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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歌眼皮一跳,终于发现自己盯着小姐看得太入神,想解释,又怕小姐听了生气,不由尴尬一笑,一边自行宽衣,嘿嘿道:“没事,小姐。我在看风景,看风景来着。”
“看什么风景,看到我身上来了?”
“我,没有啊。只是随便看看,而已……”见浅歌吱吱唔唔,华思弦不由秀眉一拧,不予置信。
因为从浅歌的脸上,她分明看到了一丝不自然。
随意地低头往身上看一眼,但见隐隐水波中,她身上并无一物,光洁如旧,这有什么可看的?
随意地撩动臂膀,带动水波粼粼,倒映着池边的花草与龙头喷泉隐隐而动,也倒映出浅歌略显尴尬的神情,分明是难以启齿、娇羞不已。
“浅歌!你……”脑中蓦有流光一闪,仅是瞬间,华思弦便顿悟了浅歌方才眼神中的异样,亦在瞬时,红了一张俏脸,抬眸盯着浅歌,满面羞容。
原来,浅歌之所以那样看自己,是因为她误以为方才慕容祚留在自已房中会与自己有所发生,故而才如此。
“我,我又怎么了,小姐?”见小姐已然猜中,浅歌虽难为情,却到底自小跟小姐无话不谈,便干脆地扯了笑脸,扑腾着水花凑到华思弦身边,坏笑道:“小姐身材这么美,连奴婢都看得直了眼,何况是姑爷?”
瞧见小姐俏脸越发涨红,浅歌捂着嘴偷笑不已。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更喜欢这个样子的小姐多点。
心事重重、神情清冷的小姐,让她觉得好不真实,明明人在,却仿佛隔着好远的距离。
这段日子以来,她终日对面着这样的小姐,都觉得自己也要变得心事重重,整日唉声叹气了。
这下好了,小姐虽说还未与姑爷完全和好,但小姐这神情却表明了,只要姑爷再努力努力,小姐的心就软了。
“贫嘴!姑娘家怎么好意思说这话,也不怕被人听了去惹笑话!”被浅歌这样取笑,华思弦只觉面红耳赤,羞得抬不起头。
却无端想起初次与那人祼呈相见的情景,虽然那时她还视他为冷血无情之人,却意外地,并不讨厌他的接触。
或许是因为,她早已接受了他是自己夫君的事实。哪怕有名无实,却将彼此的关系,根深蒂固在脑海,难以抹去。
对那一层关系,若非彼此皆无心,早在三年前便早已打破,又怎么能维持到今时?
而今,她与他,竟亦从未深究过这一层。
她甚至从不曾想过,若在成亲初时他便直接要了自己,那她,又该作何反应?
浅歌不住的笑,回嘴道:“这又没有外人,谁来笑话?再说奴婢与小姐自幼一块长大,你我之间本就无话不谈,虽说这种事未婚女子不宜启齿,我羞羞到罢了,小姐如何似见不得人般,提都提不得?依我看,小姐其实不讨厌姑爷的,却总是放不开,扭扭捏捏得,连我都看不下去了。要我说呀,小姐何不敞开心怀面对姑爷?不管从前如何,小姐就不能只看现在,和将来?人生在世,谁能无过。小姐老记着姑爷从前的不好,却不肯正视他如今的好,姑爷也真是可怜。他那样尊贵的男子谁不是巴蹭着要追随,却独独他处处跟小姐你陪着小姐,连奴婢都看着不忍,何……”
“将来的事,谁又看得到?”浅歌话未说完,便被华思弦出声打断。
看着浅歌抱打不平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容生涩,心底说不出的滋味。
浅歌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她,真能放下从前的一切,敞开心怀面对那人吗?
她又怎知,他如今的好,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将来如何,谁又能猜到?
浅歌呼吸一滞,见着小姐这般苦涩笑容,止不住的心疼。
其实小姐的苦她又何偿不知?
从前,小姐深爱着太子,本是一对壁人,却偏偏劳燕分飞,无缘结合一起。而后嫁给了姑爷,却偏偏是个冷情冷心之人,对小姐从来不屑一顾,令小姐虽有王妃之名,却实则不如府上的一些下人,受尽冷眼。
好容易姑爷转了性,终于爱上了小姐,可小姐却又不敢放开自己的心,不肯接纳姑爷。
其实她看得出,小姐对姑爷,并不是没有感觉的。
只是小姐不知道,她如今对姑爷的情,与从前对太子的情,是否是一样的。
唉,也难怪,连她都分不清小姐如今心里更记挂着谁,小姐当局者,又怎能理得清呢?
