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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
嘶—嘶—
木剑切割空气的声音,在傍晚的夕阳光线下孤独地奏响。
哈德以刻板的动作,把脊椎挺得笔直,两边的肩膀拼成一字,两只以男性来说略为细小的手掌紧握木剑,不断重覆水平挥剑的动作。虽然木剑的表面粗糙暗哑,但其剑身所散发的微弱光芒,与夕阳互相辉映,演化成一把闪闪发亮,会令人误以为是哪个名匠打造出来的黄金之剑。
哈德的表情严肃至极,眼眸里映照着坚定不移的意志,以及不屈的决心。但其姿势绝不能算是有模有样,可以说是有点造作,在内行人眼中甚至会觉得十分滑稽,与认真的态度成为完美的对比。
而薇薇拉则在一块能够遮阴的大石旁,有如小猫般把身体卷缩成腰豆状,澎湃的胸口不断高低起伏,双翼也配合着身体的动作轻轻抖动,规律地发出安稳的呼吸声,还不时流漏出舒适的呻吟。神秘又小巧的尾巴顺着线条幽美的屁股下垂至大腿之间。她正处於熟睡当中,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不过其实哈德也才醒来不久而已,为了配合薇薇拉的生理时钟,这两天也硬着头皮走到天亮才休息,某程度上对身体来说也是一种颇大的负担。
哈德过了一阵子,改变了握剑的动作,改为练习移动的步法,这就是他从卡斯洛尔的剑术书上偷师,至今尚算会用的两招技能。
温暖轻柔的绚烂阳光轻抚着薇薇拉安详的脸庞,似乎被刺痒的感觉弄醒了。一脸倦容地扭动着身体,好像不甘於美梦就此打断,身体下意识逃离阳光照到的地方,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败给阳光,深深呼了口气,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眸。
在沉重的眼皮被掀起的瞬间,视线旋即与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哈德对上。
哈德见状,有点不好意思,稍微歪了歪头,银白色的过耳短发随着动作晃动,然後露出平淡的微笑,说了一声「早安」。
而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然後用手背不断轻揉眼睛的薇薇拉,也反射性地回应了一声「早安」。然後用力伸展四肢,突然想起了什麽般灵机一动,再次板起原本一脸满足的脸蛋。
她是想起自己正在生气吧…
哈德如是想,只好装作没看到,骚了骚头,挪开视线继续挥舞手上的木剑,转移尴尬的气氛。
鞋子踏在冰面的感觉很不实在,寒冰的吹息透过鞋底传到脚掌,让身体更是感觉酷寒,反射性地用双手抱住身体,尽可以缩成一团保暖。尤其是下半身,刺痛肌肤的冷,有种好像待在冰窖的错觉。
空气中的水份彷佛全都化成碎冰似的,异常地乾燥,每吸一口气,肺部以及气管也会传来撕裂般,如同快要被割开的痛楚,红通通的鼻子更失去了知觉,就连呼吸也不敢过於用力,
不知为是担心冰面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还是害怕会失足滑倒在地,两人不约而同放轻脚步,有如在做什麽亏心事般,鬼鬼祟祟地前进,一个脚步声也没有留下。
才走了没多久,哈德便不停向快要结冰的双手「呵—呵—」地呼出烟雾般的空气,然後互相磨擦取暖,沿着冰镜追踪向前,遥望彷佛没有尽头的远方,有点灰心地问道。
「要走多久,才能穿越这个湖…?」
相反即使身处酷寒之地,衣着仍然相当单薄的薇薇拉却没什麽异样,意气自若地回眸,看了看哈德的情况。
「以你现在的速度,要走一天。」
「不是吧…还要走这麽久…」
「总不可能在冰面上休息,如果不加快脚步,情况只会越来越差。」
仍然是没有一个多馀的字,好像是说明书一样的敍事方式。
「我们就不能绕过这里…?」
「可以是可以,不过如果沿着湖边走,要多花五天的时间。」
「五天啊…这个湖还真大…」
哈德已经稍微习惯了薇薇拉的冷漠态度,抱怨的念头已经不知不觉被磨灭清光。不过即使态度亦然,但隐约感觉到她对自己说的话好像比两天前多了一点点,有种她向自己踏出了一步的感觉,已经让哈德满心欢喜。
