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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继位,肯定驾驭不了他们,幸亏上次南方云游,智擒韩信,削王为侯,把这个军功卓绝、才华横溢的人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心,想蹦哒也蹦哒不起来,想谋反也成不了气候,但是,只要他活一天,他扭转乾坤、平定天下的杰出才能,对汉朝就是一个最大的威胁。如何消除这个最大威胁?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死。目前天下粗定,汉朝已不需要像他这样的人才,更何况出征陈豨时,让他随驾,他称病不前,他活着,成了朕最大一块儿心病。
梁王彭越也不是好东西,在征讨陈豨时跟着韩信称病不朝,到底真病假病,不得而知。还有淮南王英布,一向目空一切,骄横不法,看来这三个异姓王,不再把朕作为他们心中的真龙天子来拥戴,而是与朕与朝廷离心离德,这几块心病不除,朕不得安宁,大汉天下不得安宁,必须用龙子龙孙代替他们。令朕头疼的是,子嗣年幼,到封地难以打理王国的政事,甚至连起居都不能自理,刘恒就属于此类。要是不生于帝王之家,他们正绕着父母的膝下玩乐戏耍,何必离开亲人远到千里之外的异地,去饱尝风餐露宿的辛苦,唉,看来一切都是定数。每当念及此,一向洒脱不羁的刘邦鼻子酸酸的,颇有父皇情味,他无限深情地把刘恒拉在自己的怀中,说:“恒儿,知道父皇为何让你到代国就封吗?”
“知道。”能在父皇怀中撒娇一般是如意的专利,刘恒很少享受这种殊遇,突如其来的父皇宠爱让他感到有些奢侈,小身子竟然不自然地颤动一下。
“那你说说。”一向不把刘恒放在心上的刘邦眯起三角眼,乜斜一下儿子。
“削弱异姓王,使大汉王朝的根基永固。”薄姬平时没少给刘恒灌输这样的治国理念,在刘恒幼小的心灵打下深深的烙印,当刘邦问及此类问题时,刘恒根据母亲平时所教,翻版似地说给刘邦听,可谓轻车熟路,毫不陌生。
刘邦诧异地看着刘恒,心想七八岁的儿子不可能说出如此深奥的道理,一定有能人在背后指教,不过刘恒平时除了吃饭就是读书,与外界接触甚少,那这个能人是谁呢?刘邦带着疑虑问:“谁教你的?”
“娘。”刘恒如实回答。
“没想到你娘颇有见地,能看透朕的大计。”刘邦暗想,甭看薄姬在宫里不言不语,看事情蛮有眼光的,削弱异姓王的方略,朕又没有教她,她何以知之?看来薄姬是一个聪明透顶、不学自通的人,这次让她陪伴儿子出镇代国一步棋下对了,刘恒在代国施政时,能得到薄姬的一臂之力。
想到这里,刘邦感慨万端地说:“不是父皇教儿子为人短,异姓王毕竟与我们不是一家人,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站出来与朝廷较真,父皇现在健在,他们尚且一起接一起谋反,父皇要是不在了,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儿要记住,父皇把你们分封各地,为的是丰满刘姓羽翼,你们要念及天下同姓,老老实实守在自己的封地,为朝廷出力,为天下分忧,切不可聚众造反,自坏刘姓天下。”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不是父皇狠心,父皇也想把你们这些年纪小小的儿子留在身边,享受人间浓浓的天伦之乐,但我们是帝王之家,与寻常百姓不同,我们拥有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派谁去镇守?一直是父皇的心病,派外人镇守吧,父皇不放心,没办法,只好让你们一群雏鹰到长空中去搏击。”没想到粗线条的刘邦说起话蛮有人情味。
此时此刻,刘恒觉得刘邦更像一个通情达理、体贴入微的父亲,一股暖流抑捺不住,悄悄涌上心头,懂事的他扑在刘邦的怀里,眼睛有些儿润湿,喉头有些哽咽,动情地说:“父皇不要再往下说了,儿臣理解父皇的苦衷,儿臣虽能力有限,但儿臣紧紧依靠那些忠诚的文臣武将,把代国治理得井井有条,让父皇放心,让朝廷放心。”
“不知皇儿用何策治理代国?”
