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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扇在空中转动,刀刃如梭,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她无处可避,想要反击又无法接近他。很快她的身上就有了伤口,淡蓝色的血迹从白衣上渐渐渗出。
章毓摸了摸伤口,靠在石壁上,什么话也没说。
他没有再攻击,时间似乎停止了。
雾久忽然抬眼看她,然后手一伸收回了法扇。
“跟我来。”他朝章毓伸出手。
章毓没有动,雾久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快速跑出戒洞,避开旁人,直往山边而去。
章毓跑得跌跌撞撞,他却始终抓着她的手不放开。
山崖边。
“你快走吧,永远不要回来。”雾久松开手。
“为什么?”章毓问他,为什么他要放了她,显然他是奉命来杀她的。
雾久抬起眼,“你这么没用,怎么会是上邪?少罗嗦,快走。”
“等……等一下。”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人声,有一人正匆匆跑来,正是雾铭。
雾铭气喘吁吁地站在他们面前,为了防止有人发现,他连术法都不敢用,一路死追。“你的剑,拿着。”他把紫阙递给她。
章毓接过剑来,“是谁要我的命,戌道子?还是……顾掌门?”
雾久没有回答,“多说无益,你快走吧,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他拉起雾铭,转身就往回走,只留她一人,孤独地站在山崖边。
雾铭被拽着走,走着走着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问一边的雾久,“你为何会放了她?”他其实一直偷偷关注着戒洞,所以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他想着只要有了紫阙在手,也许她就可以对抗雾久了。
“她是一个好妖怪。”雾久淡淡地说,就如当日他们讨论过一样,他现在承认,妖也是有好坏之分的,即便身为道士,也不能随意夺取别人的生命。
“放跑了她,你怎么办?不如就说你不是她的对手吧。”雾茗想了想又说。
雾久斜看了他一眼,脚步沉稳有力,脸上表情平静而肃然,“不用,我做之事自然由我自己承担,我会去向师伯请罪的。”
两人回头望了眼山崖,希望她能顺利逃走。
章毓孤零零一人站在山崖边,黑暗的夜幕上繁星如眼,夜里的三峰山看起来分外孤绝,山高旷远,云雾弥漫,用手去挽留时,手指穿梭而过,不会留下一滴水珠。
这里本不是她来的地方,她是一条鱼,当靠水而居,没有水就没有她的生路。
现在有人要她的命,是谁?
她不认为是顾容亭,如果他要她的命,一定会亲自来取,绝对不会借别人的手。
可是,如今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他不要她的命,也打算从此剥夺她的自由。
说她是上邪她就是上邪吗?什么叫上邪因她而生。
不能因为不定的未来而判她终生监禁,她不能为自己未犯的罪赎罪,这不是她要过的人生。
她一直想要知道他是否有点在意她,是否有点喜欢她,现在她已经得到了答案,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
她最开始的梦想只是在离海边自由自在的生活,后来她想要当一个斩妖除魔梳理人间不平事的侠女,想要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奋战,如今她的梦想还在,只不过从此少了一个他。
章毓睁大了双眼,泪水如雨滂沱而下,沿着她的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衫。
她想要大声地哭泣,最后也只是无声的流泪。
就到这里吧。
她想,就算她再喜欢他,她也不会低到尘埃里。
初恋不就是用来缅怀的吗?就把它藏到心底深处好了,反正她是有三颗心的章鱼,换一颗好了。
所以就到这里吧。
喜欢一个人不容易,忘记一个人也很难。
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却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她的人生都在自己手里,前方的路需要自己走,谁也不能操控她的人生。
可即便如此想,她回转身望向云雾缭绕间的群山,眼泪还在她的眼眶里继续凝聚,然后慢慢滑落,沿着她细腻的脸颊流淌,如同两条蜿蜒忧伤的小河。
她既然勇于去爱了,就不怕受伤害,没什么大不了,她是一只坚强的小章鱼,柔软却坚韧。
她终于抹去了泪水,嘴角微微翘起。
留恋与不舍,喜欢与不喜欢都无关紧要,当断则断吧,从此她将独自仗剑走天涯。
哭着微笑,笑着流泪,这就是生活啊。
“紫阙,咱们走!”