「…说起来,这种天气你还穿短裙,都不会觉得冷吗…?」
「…」
试着提出简单的问题,不过换来的只是一刹的沈默。
只要是与正事无关,或是比较贴身的问题,现在的薇薇拉也会一律无视,就好像npc似的,不输入关键字就无法得到答案。
不过今天的薇薇拉有一点是不同的,就是她没有故意走在前面,反而装模作样地放慢脚步,迁就哈德的速度并肩而行。哈德并没有询问个中原因,暗自当成她因为担心自己的情况,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因而即使气温十分寒冷,心头还是好像被温暖的手掌包覆,不至於被冻僵。
忽然,好像听到有什麽不吉利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传出,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其实这个声音,任谁也不会觉得陌生,即使是日常生活,也经常有机会听到。
只是,出现在现在的这个场合,却是十分不得了,能令人色若死灰的事。
脚边的冰块,出现了一个白色,好像蛮族图腾的复杂图案,从两人的视线中缓缓放大。
厚实的冰块从下而上,慢慢地裂开了。
第十章 零度下的袭击()
看到裂痕有如是水面的波纹般迅速扩散,就连脚下踩着的地方也会立刻遭殃,薇薇拉多少也着急起来,以不太安稳的声音指挥哈德。
「向前跑!」
声音从小小的嘴巴传到这片广大的空间,很快便被空气所吸收,溶入了这片大自然之中。
不过其实在薇薇拉发出声音之前,哈德的双腿已经有所动作。更拉起她纤小的前臂,慌慌忙忙迈出脚步,向前方跑起来,以略带疑问的语气问道。
「怎麽办!为什麽冰会突然裂开了啊!」
薇薇拉稍微回想一下,冰层本来就十分稳固而厚实,不可能这样突然裂开,加上龟裂的原点并不是两人站着的脚底,而是离自己有点距离的脚边,由此判断这一切的原因,与两人的重量无直接的关系…
「似乎是有什麽在水中看到你这块巨大的比萨,兴奋得发狂了。」
在这种紧急关头,薇薇拉放弃了板起脸孔,稍为放松绷紧的面容。虽然冷漠的气息并无消减,但语气中还是流露出丁点的情感,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什麽!又是来吃我的!我看起来就这麽好吃吗!」
「谁知道你好不好吃,不过冬季明明是大家沉睡的季节,理应平静地待在水中等待春季来临,现在竟然冒险冲出冰层,亲自毁灭自己最大最坚固的防御手段…」
一连串也是哈德不太理解的话,加上正在拼命逃跑,已经没有馀裕去思考该怎样回应薇薇拉。
不过说话的一方似乎也没在期待哈德能给乎什麽有用的意见,只是因为思考而稍作停顿,然後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还有之前的猎兽树也是,在这种冬眠的季节捕猎根本就是事倍功半,浪费了用以抵御严冬的珍贵体力。竟然作出这种不合理的行为,大家是不是都有点太不安份了呢…」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後几乎变得喃喃自语,一脸忧心忡忡,正在担心什麽似的表情。
哈德闻言,出於好奇还想回头看看薇薇拉的表情,可是才刚回眸,便有什麽出现在视线的角落,吓得哈德倒吸口气。
骤眼看这种鱼的外表有点像蜥蝪,可是并没有腿,全身铺满能与湖水融为一体的淡蓝色鳞片,脸颊位置有着比身体略要宽阔的鳃,牙齿不像是想像中的尖锐而锋利,反而是与人类比较相似的扁平状。
它的体型不算很大,只有一条前臂左右的长度,从其外表看来并没有很大的杀伤力,速度也不是很快。
「小心!来了!」
也许是其鳞片的颜色几乎融入了背景的关系,视线对它的敏感度也随之而降低。哈德的声音还没落下,它就已经现身在薇薇拉身後不远的地方,幸好哈德用力一拉,把薇薇拉送入自己的怀里,两人才没有受伤。
能造成那麽大规模的破裂,不论是哈德还是薇薇拉也深深明白,蜥蝪鱼绝不只有刚才的那一尾,它们已经逐渐聚集起来。
「看脚边!」
破冰紧贴着不曾停下脚步的两人,没有一刻停息。刚才还踏着的冰地,下个瞬间已经化成碎块。能想像到一但放慢脚步,便会随即失去落脚点,坠入这片冰冻的墓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