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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想倒也不奇怪:一来小梁这大约也算是本色出演,二来后世那些所谓的巨星演不好片子无非是少拿点儿钱——如果是在中国,怕是连钱都不会少拿;而小梁如果演不好,那就有可能要丢掉性命,动机不一样动力当然也就不一样。
“货郎?货郎为什么不走山下的大路,而走山顶上的小路?你不做生意了吗?”肖营长的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
“回长官话,这位少爷雇了我,他要走小路,我当然只能跟着。”
“雇了你?雇你领路,那走哪条道不是应该听你的吗?”肖营长语气依然严厉。
“回长官话,这个少爷不喜欢走大路,他说是山上风景好,还有,这少爷他也不是雇我领路,他是雇我跟乡亲们通话的。”
听着这些问答,魏承恭心里暗惊:他本来还以为自己已经糊弄过去了,听到这些杀气腾腾的问答才发现,自己好天真。
“哼哼哼……伶牙俐齿啊,”肖营长的问话貌似告一段落了,冷笑了几声之后,再问起话来语气缓和了不少,“这么能说话,生意一定兴旺发达吧——把你的担子打开我瞧瞧。”
不用说,当然也检查不出什么不对来——类似的盘查在小梁的侦查员生涯中,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不瞒长官说,跟这位少爷一起,根本就做不了啥生意,要不是赏钱给得多,我才不愿干呢。”一边把货郎担子拉开给肖营长检查,小梁一边扮演起一个本来胆小,经过一段对话后,胆子稍微大了点儿,开始贫嘴的小商贩。
肖营长不语,虽然明知大约什么都检查不出来,他还是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不过在一无所获之后,也没有表露出失望。
站直了身子,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个人,道:“兄弟也是职责在身,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你们可以走了。”
闻言魏承恭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对付过去了。
然后,他就听到肖营长一声冷笑:“傅先生对于能逃出虎口,是如此的如释重负吗?”
十三 进入敌占区21()
魏承恭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自己还是太嫩了,怎么就忘了“脱离危险的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这道理?以往的谍战片儿都白看了?
其实也怨不得他:训练再多也只是训练,跟真枪实弹的实战比起来,那种生死一线的感觉总归是差了不止一筹。别说他了,就是现代部队千锤百炼的新兵,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扔手榴弹忘了拉弦儿,打枪时扣住扳机不放,一口气就打光弹匣的新兵蛋子,也是屡见不鲜。像他这样的反应,坦白说,已经算不错了。
“怎么,傅先生很难回答吗?”肖营长冷笑道。
“嗯……”
好在这家伙反应倒是足够快,急中生智,想出来一个理由:
“这个,我……”
“说!”肖营长用全身力气,猛喝了一声。
在目标心神不定、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效果很好;能够让目标心旌动摇,实话脱口而出。
好在肖营长这一声喝问来得稍微晚了点儿,魏承恭心情刚刚宁定下来,已经想好该怎么回答了。
“我怕被抢劫。我这次来这边中国,带的旅费已经不多了,再要是有额外的花销,就麻烦了——而我听说国军的军纪并不好。”
魏承恭这话基本属实,此时他身上就十几个大洋,一点儿法币。不算少,不过想要凭着这点儿钱在偌大的中国游历,然后还要买去德国的船票,确实是紧了点儿。
最重要的,之前检查的时候,肖营长已经知道了他的财务状况。
“……哼!”肖营长也只能黑着一张脸,来这么表达自己听了这话之后的感受了。
国军的所作所为摆在哪儿,让他实在是无法反驳——虽然他很看不惯这种行为,并且在自己的队伍里严禁发生类似事件。
某种意义上,他的不满其实不是冲着魏承恭,而是冲着国军去的。
还有一个郁闷的事情是,如果面前的是普通民众,他还可以大声呵斥,比如不应该听信赤匪宣传,要相信政府什么的;然而眼前这人却顶着个“德籍华侨”的帽子——人家刚从外国回来,对国内的事情一无所知,是应有之义,对不对?
