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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烁焦急的扯了扯张佑的衣袖,这孩子,牛脾气又犯了,反正咱们胜券在握,你就且先低个头又如何?
张佑低头冲母亲笑了笑,跪拜的礼节本就是古礼,李烁又不是穿越回来的,见官便拜,乃是习惯使然,他自不会因此而轻视于她。不过,他已铁了心不跪,自然不会因为李烁拽自己一把便改变初衷。
“好嚣张的小子,没有功名,便真是神医,见了县尊老爷也得磕头罢?”
“如此无君无父,难怪敢和他娘做出神鬼难容的苟且之事了。”
“老爷赶紧下令吧,打死这个无君无父的狂徒!”
议论声中,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堂门口围观的人们登时鼓噪起来,场面大乱。
这不奇怪,如今可是名教最为盛行的朝代,三纲五常,礼大如天,大臣见了皇帝要跪,下官见了上官要跪,百姓见了官员要跪,等级森严,既有利于保持上层统治阶级的优越性,也有利于刺激下层百姓努力上进。大家都跪,习以为常,冷不丁冒出一个见官不跪的,自然就成了异类。
席龙满头大汗,一个劲儿的给张佑使眼色,开玩笑,那张夫人可不是好惹的,自己答应她审判结果出来之前保张佑母子一根头发都不少,如今若是因为张佑自己不跪而触怒了县太爷,一顿板子挨到屁股上倒也无妨,自己可怎么跟张夫人交代?那可是敢领着家仆跟闹事的流民动刀子的女中豪杰啊!
鼓噪声中,众目睽睽,张佑仍旧没事人般站在堂上,笑吟吟的望着宁永全,双腿挺的笔直,一点儿弯曲的迹象都没有。
席龙心里头已经问候了无数遍张佑的十八代祖宗了,耳朵竖的高高的,一个劲儿的埋怨张让,按照张夫人的话,这守备老爷就算骑头猪也应该到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他曾经无数次想要开口提醒张佑,甚至想过万一宁永全发怒如何替张佑求情。可惜,基于对这位县尊老爷的了解,他什么都不敢说。
这真是他这辈子最难捱的一段时间,短暂的其实仅仅是一瞬,于他,却漫长的如同永恒。
“大胆张佑,本县问你话呢!”默然移时,宁永全再次开口,语气森然,众人闻之,如坠冰窖,鼓噪之声登时停歇,四下里突然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落在了张佑的身上。
便在此时,马蹄声响,郑爽终于赶到——所谓忙中出错,他追的太急,进城时撞翻了一个水果摊子,偏身上还没带银子,好说歹说,央求了半天,到底还是把缠有金丝的马鞭当在那里,老板才放他离开。
围在大堂外边的人纷纷回头,郑爽滚鞍下马,透过人头之间的缝隙,一眼就看到张佑木桩子似的杵在李烁旁边,再见宁永全脸色铁青,马上就猜到了他生气的原因,冲口喊道:“佑哥儿你傻了么?县尊老爷在上,谁教你直挺挺戳着的?”
“县衙重地,何人喧哗?”宁永全其实识得郑爽,不过听他说话,颇有偏向张佑的意思,心生不喜,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郑勇也没想到郑爽居然会来,急忙趋前一步冲宁永全拱手解释:“老爷息怒,这是我家少爷,冲撞了老爷堂威,还求老爷看在他年幼的份上,恕他则个。”说罢也不等宁永全表态,转身疾走几步,一把拽住了正往进挤的郑爽,板着脸训道:“站住,这是什么地方,闷着头就往里闯,成何体统?”
他是郑爽的授业恩师,如此说话,倒也并不逾距。
郑爽却用力甩开了他的手,看都没有看他,径直冲到张佑旁边,边拽边焦急的说道:“还看什么啊,赶紧跪下啊,非等着挨板子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一刻,张佑的心被郑爽的举动捂的滚烫。他不是一个特别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人,只是将自己的胳膊从郑爽的手里硬抽出来,盯着他的眼睛,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谢谢!”
说罢扭回头,上前一步,冲宁永全拱手一笑:“县尊大人息怒容禀,学生少读诗书,纲常之道还是懂得的,之所以未曾向您跪拜行礼,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想陷大人于不义之境啊。”
话音刚落,顿闻一片倒抽冷气之声。
乖乖,这张佑是个傻大胆儿吧?见官不跪也就罢了,居然满口胡诌,哦,听你这意思,合着不向县尊大人跪倒叩头,还是替县尊大人考虑呗?
