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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翼明嘿嘿冷笑:“忠?勇?敢?战?大人可知道,关宁军内部早已通过联姻,自成一派了?大人可知道每年有多少寻常百姓一年都舍不得吃上一口的精米白面经关宁军之手卖给建奴?大人可知道关宁军每年在修筑关外堡垒的时候要贪墨多少?大人可知道关宁军将领要吃多少空饷?”他盯着卢象升的眼睛,一字字的问:“大人可知道明明关宁军屡战屡败,一次次丧师失地,朝廷非但没有惩罚,反而越发的依赖,辽饷更是一年比一年高?”
不等卢象升开口,他压低声音说:“现在的辽西将门,就是一个军阀团体,他们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如何巩固自身的地位和利益上,十成心思不见得有一成用在打仗上,更有无数文武官员依靠这个团体,吃得满嘴肥油!他们是不会容忍任何一支客军在辽西击败建奴,成为朝廷更可靠的依靠的,如果有这样的客军,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拖后腿,甚至借刀杀人!”
卢象升厉喝一声:“住口!住口!关宁军将士与建奴血战数十年,死在建奴手里的将士何止数十万,岂能容你如此侮辱他们!?”
秦翼明大声说:“以前的关宁军确实是一心与建奴血战到底,报仇雪恨,但是,大人,人是会变的,关宁军已经变了!他们早就蜕变成一个因功济私的军阀团体了!这些话可能会为我带来极大的麻烦,甚至杀身之祸,但我还是要说!大人听得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罢,都请大人在跟建奴作战的时候多一个心眼,别让关宁军给出卖了!”
六十二 阳谋(上)()
秦翼明的话像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在卢象升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秦翼明跟他没什么交情,更谈不上恩怨,只是纯粹敬佩他而已,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秦翼明没有必要骗自己。只是,关宁军,朝廷倾举国之力供养的关宁军,真的像秦翼明所说的那样,早已蜕变成一个把团体利益置于国家利益之上的军阀团体了吗?如果是这样,他们这些不远千里赶到辽西的客军,不仅要面对建奴的怒马强弓,还得提防关宁军拖后腿,十成力气至少得留下六成来提防自己人,还有什么胜算?
在他跟秦翼明对话的时候,雷时声、李重时、戚虎等人都默默听着,不发一言,直到秦翼明走了,大家仍然保持沉默,这种沉默让人心慌。卢象升摆摆手,让雷时声和李重时先出去,有些迷茫的问戚虎:“戚老,秦将军说的是真的吗?关宁军,真的这样目无王法吗?”
戚虎沉默了好久,才悠悠说:“关宁军跟客军不和由来已久,老传统了,当年浑河之役,川军和浙军浴血奋战,跟建奴恶战了整整一天,关宁军则躲在城里看了整整一天,由始至终没有一兵一卒出城支援,直至这两支部队全军覆没。他们跟客将同样格格不入,不是辽西将门体系的将领在辽西,根本就无法立足,不是被他们排斥出去,就是调动不了一兵一卒,最终战死,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丝冷笑,“至于资敌,那更是做得明目张胆,辽东大旱时,建奴占领的地区粮价曾高达八十两银子一石,别说平民,就连官员也吃不起,要是没有关宁军卖过去的大批军粮,建奴就算没有全部饿死,也得饿死一大半了。”
卢象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戚虎知道他还是不信,也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大人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只能从光明面看待一切事物,但是一个人一生不可能只接触光明面的东西,在辽西打仗,还是多长个心眼好。”
卢象升声音沉闷:“建斗受教了!”
第二天,天雄军继续出发。只是这次他们可没有马车可乘了,关宁军以运力紧张为由,拒绝向他们提供马车。卢象升也不勉强,这里到锦州也就三百多里的路了,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浑身骨头都酸了,活动一下筋骨也不错。天雄军开始步行,朝锦州方向前进。只是即便是步行,他们的行军能力还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日行五十里,风雨无阻!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七天,他们就能到达锦州,只比原计划慢了四天而已,小意思。
然而,这四天时间却足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了。
早在天雄军和舞阳卫还在驿道上狂飙的时候,关于这两支部队的情报便摆在了皇太极面前。没办法,现在的明朝京师一带已经被后金渗透成筛子了,很多机密要事,崇祯还一无所知,详实的情报就通过信鸽、快马,送到了沈阳,这次也不例外。皇太极看完情报,喃喃自语:“天雄军、舞阳卫?这都是什么部队,为什么关于他们的情报一片空白?”
