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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你替我去接近一个人。”
“好!”
青黛一口答应,根本不在意那人是谁。
虽然她单纯,但是只要能活下去,她可以抛弃身为死士唯一引以为荣的尊严!
自从五年前千叶门覆灭,她就走投无路,之所以投靠孟千寻苟延残喘地活着,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寻到失踪多年的门主——年玄。
千叶门断不能毁在一个外人手中!
深望了她几眼,长孙一澈最后背对着殿门,以口型说了一句话,便弃剑离去。
“殿下!殿下您去哪?”
谁料,长孙一澈一出殿门便抢了自己系着的马,抱着即荣翻身而上,上官昊大惊失色赶紧追了上去,却只看到一路烟尘。
“爹爹,我们不是要在宫里等坏女人回来吗?”
即荣诧异地抬起头,却见长孙一澈面无表情,只那握住缰绳的手死死收紧着。
“我们去找她。”
眼前朝阳东升,他双目冷冷地凝着忘忧院方向,眼底透着一往直前的孤勇,狠狠甩下马道鞭,“我们去接她回家!”
她不来找他,那么他就去找她。
烟尘散去,懿祥殿外的木棉后,一双瑞凤眼静静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底,随后把着轮椅独自离去,雕着凰图腾的护指却深深刻入了扶手半寸。
*
忘忧院一楼水榭,笙歌四起。
场中红梅收了剑,转眸与黛衣人眼神对接,旋即双臂长袖飞起,如红霞出岫,飞扬眸转间,已是宛若化蝶。
“力拔山兮,良人奈何兮……”
窗外琵琶嘈嘈切切,黛衣人旋身退至红梅身后,面具之下发出一声叹息,女子如泣如诉的吟唱悠悠传来,和着那声长叹,竟恍如天籁。
他脸上的面具看起来木讷可笑,却无处不在抒发着内心绝尘的愁思。
白衣扶风,南城雪抱着膀子倚在窗边,凤目冷冷地落在那黛衣人身上,他身处四楼之高,正好可以俯瞰大厅全景。
身后,离墨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窗外熟悉的曲调伴着微凉的春风吹入她耳中,她只觉浑身血液冰凉,不由握紧了右手腕。
这曲子她认得,这是她前世最爱的一首曲子。
也因为她喜欢,明川当年特地瞒着她多留在了龙漠半个月,才将整首曲子学会。
“刚听花妈妈说,这曲子正是从龙漠传来的十面埋伏。”
南城雪手指向红梅道,“传说这是当年离墨王妃最喜爱的一支歌舞,却不知近几日为何突然又在东燕盛传起来?”
他话落,离墨终于掀开眼,一丝苦笑划过双眼,她摇晃着手中酒杯答道,“城雪来东燕时没听说吗?那二皇子前些日子从疯人崖里寻来一个女子,和当年的离墨王妃有九成相似,而且她们连身手的一模一样。”
“你见过?”
南城雪回头看向离墨。
“疯人崖是千叶门的乱葬岗,那女子的身份我多少打听过一点。”
离墨淡淡一笑,黑瞳在晨光下泛着潋滟的光泽,说罢,仰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
“年年……”
南城雪凝着离墨的侧脸,清冷的面容,如夜深浓的双眼,微抿的唇,一切似乎跟八年前一样。
只不过八年前她尊为千叶门的咒杀,八年后却沦为影卫的一个逃兵。
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三十六章 真相,互谋生死()
“你该不会是嫉妒尚离墨吧?”
南城雪坐到离墨身旁的空位上,笑着打趣道,“据说五年前,光是那场订婚宴,就比封妃大典要奢侈的多,多少东燕女子都巴不得嫁入皇室,最后却被一个几乎从没被世人听说过的尚府嫡女给抢了去。”
皇室?嫡女?
甘醇的佳酿入喉,竟带起一丝灼痛,似疯人崖遍地丛生的荆棘花,一路摧残怒放,最后直抵离墨的五脏六腑,伤痛遍体!
“呵呵……嫉妒?”
口中溢出苦涩,似陈年的黄连,离墨盯着空酒杯,发出低沉的冷笑,“满门抄斩,孩子惨死,自己被心爱的夫君逼下悬崖死无葬身之地。那尚离墨有哪里配得上让我嫉妒!”
她声音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激动,而上一次这样,还是她从疯人崖里爬出来的那一天。
尚离墨,东燕叛贼,家门抛弃,人人唾骂,命贱如狗!
