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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夜接到邢尚智飞鸽传书,不但造船厂被付之一炬,张允修也被砸成重伤,生死未卜,张佑怒发冲冠,一刻都没耽搁,连夜便出了城,甚至等不及入宫和朱翊钧说一声。
不过张居正答应亲自去给他说明,那造船厂也寄托着朱翊钧的厚望,出了如此大事,定然不会怪他不辞而别。
莫日根是代表辛爱黄台吉与苏米娅公主(朱翊钧封)来给张佑贺喜的,当初苏米娅曾说要进京谢恩,朱翊钧还准备让张佑负责接待,结果后来俺答汗突发重病,未及成行便不得不赶回了大青城。
之所以莫日根跟随,一来帮忙张佑向其示好报恩,二来也有长长见识的打算。至于李海龙却是张佑硬带上的,这小子被李全福一家子惯的无法无天,光上次教训明显不够,领着多长长见识,也算还昔日李家的收留照顾之情。
过了保定府,风终于小了一些,却下起雨来,开头还浙浙沥沥,断断续续,后来干脆瓢泼一般,像天上有一只其大无朋的筛子不紧不慢地向下“筛水”。
张佑在这寒秋冷雨中行进,本就有心事,心情愈发糟糕,一张脸比天色还阴,连李妍跟他说话都是爱答不理,别人更加不敢触他霉头。雨断断续续的接连下了好几天,一行人却毫不停歇,每天晓行夜宿,跟烂泥一般的官道搏斗。
到达新乐时雨终于停了下来,天气却并未好转,仍旧阴沉的如黑锅底一般。
前头便是获鹿县境,这里西通井径道,东至德州府水运码头,南北驿道纵贯而过,人烟愈来愈稠密,官路上行商走贾们也渐渐多了起来。
“子诚,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去德州走水路吧,瞧这天色,一时半会儿怕是放不了晴,万一再下起雨来,仍旧也是个不出路。”
快到去往德州府的路口时,李妍建议到,旁边李海龙忍了数忍,终究还是没忍住,酸溜溜的说道:“本来我就说,走水路,水路多好啊,坐船观景致,乏了,还能靠岸走动走动。你非不听,骑马走路,又逢雨天,这可不是人受的。”
张佑皱眉道:“你懂个屁,现在漕运正忙,满运河都是往北运粮的船,一堵就是半天,何年何月才能到南京?”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这话好像也有针对李妍的嫌疑,急忙解释:“姑姑我可不是针对你……你这臭小子,再要聒噪,就把你的马收了,一分银子不给,让你自个儿走回去。”
父母跟李全福夫妇都不在身旁,没有撑腰的,李海龙不敢再饶舌,小声嘟囔了一句,别过了脑袋。
“子诚,不是我说你,再着急你也插不上翅膀,天气越来越凉,咱们冒雨赶路,万一冻出个好歹,岂不更耽误工夫?不若赶去德州坐船,也能顺便好好歇歇,等天气真的好了,再弃舟登岸也不迟嘛,至于运粮船堵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牌子一亮,还怕他们不让路?”
李妍这么一说,张佑再也无法反驳:“好吧,我也是担心允修的安危……听天由命吧,天若亡他,我也没有办法啊!”
到德州府码头时天色已暗,码头上却是灯火通明,热火喧天。
张佑下了马,吩咐刘向东去寻一条快船,正说话间,便见一伙人提着灯笼过来,对每一位经过的人殷勤相问:“这位爷,坐船不?”
原来是拉客坐船的,他们见张佑一行人人人牵马,不像普通人,顿时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招呼张佑他们坐船,吵吵嚷嚷,一片噪杂。
张佑被吵的头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随手指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青衣小厮:“就他了,都散了吧,我们坐他的船!”余人见状艳羡着打趣那青衣小厮几句,一哄而散,又去找别的客人。
张佑等人跟着小厮一路向码头深处走去,到了运河边后,又顺河岸南行走出足有一里地,小厮这才指着不远处的庞然大物自豪的道:“到了,爷台们开眼,咱老纪家的船不敢说运河最大,却也绝对不小,地道的楠木所造,配合三桅风帆,若是顺风的话,顶多十天就能到南京。”
二十多米长的船身,在如今这个年代绝对不算小,顺着青衣小厮的手指方向望去,张佑果见船上立着一大两小三根桅杆,主桅杆上,高高挑着一个大灯笼,上边写着一个“纪”字。
因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商家呀?做什么买卖的?”
