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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渐渐暗沉了下去。层层心事堆积心头。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春风无常。落花情深。不问何以归。缘由我渡你。
这是五年來。长孙一澈最常在月下自吟的一曲杂诗。他一直都在等着离墨回來。哪怕只是回來杀他。
离墨见他陡生出一丝伤感。不由心生疑虑。刚欲开口询问。就听柴房外喧哗阵阵。隐约传來密集的鼓声。
她心头一凛。女奴交易就要开始了。而她要等的那人。估计也就快赶來了。
当真是好的很。她这招草船借箭。正愁无箭可借呢。
离墨和凌鸿煊同时眸光骤寒。不约而同地视线对接。
离墨点头稳稳道:“孟风云如今权倾朝野。必然不是凭一己之力走到这步的。除了徐太尉。他身后肯定有着众多势力庞大的爪牙。”
她伸手指着地上昏死的徐太尉。眼中透出逼人的坚毅。严正口气道。“此次女奴交易能來的权贵们。必定与他在私底下有所勾结。若是能趁此良机一网打尽。摸清底细。必能将之重创。”
“阿鸢。你是想趁机记住每一个今日來此交易会的大人。他日再一点点将他们从孟风云身边拔除吗。”
凌鸿煊探了探脑袋。看着离墨冷然的侧脸。眨着水亮的桃花眼。
“不用那么麻烦。成败与否。就在今日。”
离墨抬眼看向大敞的木门。一抹肃杀登时从深瞳中迸发而出。“听说孟风云今日正值六十大寿。不如让我也送他一份贺礼吧。”
“阿鸢。你口气真大。不过本王我喜欢。”
凌鸿煊敛了严肃的神色。又摆出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坏笑地调侃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离墨浅浅一笑。芳华无双。眼角寒光扫过地上破碎的铜镜。镜中人的神色冷寂半晌。唇角缓缓裂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长袖一翻。手中赫然多出一蓝一红两枚丹药。她纤细的手轻捻着。犹如出水珍珠坠落玉盘。眸中抽出一道精光。两指骤然一顿。离墨唇边笑意愈加深刻。
“我要他们活着进來与孟风云贺寿……”声音陡转直下。离墨虽是笑着。眼底却已是杀机肆意。“死也别想脱身。”
然而在看到她手中丹药的那刻。凌鸿煊却再也笑不出來了。
同一瞬间。离墨眼中异光大盛。唇边勾起毅然决然的笑。右手掌心使劲一捏。
刹那间。红蓝相融。如流星闪电交汇。爆发出一声妖异的脆响。一道青烟旋即从手心袅袅升起。
冰火相撞。一触即发。
窗外长风霎时大作。遥遥苍穹。黑云似海潮野马奔涌而來。一道银电斩开眼前天幕。雪亮的光迎着离墨璀璨如钻的黑眸。恰似浪淘千沙。风华四射。
“阿鸢。万万不可。那药一并服下。是要毁容的啊。”
第103章 毁容,父女相认()
翻卷的重云后。几个闷雷堪堪滚过房顶。如千万把战刀笔直插下。大地随之震颤。而那雷鸣震耳瞬间掩盖了凌鸿煊失控的尖叫。
天空乌云褪去。艳阳天现。映着身侧竹簧虫鸣。倒也叫人甘愿沉醉。
走出柴房。离墨站在桐花盛开的空庭中。仰头举目望去。夏风拂过满枝琼瑶。一时间竟飞花迷眼。黑瞳似被大雪覆盖。白茫茫一片。
脑中突然拂过长孙一澈的那双眼。怅惘而狠绝。绝望而不甘。如刀似剑的眼瞳里。充斥着毁天灭地的决心与无畏。
她认识那双眼。那正是当年自己的眼神。
而当她被徐太尉蒙住嘴的那刹。她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会是他。
凌鸿煊立在她身后。凝神静静注视着她的背影。目光不由深邃。她红衣长发。花瓣缀身。那一眼。景致如画。难描难绘。
“阿鸢……”他注目于她。讷讷道。“如果有一天。那个人。杀了二哥你会怎么办。”
凌鸿煊以为。南城雪为她撒下情网。不过是想制造出机会。将离墨再送回长孙一澈身边。
这样一來。离墨便成了他的眼线。甚至是一枚炸药。引爆了长孙一澈。同时也毁了她自己。
君王之间。利益角逐。江山驰骋。何为爱。何为情。何为心。
朝阳暮雪缘浅。终负伊人红颜。
日光透过天井。带着绝望的味道。无遮无拦地散在离墨身上。冻得她血脉冰凉。脸上刺痛传來。她仰起头望着那微弱的光。咬唇道。“我会死。”