一人一剑,如同流星划过,只是璀璨瞬间就消失在了夜空里,再无踪迹可觅。
第88章 新的开始()
高远的天空下,夜晚渐渐在退却,有一丝蛋青之色在逐步显现。
离海一如既往的汹涌澎湃,有气吞山河之势,包容万物之量。
海潮时而翻滚涌动,由远而近,奔腾而来,犹如千军万马,发出隆隆巨响,涛声阵阵间,海水一波接着一波拍打着岸边的礁石,绽放出无数纷飞的礼花;时而又如温柔的母亲,海浪欢快的跳跃,在海面上滚动出美丽的褶皱,吟唱着无数动人心魄的歌谣。
水天相接之处,一丝红霞拉开序幕,旭日从海面喷薄而出,将碧波荡漾的海水染得金碧辉煌,象是披上了一层红纱,奔腾的大海似乎在刹那间也染上了一点羞意。
整个空间渐渐明亮起来,旷远的天空,辽阔的大海,微带着咸味的海风,海鸟在自由的飞翔,穿云破浪,搏击长空。
海滩边是白色的细沙,在细沙之上是一块巨大高耸的岩石,这是连绵山脉蜿蜒伸展的一节手臂,陡峭的石壁直直矗立在海滩边,尖尖的一角悬空着伸向大海。
在这山石之上,盘膝坐着一个少女,精致的小脸,白皙细腻的肌肤,红润的双唇。她微闭着眼,静谧安然,似乎已在这里多时,当第一缕日出的微光照在她的脸上时,她睁开了眼,这是一双美丽的眼睛,黑白分明,细看去,眸子幽远深邃,似乎整个宇宙都凝聚在其间。
她深吸一口气,收起了修炼的手势,把一边的紫阙插在背上,然后身形一晃,就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黑衣劲装的女子,身姿玲珑有致,黑色的兽皮长靴包裹着小腿,让她的双腿看起来更修长更笔直。那样一身黑色的衣衫,却遮不住她的美妙与柔软,她的腰枝很纤细,紧束在黑色的宽腰带里,更加衬得臀部的挺翘和胸形的饱满。她的领口很高,遮住了修长的脖颈,袖口也束得很紧,只露出莹白的小脸和一双玉手。满头乌发全部扎起高高束在头顶,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圆润的耳垂,身后垂下一条厚实的马尾辫,乌黑里泛着幽蓝,还似乎带着微微的弧度,就像离海中翻涌的浪花。
她背上插着一把长剑,静静站在陡峭的山崖边远眺离海,日出的红光倾洒在她身上。
忽然,她从高高的石崖上跳了下来,像一条细线般直直落下,一头扎入了奔腾的离海。海水翻涌,顷刻间就吞没了她的身影。
红日攀升,也过了不知多久,就见她从海里冒了出来,手里提着什么东西,一跃而上踩在了白色的细沙上,不过随意甩了一下,满身湿漉漉的水意就立刻消散了。
少女看了看手里的猎物,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如同清晨日出后第一朵盛开的太阳花。
这个黑衣少女自然是章毓,而她手里挣扎痛苦的是两只大龙虾。
章毓把龙虾挂在架子上,捏诀运气,架子下的木柴立刻起了火,熊熊燃烧起来,也不管海风是如此的大,空气里的湿度是如此的高。
“果然是要修炼啊,有成效,终于可以运用自如了。”她笑咪咪地坐在一边,催动着火苗,看着她的食物渐渐变成红色,心里很是高兴,修炼对日常生活简直太有助益了。
离开三峰山已经很久了。
那日她离开之时,本意是要把紫阙剑还给赵之睿的,可是她御剑去了白临城,才发现那个宅子里早就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个看家的,一问三不知。
她不知道哪里去寻赵之睿,也就没法还剑,所以紫阙如今还背在她身上,与她形影不离,默契渐深。
“紫阙啊,你是我最好的伙伴,可惜,你也不是属于我的。”章毓拍了拍背上的长剑,有些怅然。
她找寻赵之睿未果,就回离海去了,她的御剑术不错,所以即便是她没有任何方向感,兜兜转转间最后她还是到了离海。只不过,离海这样大,这里到底是不是她当初离开的地方,没人可以确定。但这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