想了想,她不由叹道:“也罢,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奴婢也是看不清这团迷局,小姐就更看不清了。唉,小姐也别烦恼了,有情无情,小姐既看不清,便随心而定吧。奴婢相信,总有一日,小姐会看清自己的心……那时,便会拔云见日,再无烦恼了。”
“随心而定,真能随心而定吗……”听着浅歌的话,华思弦心底一动,若有所思地喃喃一句,便垂下了眸子再未出声。
浅歌亦未再应答,一时间,若大的浴池只有喷泉流动的汩汩声响,再无其他。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尘埃落,深情几许付东流13
更新时间:2013…6…9 21:50:38 本章字数:3509
当晚慕容祚并未找任何借口故意留在华思弦寝室,温柔替她安定好一切后便独自离去,这让浅歌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失了神,不知小姐与姑爷之间这样的关系,到底是好是糟。殢殩獍晓
而华思弦却毫不在意,从始至终对慕容祚的态度都是淡漠无痕,平静得仿佛那人仅是这山庄中的一个寻常侍从,眼中根本不起一丝波澜。
待得屋内只剩她一人,睁着眼睛看着漆黑一团的床顶,她的心底,却有外人无人看到的感伤,越来越浓地溢满了整颗心房。
今夜,该是太子大婚的前夕。
那人来时信誓旦旦地说不会耽搁了参加太子婚礼,却终究虚言一场,无法兑现彐。
尽管她早已在心底放下了与烨哥哥的情,他的大婚于她也是无关紧要,甚至不去参加、不再相见,或许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可她的无意逃避,却又不知烨哥哥是否如此认为?倘若他当成是自己有意逃避参加他的婚典,恐他心中未熄的爱苗,又滋新火。
她不要他的牵挂,不要他的不舍,更不要,他的误会祜。
如果可能,哪怕见面再尴尬,她也要坦然地站在他的面前,举着酒盏敬他与栖霞公主,笑着祝福他们:大婚愉快,恩爱白首。
可那人,却到底食了言。
幽幽一叹,她有些辗转难眠。
更郁烦,自己之所以心情如此沉闷,皆因那人的这番食言。
他曾那般自信地答应她,绝对会如期赶回参加婚礼;却不过,是敷衍而已。
而她却是那般的痴傻,竟会以为他如今的转变,真是对自己有所不同,真是因她而生了改变。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清醒;原来,连心也是会出卖自己,又如何怨怪他人?
慕容祚,他这一路的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让自己对他改观,才那般的忍辱负重,任她冷眼相向也不曾恼她半分。
只不知,是什么样的惊天秘密,让素来高高在上的他竟肯为了屈屈一个她,拉下尊贵的驾子?
想来,那也是极度重要的吧!
呵,浅歌那个傻丫头,还说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凡事随心而定,心是不会骗人的。可她却不知道,在一个高明的布局者眼里,一草一木皆是他的棋子。
你以为你不过是路边无足轻重的小石子,根本不会跳入他的棋盘供之摆布;却无法预料,他的棋盘本就是放眼天下,一个不小心,你便早已摆在他的棋盘之上,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任他搬布。
既然曾诺可以不去兑现,那所谓的改变,自然也不会真的存在。
一切,不过是他想要迷惑她的手段罢了。他根本没有真的在为她而改变什么,有的,不过是让她沉迷的虚像。
骗了浅歌,亦骗了她。
扯唇一笑,华思弦的眼睛有些生涩难受。
想通这一切本该是心情轻松的,却不知为何,她只觉得心口有些闷痛。
慕容祚,从何时开始,她的心里、眼里、脑海里,总会无故出现他的身影?
又是因何,她对他的感觉从最初的淡漠,变成如今的牵心?
明知他的虚假,明知他的动机不纯,明知他不可能真的对自己这么好……却为何,还偏偏被他的虚情所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真正的漠视他,无视他的存在?
她多想,心里的冷漠也能如白日里表面见他时的表现,不喜不悲,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