“阿鸢……为什么。”
凌鸿煊眼底掠过震惊。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抹单薄的红影。似不相信她的孤勇执着。“难道你还看不懂二哥对你的心。你应该替他报仇才对。”
风起南方。良久的沉默。两人各据一方。
而距他们不远处人声袅袅。一扇沉香木制成的巨门前。名门巨贾。达官显贵齐聚一堂。
“若是他真这么做了。便是负了我的真心。”
离墨缓缓开口。她回眸凝着凌鸿煊。侧脸已染上了荆棘盘根的经络。声线在这融融初夏。显得异常清冷镇定。“这样的话。我会拿自己的命。來还给长孙一澈。”
她若哭。不是哭别人。而是哭自己。
她若死。更不是为了别人。只是想要毁了那颗被他占据的心。
蓦地。一声雷鼓之音响彻云霄。排山倒海般四散开去。
“女奴交易开始。”
远处传來管事的吆喝。离墨眼底血光乍现。她一甩披风。抬起下颚迈出了第一步。“游戏开始。”
阴谋好戏。逐鹿之争。现在开启。
*
皇城狂风撕扯。虽是大雨已停。然而死寂却充斥着每个角落。苍茫天地间尽透着无力的死灰色。
浅青色的高墙顶端停着几只血鸦。幽红的深瞳中。映现出远处一辆遥遥驶來的马车。
马车上一面绘着狼图腾的旗帜迎风招展。在穿过几条缭绕的隐蔽小路后。缓缓停在了天牢大门前。
“千叶门的人。”
守卫们盯着那图腾一时反应不过來。正欲上前。就突见马车里飞出一个深驼色的身影。
那人御风而行。如一阵飞沙掠过守卫头顶。然后背对着众人立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斗篷飘飞。姿态魅惑。光看那背影。就俨然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你是。”
新上任的典狱长声音茫然而惊骇。
那人发出低低的笑声。转身回视着典狱长。
宽大的风帽轻轻摇曳。映着那张脸忽明忽暗。偶尔能瞥见她眼角描绘着的精致曼陀罗妆花。而她浅色的眼底一缕血光悄然流转。仿佛世间最毒的蛇蝎伸出了尾刺。
“千叶门。桥姬。见过典狱长。”
看清來人。典狱长立时低呼一声。恭敬地跪在地上。向着那人抱拳道。“原來是慕夫人。恕属下眼拙。”
她一声桥姬。他却一声慕夫人。瞬间就将來人的身份抬高了好几等。
千叶门新任门主之事。整个皇城中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对于那个死而复生的毒杀桥姬。如今所有人都得尊称上一声“慕夫人”。
说着。典狱长令牌一挥。扬声道。“打开牢门。恭迎慕夫人。”
“我自己进去就好。”
重重牢门次第敞开。姬魅桥双手下意识放在小腹上。唇角轻然勾起一丝笑。随即踏着骄傲的步子。消失在了甬道的尽头。
慕夫人。这称谓。她可喜欢的打紧。
天牢幽深。几乎是在牢门打开的瞬间。空气中猩冷的腐朽之气便从四面八方逼來。
石壁上嵌着的火把烈烈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姬魅桥顺着石梯。一步步走下天牢的最深处。火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而那影子却极浅。不仔细看几乎完全看不到。
周边空无一人。她脚下的黑暗中。突然传來一个男人嘶哑而破碎的惨叫声。
姬魅桥的背脊狠狠一震。脚步猛地顿住。隐在斗篷下的十指一根根收紧。发出咯咯的骨节活动声响。
因为她听的出。这是尚绝的声音。是她爹爹的声音。
她又何尝不想见尚绝一面。但是为了大局。她只好全部忍下。可是如今爹爹距离她就几步之遥。她却害怕了。
踏下最后一阶石梯。姬魅桥的后背已满是冷汗。牙齿紧紧咬合忍住怒火。
她站在廊角。媚眼就着微弱的火光往深处一扫。就见一个侍卫拖着一名早就昏死过去的中年男子。走出刑房。往一处监牢走去。
“砰”的一声闷响。男人衣衫凌乱地被丢在杂草中。而他的身下。暗红色的血早已流了一地。甚至干涸。
牢门未锁。那侍卫转身跑向一处。不久又回到那处监牢。而他手中多了一方黑色漆盘。
那上面搁着一碗殷红似血的汤汁。此时正氤氲着白烟。看來甚是恐怖。
是黑狗血。
姬魅桥望着那碗血。本就灰死的面容更加一寸寸僵冷下去。眼底杀气霎时腾起。恰在这时。那侍卫阴毒而兴奋的声音随之响起。
“尚丞相。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