世人皆说她运气好能嫁入皇室,但这却是天下最大的谎言。
而真相却偏生只在她临死前才明白:长孙一澈许诺尚离墨,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看未必。”
南城雪突然开口,离墨微讶,抬头看向他。
“我可听说,当日疯人崖长孙一澈与苍狼厮杀,几乎是九死一生,而在最后一刻他却没有逃,反倒是疯了一样喊一个名字。”
他顿了顿,取过她手中的酒杯,一字一句道,“尚离墨!”
离墨的手僵在空中,眼中的茫然彻底被震惊覆盖,她猛然想到天牢那一幕。
长孙一澈身中血蛊却紧紧搂着她,口中反反复复只说着一句话:“墨儿,哪怕你是回来复仇,也别再走了。”
唇角的苦笑点点凝固,她只听南城雪道:“爱之深,恨之切。该有多深的执念,才能在生死一瞬,脑中只留下对方的身影?”
“十年伴君,枯荣相携,终化云烟。红颜青冢,芳华不再,终为故人……”
窗外势吞山河的曲调转为快速撩拨,即将终场,歌声低婉,似乎唱尽了谁人离别的断肠之音。
“那又如何?”
离墨回过神来,目光回视南城雪身上,“自古帝王皆薄幸,即便是情爱坦荡者也难逃风云四起的权欲漩涡,若是给不了所爱之人未来,这爱,不给也罢!”
省的两败俱伤!
身前之人豁然一抖,眼底挣扎之色难掩,南城雪望着离墨,眼神隐痛,“可有的人的出生,本就是一个错误,他们的人生命中注定,连爱恨情仇都无权自己操控。”
就如他为自己取的化名——暮非。
如同夕颜,它的诞生,只是为了见证死亡。
“或许是因为你还没遇到那个对的人。”
“哦?”南城雪轻笑,眼中柔光荡漾,他淡眉一挑,“那么今夜我与你再次相逢,算不算遇到了对的人?”
“……”
离墨愣住,一时词穷。
见他眸光覆雾,双颊酡红,像极了刚才木桶内危险旖旎的一幕。
她慌张垂眸,浓密的羽睫掩住了眼中神色,衣袖下的手下意识握紧,“城雪,你醉了。”
“我喝的是茶。”南城雪笑容温柔,错在她耳边道,“何来喝醉一说?”
“一人说一个秘密已经结束了,我告诉了你我是影卫逃兵,目前正被人追杀,你也告诉了我你此次来东燕的目的,若是你想知道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灼热的气息喷在颈侧,离墨大脑轰然作响,赶紧起身退开两大步,故作镇定地两手抱胸道,“贿赂我啊!”
南城雪告诉她,他自幼身患顽疾,但近日突闻若是能寻到上古神器中的天机镜,便可从中窥探到自己的未来。
因此为寻求天机镜的下落,他今夜才不得以来忘忧院这风尘之所留宿,以求得行踪隐蔽,不露风声。
可到底,还是遇到了她。
“那我可得拿出我最宝贵的东西来贿赂你了。”
南城雪笑着在袖子口袋里摸索着,离墨双眼闪烁,抿唇看着他。
“这次出门急,身上没带什么。”他似乎终于摸到了什么,笑意在眼底漾开,向她伸出手去,“诺,只有这个了。”
离墨挑眉望去,见他那白里透红的掌心内,卧着一把短小精致,通体纯银的匕首。
“你送我匕首做什么?”
好奇怪的定情信物。
茫然地接过匕首,离墨缓缓除去刀鞘,手指寸寸拂过刀身上雕刻的夕颜纹路。
匕首刃如秋霜,在她眼底荡起一晃凛冽的清辉,同时也划过了楼下黛衣人的双目!
那死灰色的瞳仁倏地一缩,犹如两颗血石。
*
窗外弦音骤快,屋内烛火乍灭。
一个旋身,双剑再次被抽出,红梅舞姿愈发曼妙玲珑,手中剑影连闪,在珠帘后黄衣少年的唇角上晃过一抹银辉,那笑容阴森邪魅。
红梅红袖一抛双剑指天,刹那间袖中片片柳叶飞出,惊艳全场。
彼时黛衣人四弦齐发,惊如轰雷,琵琶音陡然终止,旋即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离墨眼眸蓦地睁大,那一刻,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