莽古尔泰撇了撇嘴,说:“没准是明狗捏造出来糊弄我们的,这一套他们实在太拿手了。”
皇太极轻轻摇头:“不会,我们的细作亲眼看见他们的先头部队了,确实是军容鼎盛,纪律严明,能日行百里的部队,绝不会差。”
莽古尔泰嚷嚷:“就算他们能日行百里,那又怎么样?打仗靠的是刀弓,不是两条腿!管他是什么来头,打就是了!被我们歼灭的明军精锐还少了?”
代善有些忧虑:“张春所率领的四万明军已经抵达锦州,此人颇为知兵,不容轻视,如果再加上这两支飞军,我们要取胜就难了!”
皇太极放下手里的信件,从容的笑了笑,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两支飞军应该是明廷近年来编练出的精锐,看到形势不妙,便将他们放了出来”
莽古尔泰咕哝:“那就是一支童子军了!一支童子军,有什么好怕的?”
代善说:“一支童子军并不可怕,但他们经过战火淬练,终究是会成长起来的,到那时,想要歼灭他们就难了!”
皇太极说:“是啊,绝不能让他们成长起来。看来明廷也是急了,将两支毫无实战经验的新军送到了我们面前,给了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收下这份大礼,怎么对得起崇祯小儿?”
代善皱着眉头说:“话是这样说,可是以我们的兵力,应付张春所部已经有点吃力了,再加上这两支飞军”
皇太极截口:“他们没有会合的机会,绝不会有!”
莽古尔泰问:“你又不是崇祯小儿,怎么阻止他们会合?”
皇太极的眼神有些阴森:“昨天大凌河城里逃出了一名商人,告诉我一些有趣的事情”暂时代住,待莽古尔泰和代善都竖起了耳朵,才继续说:“他说,大凌河城被围了一个多月,城里能吃的东西都给吃光了,连老鼠、麻雀都没有留下一只,开始吃人了。”
正在吃肉的莽古尔泰“呃”一声,一脸恶心的放下了手里的鹿肉。
皇太极继续说:“首先被吃掉的是民夫,每天都有人被杀掉,然后吃食,连骨头都没有浪费,被当成柴火,成群的关宁军就围着一堆堆用人骨生起来的火,烤食着人肉”
莽古尔泰汗毛都竖了起来,将那盘鹿肉推得远远的,叫:“老八,别说了!”
代善也是毛骨耸然:“军民相食,炊骨折骸,真是骇人听闻!”
皇太极笑得开心:“张春所部正在锦州休整,等待这两支飞军前来会合,而据我所知,离锦州最近的天雄军,也得再过七八天才能抵达锦州,如果我们将这名商人送回锦州,再通过细作将大凌河城的情况在锦州城里大肆渲染,你们猜张春这个书呆子会怎么做?”
莽古尔泰不明所以:“他会怎么做?”
代善说:“自古计毒莫过于绝粮,粮道一断,再怎么厉害的军队也很快就会垮掉。关宁军早就断了粮,撑不了多久了,张春很可能会由于担心祖大寿开城投降,不等那两支飞军赶到便前来增援!”
莽古尔泰兴奋的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将这四万明军一口吞下!干掉了这四万明军,那两支飞军再怎么强悍,也无力回天了!他们加起来还不到一万人,能掀起多大的浪?”他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不对啊,我们一口吞了张春四万大军,那帮新兵蛋子肯定吓坏了,不敢来了,我们岂不是没有办法消灭他们了?”
皇太极自信的说:“他们不敢来,监军也会逼着他们来!这两支飞军在急行军的过程中表现如此出色,朝廷对他们寄予厚望,他们要是一仗不打便退回关内,天下人的口水便能将他们淹死!”他站了起来,捏着拳头说:“他们来一支,我就歼灭一支,让他们知道,他们别说在关外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