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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叫廉兄见笑了,老朽一生淡泊,却唯独对这吃喝一道不能免俗,实乃是呵呵,弊病。”
红袍老者再次一笑,便拍了两下手,也不用说话指派,只一个眼神,便有手下乘小舟迎了上去。
远远看着,小舟靠近陆羽舟船,而陆羽正将那赤水鳞抱在怀里,整条鱼倒是跟他的身子一样大,看起来好似年画上的抱鱼娃娃,颇为有趣。
下人对陆羽说了几句,陆羽先是摇头,后又点头,然后便兴高采烈起来,就让侍女划船跟着下人的小舟向官船方向而来。
两名老者脸上的笑意也是越来越重。
尤其素袍老者,竟是忍不住吞了两下口水。
可是
也就一小会之后,两名老者这笑脸,便活生生的僵在脸上,哭笑不得。
因为就在陆羽要通过吊索上官船的时候,他看了看面前的吊索,又看了看怀中的赤水鳞,犹豫一下,竟然一下子将那赤水鳞直接丢进江中,然后还满意的拍了拍手,就上船了。
那下人怎么都不会想到陆羽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想要阻挡却是不能,想要再去捞鱼,却发现那赤水鳞只要一接触到水面,便立即生龙活虎起来,只一眨眼的工夫就游的不见踪迹。
“启禀大人,人带到了”
下人刚刚把陆羽主仆二人带进船上楼台,便满脸尴尬的支吾着回命。
陆羽一点也不见生。
他左看右瞧,两步就跳到两位老者的身前,看着桌子上的美食,咯咯一笑,伸手抓来便吃。
小阮眉头一皱,赶忙跟了上来,出声呵斥道:“少爷,不能这么做!”
两位老者方才见陆羽毫无礼貌,举止又是冒失,正不知道如何处理,尤其他们还沉寂在‘失鱼之痛’中无法自拔时,却见这看起来很懂事的侍女出声喝止,这才颔首以待,颇为满意。
“少爷,吃东西之前是先要擦手的!”
小阮很郑重其事的说着,并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丝绢,将陆羽的小手擦了好几遍,然后又亲自将一条鸡腿塞进他的手里
两位老者刚刚浮现出笑意的脸,又僵住了。
“这这位小友?”
红袍老者尴尬之后便是怒容,他久居高位,如何见得了这等无礼之事?即便对方是一个孩童。反倒是那素袍老者却是轻轻一笑,尴尬的唤了一声,希望能吸引陆羽的注意力。
陆羽满嘴塞的都是食物,转过头看着那素袍老者,突然伸出一根大拇指来,口中塞满,口齿不清的说道:“你这老头,真是个好人,都不认识就请我吃饭!”
虽然不清,但两位老者还是听明白了。
请客吃饭?
红袍老者猛地转头看向那正想逃走的下人,满脸怒色。
那下人都要哭了,无奈的说道:“他这位公子说的,如果不请吃饭就不上船,小的以为大人请他就是为了”
“下去!”
红袍老者再也不想听下去,大声呵斥一句,让那下人心惊肉跳的退走了。
“唉,无妨。”
素袍老者却摆了摆手,伸手拉住红袍老者的衣袖说道:“时隔多年,廉兄这脾气怎地还如此之大?快快坐下,这位小友虽然年纪尚幼,但终究是你我二人请上来的客人,哪有当着客人面便发脾气的道理?”
红袍老者悻悻然坐下,看着以虎狼之势吃喝的孩童有些不忿,哼哼了两声。
素袍老者笑了笑,对陆羽问道:“还未请教小公子名讳,是何人家的孩子?”
陆羽愣了一下,抹着嘴转着头,皱眉道:“还以为你是个好人,结果说起话来却是文绉绉的,人家都说这样的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素袍老者眼皮抖动,一脸尴尬,苦笑道:“那好,小公子叫什么啊?家是哪里的?”
陆羽眨了眨眼睛,随后恍然大悟,点头道:“哦!这么说我就能听明白了,咳咳我呐,叫做陆羽,陆地的陆,飞羽的羽。”
素袍老者手抚胡须点头道:“陆羽?嗯,好名字,以大地为根,却又向往天空,他日一朝鱼跃冲苍天,鸟瞰天下众英雄好,果然是好名字。小友可曾有字?”