总之,肖营长虽然恼怒,但却无话可说——然后就更加感到恼怒。
看到好像是蒙混过去了,魏承恭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当然,这一次他不会再在脸上露出来了,而是盯着肖营长一脸的紧张。
说实话,他刚才这番话说得太过平铺直叙,没有表现出多少心理波动,这个不好——如果能够再表现出诚惶诚恐的心情(当面揭人家短,当然要担心人家恼羞成怒),就比较好了;如果是再表露出心慌的样子,以配合肖营长刚刚那一声大喝,就更好了。
当然,我们也不能对他要求太高。眼前这种表现,基本已经可以了,配合他“德籍华侨”这个帽子,基本上说得过去了。
————
“傅先生,民国草创,百废待兴。各路军阀不遵中央号令,更兼有赤匪为祸,这些个地方军头之中,确实会有一些害群之马。但是我向您保证,这种行为,绝对不会出现在中央直属部队中。”
想了好久,肖营长才想出来这么一番话,勉强能给国府全哥面子。
“哦。”魏承恭一边答话,一边点头,心中暗赞:这个家伙,真是不一般。
一旦把自己从得失之间摘出来,站到客观角度去观察这个肖营长,魏承恭就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评判者的做派和气质。
所谓评判者的气质,简单来说呢,就是高高在上,然后居高临下臧否人物。
就如同一个老师接手一个新班级,对学生还不熟悉的时候,会通过观察作业,来判断学生的成绩、性格。又比如一个将军,会通过演习,了解士兵的作战技能等等。老师对于学生,将军对于士兵,当然都是高高在上的。
这种气质对于这个营长来说,当然不陌生。身为一个营长,职务不尴不尬,身份不高不低,所以他的生活中少不了评判别人,也少不了被人评判。
不过要说是被一个普通人评判……国内的普通人,谁有这胆子?
所以这小子一定不普通——进而就让他心里有些犯嘀咕:眼前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要说是上面下来的密探的话,好像太笨了;要说是某个大员微服私访,他又太年轻了(这么年轻爬得再高又能高到哪儿去?);要说是官二代……哪个官二代当的官儿有闲心玩微服私访?
思来想去,也只有魏承恭那个“德籍华侨”的身份还能让他有这样的表现。强国国民嘛,对于弱国的人总是有一种心理优势,就像鲁迅先生说的:中国是弱国,所以中国人当然是低能儿。
然后,他不得不承认,对于这种观点,他虽然感到恼火,不过却还是受到了影响:不敢跟魏承恭来太硬的。
“傅先生,鉴于你和这个货郎小哥之前的可疑行径,我不能放你们走,”肖营长决定给这可恶的家伙上点儿眼药,“所以,在兄弟我的任务完成之前,要委屈两位,随军行动了。”
要说这两个人之前的行为有多可疑,倒也说不上,再加上两个人已经比较完美地回答了肖营长的问题。可以说,要换成别的人,基本上就可以放过去了。
可是,因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肖环山觉得,不能把这两人轻轻放过。
“什么?”魏承恭吃了一惊——实际上,小梁也吃了一惊,不过作为资深侦查员,他没有露出来。
“两位不用去连城了,先跟我去一趟长汀吧。傅先生你的旅费问题不用担心,随军期间一切消费由兄弟我负责,等临走的时候,兄弟我再奉送一笔程仪。”缓缓说完以上安排,肖营长淡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害怕。”魏承恭决定,仗着自己德籍华侨的身份,放肆一回,“怕不安全。”“跟着军队一起行动,还怕不安全?”肖营长哼了一声。
“正是因为跟着军队行动,才不安全。”魏承恭来劲儿了,“中国到处都在打仗,所以,跟着军队行动才是危险的。我跟着肖营长的队伍一起行动,万一路上遇到敌人伏击,很容易就会受到误伤。”
“……傅先生您独自行动,就不怕安全有问题?就像刚才说的,眼下中国各处地方势力很多,特别是山贼水匪众多,他们万一绑了傅先生的票,不是更危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