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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感头痛。
除非像他一样学阴柔拳法或似莫老者般懂气功,否则怎能在近到甚至只有十来厘米的距离发挥极强的攻击之力?
身体忽然一震,旋即颓然叹气。
首先学阴柔拳法不合我脾性,其次照莫老者的说法气功的修炼动则几十年,这都不是我的兴趣方向。
灯光从窗内透出来,将我的影子映得直拉到墙上。
我静立自思,一点都不觉得时间流逝。
开门声响时,一声轻呼“咦”从屋内传出。我清醒过来,愕然发觉已经天蒙蒙亮起,脑子里正想到不知觉间竟已过了一夜时,封镇岳的大头出现在屋内窗后,惊讶地看着我。
我正想致以欢迎,孰料甫动身上便水珠连坠,才发觉露水附满身体,冰冷刹那间直透骨髓,立时令我牙关打架,精神为之大振。
封镇岳棱角坚实若磐石般的面容微动:“二师哥答应见你。”
***
莫令柳在一座独立的院落接见我,没有再像以前般责我不懂礼貌,没有任何客套地便道:“我早知道小舞的意思。”
这现任馆主、小北拳王半点没变,面上既无笑容亦无表情。但其名位虽高,却始终不能让我起敬佩之心。我卓立他面前,脑袋里闪过数月前他那电闪般的一击,淡淡道:“馆主可否告知莫老先生的伤是否已好,余事稍后再谈。”
此时封镇岳已被驱了出去,厅内只剩我们两人。莫令柳凝视片刻,才道:“大兄伤势刚愈,不便见客。”我摇头道:“知道他没事就行了,不用见。我只有一句话想问您:莫馆主既然瞧不起剑舞小姐,为何还会要她参加三拳赛呢?不要说什么是她要求,因为无论怎样,您意下觉得不妥的话,该可以轻松否定的。”
气氛霎时拉紧。
第十一章 陈年之事
莫令柳一对老眼似钢针般直破入我目光中,良久才道:“家事无须外人……”
“知否剑舞已决定赛后离家出走,从此远遁他方呢?而莫馆主则即将失去一个最重要的亲人。”我不客气地打断,整个人若出鞘利剑般散发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莫令柳眼中光芒暴闪,喝道:“放肆!无礼之极!”
我冷笑道:“有些人愈老愈值得尊敬,但看来馆主并未在这范畴之内,时刻紧抱死观念不放,此时还计较所谓礼教,恕我要问一句:亲人重要,还是礼教重要?!”
“咯!”隔在两人间的木几硬生生被对面老人以手扳下一块来。我条件反射般后弹而退,全神戒备。
若他真的怒至不能自抑的地步,我实无把握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间屋子。
莫令柳仍端坐不动,右手缓缓松开,木屑落下。
从某种程度来说,我采用这种方式实是太过冒险,但若不用激烈的方式,似莫令柳这种脑袋顽固的老头绝不会有所触动。这等若赌博,现在则是看结果如何。
厉芒闪烁中老者收回手去,冷冷道:“坐罢。”
我心情一松,知他终抑下怒火,摇头道:“馆主该知道莫小姐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我这外人替代上场,而是您的重视和关怀。”
莫令柳半晌始声音低沉地道:“你怎知道她要离开?”我心中大喜,知他意动,忙接道:“她亲口所说,还言明希望我替代上场,在她离开前完成您和老北拳王的心愿。”莫令柳忽然轻叹一声,整个人若缩了般无力道:“算了,该走者终归要走,拦之无用。”
我未料到他忽然来这么一下转折,愕不知对时他已起身,径直离开。
门外传来封镇岳的声音:“二师……兄?”
我走出门外,若有所思地看着莫令柳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门侧封镇岳突道:“你说了什么?”我耸肩道:“只是告诉他剑舞要离家出走,请他想法——不过馆主似乎早经受过同样的事情,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封镇岳沉声道:“他不是不在乎,而是害怕。”我讶道:“怕什么?”封镇岳目中露出沉痛表情:“怕即便去做,仍留不下剑舞!”
