里,许是花香清幽的关系,许是秋风拂过的关系,总之,心头的那些火气,很快就消散了下去。
他连连苦笑,惆怅的长叹一口气,正想抬头望望蓝天抒发一下乱糟糟的情绪时,却在抬眼的期间,看到正在海棠花丛里,两两相对的林大夫和秦管家。
两人似是有些不对劲,秦管家青黑着一张脸,可怕的厉害,就像个要债的债主,而反之林大夫,小身板全身都在瑟瑟颤抖,还在秦管家脚步的迫近下,弱弱的后退着,脸上的情绪跟见鬼一样可怕,嗯,就像个被逼债的。
这两位老人家……燕楚有一点奇怪,“什么时候成了债主关系?”
不过秦管家就是秦管家,即便此刻满目的视线都在对林大夫进行所谓的什么追债,却还是有那个警惕心思,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燕楚看过来的疑惑目光。
那一瞬,也不知道是不是燕楚眼花了,他居然看到了平素多是不苟言笑棺材脸一张的秦叔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快的不可思议的窘迫。
而就在刹那后,秦管家就一脸正色的迎了过来,完全把之前还步步紧逼的林大夫抛到了脑后。
“王爷,老奴有要事来报!”秦管家边走过来,边言语急切的说道。
“哦?何事?”燕楚想不出如今大燕太平之秋,他现在也是个赋闲在家的挂名王爷,到底会有什么要紧事,会找上他。
秦管家很快就为他解惑了,面露谨慎之色,双拳一抱,“回王爷,是祁国的摄政王……来了。”
燕楚顿时脸黑了一片,声音既阴冷,且还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就是那该死的什么云颐?”
秦管家掩嘴轻咳一声,正色提醒,“王爷在老奴面前这般说便罢,可莫要摄政王面前这般的无礼。老奴就算不提醒,您也应当是知道其中缘由的。”
燕楚冷哼,却不置可否,一片薄唇抿的死紧,几乎要成了一条线。
知道,他当然知道。
现在大燕自从经历了两次内战之后,外人不清楚,他却很清楚的明白,现在大燕的国力,早已经是外表光鲜,内里枯朽。
祁国不管如何,都是四国之首的泱泱大国,如果这个时候跟祁国最有权势的摄政王杠上,那就不仅仅只是彼此单方面的问题,牵涉到的,还将是两国之间的关系。
他本来还以为这个云颐位高权重,更不缺女人,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