“回爷台的话,别看您诸位器宇不凡,可别小瞧咱们,咱们东家做的是绸缎生意,是京城张家的坐上常客……”
“哪个张家”?张佑好奇地问。
“听您口音,像是京师一代,天兵卫指挥使张让人听说过没有?他的夫人乃是商界奇才,人送绰号常娘子,大明银号知道吧?好多地方都有他们的分号,财产多得不计其数。”
李妍在旁边听得忍俊不禁,张佑和刘向东他们也暗笑不已,李海龙刚要说话,被张佑一把攥住了胳膊,生疼生疼的,忙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暗暗腹诽,有什么藏头露尾的?瞧这家伙得意的样子,好牛逼么?若是告诉他,你是张让的亲姑爷,还不把他吓死?
青衣小厮却没发现众人的异样,唠唠叨叨的将众人领上船,还没等下船去牵马,便听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怎么又领来客人了?我已领回来一位了,新任绍兴知府柳大人……柳大人爱清静,让他们下船吧!”
“凭什么撵我们?撵一个试试,看老子不烧了你们这破船!”李海龙勃然大怒,顿时发作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五章 狗仗人势()
“小少爷稍安勿躁……”青衣小厮先安慰了李海龙一句,这才跳着脚冲适才说话那人嚷道:“刘安你小子别太过分,不就是仗着你姨姐是王管事的小妾嘛,我表婶子还是少爷的奶娘呢,这几位爷台都是我接回来的贵客,我看你撵一个试试?”
“贵客?”刘安不屑的说道:“有多贵?莫非比一府太尊还贵不成?”
“这……”青衣小厮语结,回望张佑:“这位公子,光顾着闲扯,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在何处高就呢……”
“凭什么告诉你?我们就是坐船而已,又不是不给你银子,打听这么多做什么?”李海龙抢着回答,这次张佑没阻止,实在是他也有了气。
“徐福,你从哪儿找来的这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我知道了,合着你是见他们骑着马……得了诸位,怨徐福没跟你们说清,咱们纪家的船不缺那几个银子,是不捎客人的,请下船吧,省得待会儿吵到柳大人,怪罪起来你们怕是吃罪不起!”
“不捎客人叫我们来,消遣爷们么?今天小爷还就是不下船了……”李海龙不满的说道,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不就是个知府么,你吓唬谁啊!”
“你这小孩好没道理,跟你说了我们不拉客人,耍赖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吧?赶紧滚蛋,不然老子可是要叫人了。”刘安气呼呼的说道,接着望向青衣小厮:“徐福,瞧瞧你找来的什么人?赶紧把他们带走,柳大人真是绍兴府新任的太尊,王管事正陪着他说话呢,万一惊动着,发起怒来,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
“真是新任绍兴知府?”徐福问道。
刘安得意洋洋的点点头:“你以为呢?”
“好吧,算你幸运……”徐福说着望回张佑,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这位爷,实在对不住您诸位,都怨小人没说清,咱们这船确实不怎么拉客,只捡着有官身的拉上一位……原本小人瞧诸位仪表不凡,有官家气派,这才上前招揽,没想到……”
“没想到居然先找到了新任的绍兴知府柳传芳对吧?”柳传芳是原大兴知县,三年考核混了个卓异,刚被委任为绍兴知府,其实是沾了坐师严清的光,本来张佑是不知道此人的,不过此君爱琴,曾送给过张若萱一把,听张若萱提起过。
此刻张佑终于听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原来自己是被当成官员拉来躲避关税了,对此他有所耳闻,却是第一次亲身经历。
原来,除了国家漕船以外,明清时期的运河更是南北经济、商业、文化交流的大动脉,航行于其上的民船、商船、货船不可胜计。
这些非官方船只一般由民间自行打造,运载量不如漕船,但装载的货物却纷繁复杂,既包括粮食、水果、棉花,也包括瓷器、丝绸、布匹、杂货等,南来北往的船只不但满足了京城市场对各类商品的需求,也刺激了通州、天津、临清、聊城、徐州、淮安、无锡、苏州、杭州等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