陆羽眨了眨眼睛,随后挠着头傻笑道:“字是啥?”
素袍老者心中一紧,暗道自己鲁莽了,光看这年轻人衣着陈旧,就能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本以为还有些书香气的
他摆了摆手,权当自己没问过,继续说道:“方才见陆公子在江上捕鱼,可是既然已经抓到,为何又放掉?”
陆羽笑道:“太丑了,一定不好吃。”
“不不好吃?!”
素袍老者被这个答案雷的不轻。
旁边红袍老者原本是气愤,此时却禁不住好奇问道:“知道不好吃,那为什么要抓它?既然抓了,没吃过又怎能知道它不好吃?为何又如此轻易就放掉?这孩子,尤其古怪。”
陆羽嘿嘿一笑道:“抓它啊,本来也不是为了吃它。”
第15章 物我一体,将心比心()
素袍老者疑惑道:“能否细细道来?”
陆羽有些不情愿,看了看面前的食物,舔了舔嘴唇,才勉为其难的说道:“抓它呐,是因为它做了错事。这臭鱼,很过分的!平时总在这江里闹,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什么,反正应该是有艘船翻了,船里面的东西掉进江里,它就吃了。这一吃还吃上瘾了,船自己不翻,它就故意去弄翻几艘!原本这事我也懒得管,可是它好死不死的那天偏偏把我家母的船也弄翻了!这还得了?我能放过它?哼,一条小鱼罢了,我在这江里面守了它好几天,终于找到它最爱吃的食物,把它给钓上来了,嘿嘿!”
听着陆羽的话语,素袍老者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
这小子古怪!
他言语方式虽然像个孩子,符合他小小的年龄,但说出来的内容,却即便是一个大人都未必能说的出来的!
他年幼,又不是那条鱼,更不可能会鱼类语言跟这鱼沟通过,那么他为什么会知道这条鱼打翻船只的原因是为了吃的?甚至连诱因都说了出来,这鱼在水下,深不可见,却又如何能知道它喜欢吃什么食物?可他又说的言辞凿凿,并且真的就把这无人能抓住的赤水鳞给抓上了船,这难道不透着古怪吗?
素袍老者沉思一会,随后轻笑一声,继续问道:“既然这鱼作恶多端,抓上来了又为何要放回去?”
陆羽可爱的翻了翻白眼,说道:“什么叫作恶多端啊?它打翻了船,又不是吃人,虽然大家财物受损,但毕竟没伤了人命。它是鱼,这世上禽兽鱼鸟都是为了一口吃的,如果一条狗因为冲着你叫而得到食物,那么它肯定天天对着你叫。这条鱼打翻了船能有吃的,它自然也要去打翻船只,这算什么罪过?如果硬要算的话,也算是无知之罪罢了。而且家母虽然落水,也染了一些风寒,但并无大碍。所以这鱼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
我如今把它抓起来,吓唬它一下,就算是惩罚,它以后知道了人的危险,知道船能把它抓住,自然就会远离船只,再也不会去做这种危险勾当。
我觉得吧,它既然受到惩罚,以后这种事情又不会发生,那么也不必要杀了它了,所以就放了呗。”
一番话,陆羽轻易说出,说完了,便伸手又去抓桌上吃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而旁边那两位老人对他这番无理的举动,却没有丝毫的不快,而是深深陷入到思索之中。
兴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一句‘狗因为冲着你叫而得到食物,它肯定天天对着你叫!’,深深的让红袍老者内心颤动。
他在朝野辅佐大皇子,做人做事从来都是小心谨慎,但却还是经常受到那些言官的攻击,实在被逼得没法,今日才来找自己的师兄,希望他出山帮自己一把。可是他依然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就偏偏要针对他。
如今,这个素未平生的小屁孩却一句话道破天机。
那些人对付他,便能从太子甚至皇帝陛下那里得到相应的好处,那他们岂会不对付自己?
其实这些道理很容易想通,只不过他身在局中,处处逢源,以为天衣无缝便可自身保全,如今却被这小屁孩的一句话给浇醒了。即便是狗都会做的事情,那些‘人’会因为你的善待而不去做?
而素袍老者听闻这段话,最在意的却是最后的那个结果。
恶鱼翻船,从‘人’这个立场而言,必杀之。如若让素袍老者自己来断案,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