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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樊篱加官进爵,手上又有兵马,那么,对太子来说,樊篱要么是乖乖投到自己麾下做条狗,要么就是做他手底下的无数亡魂中的一个。
现下樊篱如此如若无人的进了东宫,那自是不必再想,必定是第一条路。
果然,樊篱不置可否的点头,眼中深情更甚了几分,“为了落落,篱哥哥做什么都愿意。”
“篱哥哥……。”水玲落整个人投进了樊篱的怀里,手臂将樊篱的腰收的很紧很紧,将头枕在了樊篱的肩头,双眼闭着,似十分的享受。
“傻丫头。”樊篱依然寵溺的微笑着,可是那笑容里,淬着令水玲落看不见的寒冰。
“篱哥哥为玲落如此着想,玲落不能害了篱哥哥,所以……。”水玲落睁开双眼,眼底阴霾乍起,“玲落绝不同意篱哥哥,做太子的人。”
闻言,樊篱眸光闪了闪,不解的提出质疑,“为什么?”
“玲落太了解太子了。篱哥哥你不知道,他根本就是个冷血无情,还惯会狡兔死走狗烹的小人……。”愈发搂紧了樊篱的窄腰,水玲落的神情愈发狠毒,“玲落现在才知道,自己当年都是被他给骗了,玲落觉得好对不起玲珑姐姐,好对不起篱哥哥你……篱哥哥你不知道,玲落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玲落,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啊……。”
说着说着,水玲落嘤嘤啜泣了起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颗全坠落到了樊篱的肩头。
樊篱感觉到了肩头的湿热,脸色一变,变得有些晦暗不明,声音不自觉的沉了一调,“什么秘密?”
水玲落没有察觉到樊篱这微妙的变化,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诉说着她伪装好的谎言,“原来玲珑姐姐根本就没有和突厥蛮子勾结叛。国,一切都是因为太子想要甩掉姐姐,想要踹掉她这颗已经被他用之殆尽的棋子,所以才设计出的那一桩桩阴谋,陷害我的姐姐……。”
一瞬间,樊篱脸上的晦暗全都不见,只有讽刺,满满的讽刺,“是么。”
怕樊篱不信,水玲落不住的点头,语气充满了笃定,“是玲落亲耳听到的,还亲眼看到了太子和突厥蛮子来往的书信!篱哥哥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今天不来,恐怕,太子就要对玲落杀人灭口,你就再也见不到玲落了……。”
“真是没想到,原来那都是太子的阴谋诡计。”嘴角满含讥讽的挑起笑容,樊篱眼神阴冷,双手不自觉的将水玲落的腰越勒越紧,“幸好我来了,不然恐怕真的就再也见不到落落了……落落,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水玲落腰上吃痛,但是她并没有因此拒绝樊篱,反倒觉得樊篱这是害怕失去自己而有的表现,所以强忍着,甘之如饴的笑若春花,“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手上的动作一顿,樊篱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落落的意思是?”
“既然事已至此,篱哥哥你表面就做好太子的盟友,让他对你疏于防范,甚至能取得他的信任最好。而暗地里……。”水玲落笑的恶毒极了,“篱哥哥就去投靠三皇子燕卿,扶持三皇子登基称帝。”
如今能与太子比肩一搏的,也只有这位三皇子燕卿了。
更何况,她很清楚太子燕煜有多么的憎恨和厌恶这位三皇子,因为她可没忘记,三皇子当初可是自己的好姐姐水玲珑的蓝颜知己呢!
所以扶持三皇子登基,对燕煜来说,绝对没有比这更讽刺更恶心他的事情了!
而能让燕煜感到恶心,感到生不如死,那就是她水玲落,现在最想要的。
“好,都听落落的。”用着一副完全对水玲落唯命是从的寵溺口吻,樊篱面目森幽的答应着。
“篱哥哥……。”愈发搂紧了樊篱,生怕他会消失不见,水玲落虽然脸色苍白难看,但此刻洋溢着的幸福笑容,却让她从骨子里,在容光焕发。
深夜已至,太傅府里。
将流苏和阿珠知会了下去,屋子里的胭脂雪,已然快速的换好了一身夜行衣。
悄无声息的推开后窗,一个鹞子翻身,胭脂雪如夜中黄鹂,身姿轻灵的飞掠在空中,转瞬便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一刻钟的时间,越过皇城无数来往巡逻的士兵,胭脂雪便来到了她的目的地,明了的混挲园。
当正在园中,坐在树下的一方石桌前,心情怅然对月独酌的明了,看到胭脂雪来时,被吓得一口酒卡在了喉咙里,险些没有呛死。
“你你你,咳咳咳……。”指着胭脂雪扯下面纱露出的那张艳容绝色的脸蛋,明了咳嗽的愈发厉害了。
“明大人还真是好兴致呢。”伸手捞过桌上的酒壶,就着壶嘴,胭脂雪就仰头灌了起来。
明了惊骇的脸色瞬间就变成了极度的肉疼,忙对胭脂雪嚷嚷,“给我留点儿,留点儿啊喂!”