“儿臣平时在宫中阅读大量文章,发现黄老学说无为而治的精髓最适合目前国情,只要轻徭薄赋,与民休息,代地自然太平。”
“父皇不懂什么黄老学说,也不信仰任何学说,那些数不清的、蝌蚪似的文字,让父皇一看就头疼。父皇是马上皇帝,只懂得马上打天下的道理,前些日子太中大夫陆贾多次给我讲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的道理,开始我骂他腐儒无用,后来我感到他说得有道理,方今天下民生凋弊,与民休息便顺利成章成为朝廷经世济民的基本方略。”在大臣与嫔妃面前,刘邦口口声声称朕,而在儿子面前流露出人的本性,一口一声“我”,脱骸忘形。
“父皇日理万机,没有闲暇读书,不过父皇见多识广,天纵圣睿,施政方略与圣贤书中所写的真谛不谋而合。”一向被刘邦视为平平庸庸、碌碌无为的刘恒,大谈读书的好处,不能不让刘邦另眼相待。
“没想到朕的儿子与叔孙通、陆贾那帮书生成了知己。”刘邦喟叹一声:“治理天下真的不能用武将那套方略,但文治盛世,在历史上尚且没有记载,人们把尧舜禹作为圣君加以歌颂,只是一种情感寄托而已。”
刘恒仰着小脸,榛色的眸子闪闪发光:“儿臣即将奔赴北方,父皇还有何策教儿?”
“代国与匈奴接境,匈奴不断骚边,皇儿如何抵御?”
“匈奴杀我百姓,烧我房屋,掠我财物,不讨伐不足以解民怨。”一谈到匈奴,刘恒攥紧小拳头,一双眼睛喷出愤怒的火星,一副同仇敌忾、不共戴天的样子。
“匈奴是我朝劲敌,狡猾剽悍,连一生历尽戎马战阵的父皇也非其对手,它的崛起,严重威胁我国边境安全,近年来又不断收容从我朝叛逃的逆臣。不战吧,对不起边境黎民,战吧,又战不过。前几年父皇亲率大军讨伐匈奴,在白登误入敌人的重围,将士们饿得连弓弦都拉不起来,白登阴影始终笼罩在父皇的心中,看来父皇一朝难以出这口恶气,要想报此仇,必须经过两三代人不懈奋斗,到我们国力强盛时,才可以与它一决雌雄,现在只能采取屈辱的和亲政策。说实心话,父皇也不愿意这样做,但不这样做,百姓不得安宁,朝廷不得安宁,小不忍则乱大谋。”刘邦不愧一代雄主,谈吐起朝廷对内对外政策很流畅,很有一套方略。他抚着刘恒的头,护犊情深地说:“皇儿的话固然有血性,但有血性的背后必须有强大国力,否则敌仇不但报不了,还会自取其辱,仅凭有血性远远不够一个国王的资格,还要有韬略,有智谋,皇儿明白了吗?”
“儿臣明白。”刘恒从刘邦的纵谈中获得不少启迪,他望着父皇一缕缕银白的发丝,一道道皱纹像沟壑一样爬满额头,幼小的心灵开始颤抖,情不自禁地说:“父皇,你上了年纪,要注意多休息,多保养。”
“父皇老了。”刘邦长叹一生,无限怜爱地抚弄刘恒后脑勺,不由自主地说:“父皇何尝不想颐养天年,绕膝弄孙,享尽人间天伦之乐,但方今天下未定,父皇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父皇这样做,完全是为大汉江山、为子孙后代着想。”
父子俩谈兴正浓,戚夫人携着薄姬,姗姗而来,离老远,戚夫人银铃般的脆笑声先传至他们的耳畔。
刘邦松开刘恒的小手,站起来,脸上堆满笑容,说:“薄姬,雒阳宫比长乐宫如何?”
“雒阳宫比长乐宫低。”薄姬脸色平静地说:“陛下何不早归西京呢?”
“朕统十万大军于雒阳,雄视天下,直接捍卫西京。”刘邦拖着浓重的乡音说。
戚夫人拽一把刘邦的衣角,刘邦会意地跟她到一旁,戚夫人柔和地说:“薄姬与儿子就要赴代国,什么时候能回来,谁也不知道,今夜臣妾心甘情愿让贤。”
刘邦紧握一下戚夫人纤细的玉手,对戚夫人的善举赞不绝口:“爱妃心太善,至于薄姬是否陪朕,容朕细想。”他微微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断然否绝:“让薄姬伴寝,薄姬必然留恋宫中繁花似锦的岁月,不若薄情寡义,让她不留恋宫中的一草一木,一心一意赴代国辅助刘恒。”
“没想到皇上用心如此深。”戚夫人叹一口气说:“薄姬真是让人可怜啊。”
果不出刘邦所料,薄姬在雒阳遭到冷遇后,更加心灰意冷,更加坚定去代国的决心。
第32章 有失落亦有慰勉()
薄姬与刘恒辞别雒阳,在十几个剽悍绝伦侍卫的保护下,迤逦向北走去。
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