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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的是,纵然是滔滔海峡也无法阻挡瘟疫的传播,因为携带病菌的老鼠和跳蚤可以藏在船上渡海;而寒冬也只能暂时遏制瘟疫的威力,一旦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瘟疫就会再度死灰复燃。
为了逃避死亡,无助的欧洲人用尽了各种方法——可怜的医生们绞尽脑汁,根据中世纪可悲的医学常识,想出种种匪夷所思的对策。有人用放血、灌肠等方法从患者体内抽“毒”,并且用烟熏房间。有人用柳叶刀切除患者的脓疮并加以热敷。有人胡乱开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方,所用药剂从赤鹿角粉到稀有的香料和黄金混合剂都有。还有些恶心的家伙给患者服用催吐剂,吩咐他们用尿洗澡。上述疗法堪称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让人看得脑洞大开,但却全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治不好病!
如此胡说八道的诊疗手段,让人一看就觉得头晕,也亏得这年头的医生们从来不负任何医疗责任,否则早就应该被病人家属打死了——中世纪欧洲以上帝为最高权威,规范人与神、人与人的关系。上帝是全能全知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而凡人却生来就有“原罪”,活着的唯一意义只在于崇拜上帝,为“末日审判”升天堂做准备。所以病人挺过去了是上帝保佑、天使赐福,挺不过去是罪孽深重、蒙主召唤若非如此,以这年头跟黑非洲巫师差不多的医疗技术,只怕是随便哪个医生都得赔得倾家荡产、身陷囹圄了。
另一方面,虔诚的神职人员和信徒,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瘟疫——这些宗教狂热者认为是人类的堕落引来了神明的惩罚,于是就更加狂热地向上帝祈祷。他们在欧洲的每一座城镇里游行,用镶有铁尖的鞭子彼此鞭打,口里还哼唱着:“我有罪”长期以来受到歧视的犹太人和吉普赛人,被疯狂的信徒们指认为魔鬼的化身、瘟疫的传播者,把他们成千上万地赶出家门活活烧死。而新一轮残忍的女巫狩猎运动,也在轰轰烈烈地展开,短短半年里就拷打死了数万名“疑似女巫”但死亡还是不断地降临到人间。
由于在瘟疫之中死亡的人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活下来的人几乎还不够埋葬死者的。每一个欧洲人都被恐惧抓住了灵魂,不顾一切地想要远远地避开疾病和死亡。有些病人分明还没有死去,就已经被满脸恐惧的亲人们挖坑活埋,因为人们觉得他反正注定要病死,还是早早埋了为好,省得传染给自己
更糟糕的是,跟西班牙的情况类似,欧洲一些国家的君王及其正统继承人,也在瘟疫之中猝然病死,从而引发了围绕继承权的惨烈内战,而战乱与瘟疫的同时爆发,又进一步增加了人们的恐慌情绪。
于是,各式各样宣扬末日即将降临,世界即将毁灭,并且以此为借口揽权敛财的神棍,一时间泛滥成灾,到处都有人受到蛊惑,不是绝望自杀,就是避入山林。等到这一大堆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致命瘟疫,终于在欧洲马马虎虎杀够了人,暂时告一段落之后,整个欧洲已经损失了最起码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口,其中几个重灾区干脆成了无人区,只怕是连天堂都要被如此之多的灵魂给塞满了。
由于在当时的欧洲,人口聚集度越高的地方,卫生条件就越恶劣,而瘟疫爆发得也越厉害,于是很多有名的欧洲城市,瘟疫过后就成了荒无人烟的废城。而君王们在失去都城之后,其军事实力和统治能力也大打折扣,越来越压不住地方贵族——结果就是一些刚刚有了中央集权苗头的国家,再次趋向于分裂和瓦解。而乡下的情况也同样糟糕——因为太多的人死于瘟疫,活下来的人也普遍在瘟疫期间耽搁了耕作,从而导致农庄被荒废,农田只剩下荒芜的杂草结果,紧随着瘟疫而来的,便是涉及了整个欧洲的可怕饥荒,以及欧洲各国封建统治秩序的严重危机——因为整个王族-贵族-自由民-农奴的体系已经全垮掉了!