我皱眉道:“馆主不似这么软弱到连试都不敢试的人,难道其中有什么原因?”身旁雄伟男子转身过去:“跟我来罢,带你去见大师兄。有些事情我不便说,但大师兄却不同。”
***
应天武馆分为前后两片,分称为“前院”和“后院”。其中前院该是寻常的北拳协会办事之处,后院则是应天武馆的核心部分。我所住的地方在后院西南角,属“客区”,包括郭奉辉、文尚正和高仁义及其他客人在内均在该片区域,大小四个独立院落和十多间客舍。应天武馆的人则居住在后院的东北和西北两角,属于“闲人禁入区”。
此外剩余的空间被修造成一座足可同时容纳百人练武的露天习武场。
经过习武场时我亦不由大感惊讶,想不到在经济文化发展到今天致寸土斗金的时代,应天武馆仍能独占这么一大块地皮,且是在靠近中心市区处。由此可知它的经济支柱必定相当之粗,但作保镖究竟能赚多少?
一路向后院西北角行进时封镇岳表现出认识以来最佳的态度,出奇地对我有问必答,大概介绍了应天武馆的构造,但一涉及到莫家私事时便缄其口。我知绝不可能从他口中迫出要知道的东西来,只好放弃这念头。
回想曾见过的莫家三老中,老北拳王莫天德缘只一面,了解不深可以不计,而他两个儿子则表现出截然相反的性格。莫老者的平易近人,莫令柳的顽固,全不像是手足;然而从心底上来说,我反而更不愿意见莫老者,原因就是曾打伤过他。
不过眼下的情况也只有从他处下手,看是否能解决莫剑舞的问题。
敲响院门后内里传出回应:“进来吧!”封镇岳示意我跟着,推门而进,还未立稳脚跟劲风迎面击至,刹时至面。我双足抓地,腰力疾发,后仰以间不容发之势避过劲风后跟着的拳头,随即左掌下劈,“啪”地一声格开对方无声无息踢来的一脚同,脚尖侧踩,藉反弹力异向横移脱离对手攻击范围。
“好!”干瘪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一身白色练功装的莫老者带着将整张脸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的笑容收手立定,“上次拼力量输给你,这次偷袭都未能成功,看来灵巧方面又赢了老头一截。嘿!真是江山人才辈出,一代更胜一代了!”
我微躬道:“多谢老先生不怪罪我上次鲁莽。”莫老者微笑道:“若非我要求,你怎会出手?要怪亦只能怪自己。听说你要见柳弟,怎样了?”我正要开口,突地瞧见不远处立着莫剑舞,奇道:“剑舞小姐也在这儿?”莫老者回看一眼,神秘一笑:“她来求我做你和柳弟的和事佬。”我不解道:“为什么?”莫老者笑容不变:“双牛相见,顶起来亦很正常。”我脸上微热,知他取笑,意指莫令柳和我都是牛般的倔脾气,容易发生矛盾。不过事实确是如此,只好道:“老先生取笑了。”
莫剑舞也是一般紧身练功打扮,这时走近低声道:“怎么样?”我知道她是问是否决定代她出赛之事,随口岔道:“封老师说您能告诉我一些东西,可以吗?”这句乃是对莫老者所言,后者看了看封镇岳,若有所思地道:“镇岳你带剑舞到练功场去稍候片刻,稍后陪我去松松筋骨。”
毫无保留地说完见面时对白后,莫老者面色转为平静,淡淡道:“镇岳所言无错,舍弟确是害怕,因他曾被另一人伤害过。”这时院内仅剩我们两人,我默然片刻,突道:“老先生已经知道剑舞小姐要离家出走之事,是吗?”莫老者一愕,忽笑起来:“我自然知道——不过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到这一点的?”我唇角露出笑意:“若事先不知道,我说出剑舞要走之事时您怎会毫无异色呢?”
莫老者点头道:“你观察力和分析力相当敏锐。说正题罢,知否舍弟为何对小舞态度如此?”我思索道:“本来我只以为他是重男轻女,但您既然问出来,那当然原因不只这么简单了。”莫老者再次点头:“不错。三拳相争,多年来神拳只输过一次,我曾告诉过你,还记得吗?”
那是首次见到时莫令柳时的事,我亦是那时始知道世上还有南北神三拳分别之事,点头道:“我记得您曾说过是因神拳传人因情致败。”莫老者吁道:“那次北拳的传人便是小舞的母亲,而神拳的传人则是小舞的父亲。”
我睁大眼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竟会如此。
莫老者道:“细节不必多说了,大概的情况就是他们两人相爱,结果比拳时小舞的父亲让了一招,神拳才会有这么唯一一次败绩。”说到这处,他叹了口气,接道:“舍弟自是不同意爱女这门婚事,严禁两人见面。后来事情越发不可收拾,结果便是小然悄悄离家出走。那事伤舍弟伤得极深,终致他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