李烁和郑爽被张佑说的一愣,身后郑勇却憋不住,噗的笑出了声,见堂上宁永全皱眉,他不紧不慢的上前几步,先扫了郑爽一眼,这才笑嘻嘻的望向张佑,揶揄道:“张佑啊张佑,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老爷在上,你不下跪行礼也就罢了,竟然顺口胡说,莫非真欺老爷人善,不敢打你板子么?”
宁永全的怒火被郑勇的话彻底撩拨了起来,啪的一拍惊堂木,寒声喝道:“混账东西,本县忝为一方父母,你不敬在前,如今又来狡辩,实乃无礼至极……来人啊,速将此子杈将出去,先打二十板子再来说话!”
第三十二章 耍无赖()
眼瞅着众差役撸袖子挽胳膊,虎视眈眈的欺了上去,席龙暗叹,对不住了张夫人,非我不守信用,实在这张佑犯浑啊。
李烁郑爽色变,叉开双臂,膝行挡到了张佑的前边,李烁央道:“县尊老爷恕罪,犬子吃了猪油……”
眼瞅着板子就要落在儿子身上,她已顾不得再恨宁永全,只是“蒙了心”三字未曾出口,便听张佑突然笑了起来,登时一怔,什么当口了,我儿笑的哪门子?张嘴回望,样子惊讶至极。
不光李烁和郑爽,暗喜的郑勇和李三儿,堂上众差役,包括宁永全在内,所有人都被张佑笑蒙了,纷纷怀疑,这小子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死瘸子,有什么好笑的?大罪已铸,就算你想求饶,怕也晚了点儿吧?”郑勇阴恻恻的说道,同时向宁永全递了一道眼神,提醒知县老爷,赶紧打,别中了这小子的拖延之计,万一等会儿张守备来了,可就打不成了。
不光他,宁永全也琢磨过味儿来了,合着你小子是等着张守备啊,冷笑一声心道:不就是个五品千户么,别以为救了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今日不给你点苦头,日后老子还怎么混?
如此想着,他轻蔑的轻哼了一声,习惯性的捏住惊堂木,扬手就要重重的拍将下去。
“大人不会是怕了吧?”张佑止住笑,突然问道。
“哼,本县何惧之有?”
“该怕的是你才对,”郑勇揶揄道:“那可是二十板子,就你这细胳膊嫩腿的,打不死怕也得要你半条命……别指望守备老爷来救你,目无尊上,守备老爷来了也救不得你。”
张佑早就猜出了郑勇的身份,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和县尊大人有仇?”
郑勇不傻,见张佑直到此刻仍旧有恃无恐,不禁警惕了起来。不过,百姓见官下拜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除了拖延之外,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张佑还有什么咒念。
但张佑这个问题他还必须回答,如此好的拍马机会,若放过可就太可惜了:“老爷爱民如子,我平谷上下,皆感圣德,也就出了你这么个无礼的狂徒吧!”他冷笑道,拍马之余,还不忘捎带张佑一句。
同时暗暗发急,这宁大人是怎么回事?倒是打啊,还真等着张守备来啊?他曾经给郑承宗当过师爷,官场的事情门儿清,虽说武官不得干涉地方事务,不过张让可是戚继光的亲信……等等,莫不是真的再等张守备吧?这个老东西,鼠首两端,这是又拿了老子的银子,又想卖张让个好啊。
想到这儿,他不由咬了咬牙。
其实郑勇真的误会宁永全了,他还真的不怕张让,之所以迟迟不打,先是诧异,紧接着,更多的不过是好奇罢了。
“既然没仇,那你为何屡屡挑拨大人打我板子,要陷大人于不义之境?”
“笑话,你无礼在先,本县只打你二十板子,已是开恩,如何就不义了?”宁永全将问题接了过来。
“这……大人,学生适才不拜,真的是有苦衷的,”张佑脸上写满了真诚,说道:“学生不才,去年刚过了府试,不想得了一场大病,学业一下子就给耽搁了下来。也是凑巧,前些日子学生居然误打误撞的帮了张守备一把,张夫人是个仁义人,听说学生因病荒废了不少学业,非要给请个老师,约好了明日见礼,谁知今日……”
“拜师和拜县尊老爷有什么关系?你小子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