第158章、祥瑞的世界(下)()
第158章、祥瑞的世界(下)
当然,病毒和细菌的传播扩散,是不会因为宗教和国籍而受到阻碍的。在整个欧洲都陷入了毁灭性的特大灾难之后,这场瘟疫也不可避免地跨过地中海,传播到了北非和西亚,以及更遥远的中亚,同样造成了规模惊人的死亡,给当地人民带来了一个充满恐怖和绝望的黑暗年代。
但是,相对于植被茂密、动物繁多的欧洲来说,渺无生机的撒哈拉大沙漠和阿拉伯大沙漠,明显起到了天然隔离带的作用。而回教徒喜好清洁,几乎每天都要洗澡和洗脚的传统,也让他们在瘟疫年代里受益匪浅。尽管他们对瘟疫同样也没有特效药,但死亡率却比浑身污垢的16世纪基督徒要低得多。
然而,对于缺乏现代医学和传染病学常识,但却迷信着神灵的十六世纪欧洲人来说,他们只看到同样是在瘟疫的侵袭之下,各地的基督徒经常是整村整城地病死,而土耳其人等异教徒这边的死亡率相对来说却要低得多最后得到的结论,自然是上帝的力量似乎不如真主伟大
结果,在已经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征服的东欧巴尔干半岛、匈牙利、罗马尼亚等地区,越来越多的欧洲人开始抛弃上帝,转而改宗崇拜真主,让土耳其帝国的统治者甚感欣喜。
另一方面,这场让千万生灵涂炭的大瘟疫,在导致人口数量变化之余,也造成了政治版图的深远改变。
在此之前,高举着十字架与新月旗的两大阵营,已经在西方世界彼此对峙了近千年之久。
在这段漫长的时光里,两大阵营彼此不断地激烈攻伐,双方的势力范围也在不断地前进和后退——基督徒发动的前后八次十字军东征,就是十字架阵营的一场强势反击;而君士坦丁堡的陷落和拜占庭帝国的灭亡,则代表着新月旗和沙漠弯刀的辉煌胜利,以及整个小亚细亚和部分东欧的“绿化”。但再接下来,西班牙王国通过征服格林纳达,从摩尔人手里收复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又在西地中海的较量中扳回一局。
到了1520年的时候,从亚洲来的土耳其军队,已经完全继承了拜占庭帝国的遗产,在欧洲打到了多瑙河畔,把整个巴尔干半岛收入囊中,兵锋直指中欧名城维也纳,大幅度地压缩着基督徒的生存空间。
虽然西班牙王国也在同期从摩尔人手里收复了伊比利亚半岛,把入侵西欧七百年的阿拉伯征服者后裔赶回了北非,但无论从土地面积还是政治影响上看,都远远弥补不了拜占庭帝国覆灭所造成的巨大损失。
——随着君士坦丁堡的陷落,基督教世界的东大门从此被砸开了!
于是,在16世纪初期,承受着巨大压力的欧洲人,一边被迫在土耳其大军面前步步后退,屡败屡战;一边扬帆出海,试图从其它的战略方向拓展生存空间,积蓄起足以对抗土耳其人的力量。
在本来的历史之中,依靠大航海时代流入欧洲的巨额财富,还有南北美洲带来的广袤土地,基督徒们确实是在维也纳城下稳住了战线,把土耳其人的进攻势头阻挡在了奥地利一线,并且在1683年的最后一次维也纳保卫战之后顺利转入反攻,一步步把土耳其人的欧洲版图,压缩到了伊斯坦布尔附近的一隅之地。
但问题是,在这个被穿越者们极大干扰了的时空里,就在基督徒的生存空间遭到土耳其人的一步步压缩,欧洲人正在顽强挣扎、蓄力反击的节骨眼上,这场消灭掉全欧洲三分之二人口的恐怖大瘟疫,却一下子彻底挖空了整个欧洲阵营的人力资源基础——就仿佛跷跷板的一端被压低到了极点,正要蓄力反弹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把跷跷板本身一刀割断于是,整个基督徒阵营就不可挽回地彻底垮了下去。
首先,作为这场旷世大瘟疫的首发地,西班牙王国和葡萄牙王国所在的伊比利亚半岛,自然遭受了最残酷的打击——塞维利亚、马德里、里斯本、加的斯、巴塞罗那尽数沦为鬼城,西班牙王国与葡萄牙王国的统治秩序彻底崩溃,沦为无数自治的独立小邦,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在瘟疫之中损失了至少90%的人口。
在三十年前才刚刚被基督徒从伊比利亚半岛赶到北非的摩尔人,看到多年的宿敌一瞬间土崩瓦解,立即趁机再次渡过直布罗陀海峡,大举反攻伊比利亚半岛,并且轻易夺回了以格拉纳达为中心的整个安达卢西亚地区——这片土地差不多已经被瘟疫给祸害成了无人旷野,北非摩尔人军队的反攻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