胭脂雪置若罔闻,直到觉得酒意上涌,脸颊燥热,这才收住了手势,砰的一声,将酒壶复又重新扣回了石桌上。
明了赶紧抢过酒壶在手,揭了盖子,对着洒洒月光检查着壶里面还有多少的量,不想,这一看之下才发现,酒水已然见底。
这让明了很是欲哭无泪的指着胭脂雪,“诶你知不知道这五毒酒有多珍贵啊!这一壶可比百两黄金还值钱你知不知道啊,能有你这么喝的吗,啊?你到底是不是个女子啊?!”
没等胭脂雪开腔与明了辩驳,一声飒爽的男子笑声,从混挲园的门口处渐渐靠近,“主公还是这般不输男儿的好酒量,好气魄,真是让末将怀念啊!”
闻言,胭脂雪与明了,几乎同时将头望向了门口处的声音来源。
只见落英缤纷下,男子似踏雪而来,容姿精致阴柔,比女人还要漂亮三分,却毫无半点女气,反倒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英气。
可惜的是。
几乎又是同时,胭脂雪和明了的目光,都从男子的脸上移到了男子那双,静静搁置在轮椅上的腿脚上。
“阿篱,我们好久不见。”没有将目光在樊篱的那双腿上停留太久,胭脂雪便主动迎了上去,笑靥如花。
刚从东宫以要巡逻的藉口打发了水玲落才来到这混挲园的樊篱,此刻对着胭脂雪,洋溢着纯粹而阳光的微笑,“四个月,一百二十天,确实不长,也不短。”
“呵,说的也是。这不长不短的一百二十天,我们的人生,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啊……。”望着樊篱那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的笑脸,再看向樊篱那双没有半点笑意的沉沉双眼,胭脂雪忍不住喟叹一声。
“往事可待追忆,只要这变化掌握在我们自己之手,哪怕再如何翻天覆地,也翻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不是。”樊篱倒也不客气,到了石桌前后,也直接一手夺过明了手里的酒壶,开始仰着头,把那剩下不到了一半的五毒酒,悉数全部倒入了嘴中。
这才回过神来的明了见状,气的跳脚,“你们这群强盗,全都是强盗!”
边骂着,边还是识趣儿的往楼里吭哧吭哧的钻了进去。
他已经亲眼看到了胭脂雪这个女人太多的秘密,至于其余的,他的本能可是在告诉他,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啊……
没准他哪天想下胭脂雪这艘贼船时,也能下的轻松点……
对于明了的自觉行为,樊篱觉得好笑,“看来长百草对主公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忌惮呢。”
“他不过是在徒劳的垂死挣扎而已,无需将他放在心上。”一撩男装的黑衣袍摆,胭脂雪姿态飒爽的往石凳上一坐,劈手夺过樊篱手中的酒壶,再度仰头往嘴里倒酒,“倒是看你知道的事情不少,想必,我那徒儿吟啸,该说的跟不该不说的话,都被你给套光了吧?”
没想到酒壶里的酒还不足一口,喝光的胭脂雪索性将酒壶往身后一抛,任白瓷薄胎的酒壶摔在地上应声而碎。
刚进了摘星楼后,耳尖的明了就听到这酒壶碎裂的声音,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破口大骂,“死丫头,那酒壶可是很贵的,你特么怎么每次来不是劫道就是砸东西,你土匪啊你!”
就好像没听见的胭脂雪,意兴阑珊的将胳膊撑在石桌上,掌心托腮,双眼散漫的在头顶上的星空游弋。
土匪头子胭脂雪都如此无所谓,樊篱自然也将明了传来的谩骂声自动忽略,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没有主公你的授意,嘴那般严实的吟啸,怎么可能轻易被我套的出话?”
“说的也是。”胭脂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