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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看到这地方时我才明白为何廖家会与外界相隔到连司机都住在别处的境界,那正是廖父为自己放松身心所设计的方法。家庭,确是松弛的最佳方法。
廖氏人力的经营区域,主要就是普通劳力工人、各种色泽领口级的职员和高级管理者,其中又以末两项为重中之重;而事实则证明廖氏的做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通过对人才“返还式”作法,廖氏可以通过接收各公司本来人员,再对之加以严格和有效的培训,提高其本来能力,然后送返原公司;另一种作法就是如通常的培训班,将社会上各种无业、失业或对现业不满的人群进行分类培训,然后为之量身推荐工作单位,或者不推荐,让受训者自己再到社会上找新的工作。两种模式的合二为一,为廖氏赚来巨额的收入和市场份额,以及良好的名誉。
如今的廖氏,正是如日中天。廖父更准备在年后就申请上市,为公司的进一步发展垫基。不过实际上依照我看过的资料分析显示,廖氏五年前便有上市的实力,但身为近乎“独裁”的老总廖原靖一直坚持稳打稳拿的手法,加上政府对上市名额的限制,而且当时社会对这一行当的不信任度还未降到足够低的位置,它始终没有申请。
我曾听真如说过景茹和景荟都曾在廖氏受过培训,想必今天的能力便是昔日结出的果实。由此亦可知廖氏的经营范围已涵盖社会低、中、高三个阶层,难怪发展势头如此之猛,因历史早证明了只顾高层不顾低层和只顾低层不顾高层的手法都是失败的前兆。再后听到景思明也曾在此受过训时,我忍不住私下向廖父问及此事。
他带着惋惜的口吻道:“作为经营者和管理者的才能,思明有着罕见的天赋。但与此同时他也有一个不稳定因素,那就是对权势的痴迷。这是一个极易使人陷入败区的因素,但如果获得成功,也将是巨大的。”我惊讶于景思明能获得廖父如此高的评价,因后者轻易不会赞人。
十天的时间,我还只将资料库中关于“事业部”可供一般人翻阅的材料看了不到百分之一,但已大开眼界。其中大量的调查报告是我阅读的重点,因那才是掌握市场动态的关键。廖父对此的看法是不置一辞,我知他是想让我自己摸索入行的方法,同时亦是想将我培养成能独挡一面、有自己分析和判断能力的人材,心中大是感激。能尽量最大权限地授予我自由阅读公司的资料,已是对我青睐有加的最佳明证。
这自然会引起旁人的猜疑,尤其是在廖父已多年不亲自带人的情况下,我的出现无异于一枚炸弹轰破大地。跟着文馨兰的真如更屡次从别人的闲聊在廖氏无论在哪处我都能清楚感觉到背后有好奇的目光,其中不乏不屑,自是对我这无闻于商界者看之不起。对此我只有装作看不见,专心做我的本职。
说是工作,但主要是陪同廖父办公,或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和生意洽谈,以及作一些基本的分析——末一项是他最喜欢叫我做的,譬如与一个客户的洽谈完毕之后,初时他只让我作一个对对方的简要性格判断,然后给予指正;接着的后来,判断之外还要加上较详细的分析,对方的职业、兴趣、行为方式,以及需要的服务属于哪种类型等等;再后来,他开始直接考我怎样与客户交流;而明天,则已进入更深一层的阶段——他将一个小公司的业务交给我,让我将这份生意抓来。
不知是否见得多了,我对此并不感紧张,甚至连准备工作都未做;而既决定将任务交给我,廖父并不对我怎么做再给只言片语的指点。
过去在名浦作保卫科长,其实只是帮景茹做她的私事,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工作过。真算起来明天那一场才是我平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工作。
“吱”的轻响打断我的思维。轻巧的脚步声让我不必去看便知来者是谁,人尚未走近,茶香已飘至。
轻纱其内棉衣其外的真如轻灵地飘到桌旁,手中木制的托盘小心地放到桌上,纤手慢慢将古色古香的茶杯放到我手旁,甜甜地一笑,娇憨地道:“今晚只有一杯茶——不准睡晚了哦!”
我微微一笑,爱怜地打量她仅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厚衣的装束,说道:“快去睡罢,着了凉你这可怜的身板怕得躺上半个月。”她白来可爱的一眼:“人家可是学着在给你烹茶呢!要是感冒了,你得照顾我!”我无所谓地动动眉毛:“那当然,不过如果因为要照顾生病的你而不能去完成你爸给我的任务,责任可得由你来担。”她急忙道:“那怎么行?!这是你的第一次工作呢,不能失败的!”我两手一摊:“谁叫你生病呢?没办法的事……”
说到嘴功,无论是说正事还是闲侃吹牛真如均远非我对手;事实上能拼得过我的并不多。真如气得跺了下脚,随即嫣然一笑,凑近我耳边悄悄道:“你这么关心我,我好高兴。”笑着小跑离开。
关门声毕后,我才只手端起茶杯,轻轻揭开盖子,水汽应揭而起。
在廖家除了茶之外别无待客的饮料,这是由廖父的个人爱好决定的。崇尚传统的他对泊来的咖啡毫无留目之意,对茶的爱好到了“日饮三杯”的程度。恰好我从小在家养成的习惯正是喝茶,当然只是“喝”,要像廖父那样“品”,还品出头足论出渊源、识茶如识自己指掌般,那是不可能的。这种属于见识类的东西,并非我所擅长。
过去是廖母每晚给在书房呆到深夜的廖父烹茶,现在真如也开始学着做,当然是为我——亦可说我是她学习茶技的试验小白鼠。
浅吮一口,微苦入舌,似能传染般迅速蔓延到喉、心,再到整个身体。我感到精神为之一振,放回茶杯,开始另一轮的资料分析。
明天,我定会拿到一个满意的成绩。
第八十五章 千钧一发
“恕我直言,您的雇员中有很大一部分属于消磨时间型,这可以从一些小细节看出来。”我正襟危坐,以柔和的声音说出不柔和的话,“第一是服装。我刚才过来时共遇到十六位女职员,其中就有九位浓妆艳抹和复杂的饰品,这说明她们有非常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东西——我想对于上白班的人来说,除非她四五点就起床,否则是不可能赶在贵公司规定的八点半之前完成那些妆扮的。但您也知道那不可能,所以只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们在利用公司工作的时间来妆饰自己。”
对面办公桌后本来一副不屑表情的陈载河神色一变,以微怒的语气截断我的话:“那么你的意思是我的职员都没有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也就是我的公司没有人才了?”这一句已是直接的针芒对碰,我微微一笑,并不生气。也难怪他会态度不好,本来廖氏是派了另一位经理级人物来和他谈生意的,却被廖父临时改派了我这无名小卒,难免会让他以为廖氏并不在乎他这种小公司——虽然确是不在乎,但我却不能说出来,因为这是我的第一单任务。
“绝非如此。”我淡淡道,“说实话,以贵公司的规模,我来前以为可能顶多只能看到一两个精英,谁知原来错得离谱。”陈载河神色阴沉地道:“什么意思?”我笑道:“陈总想必也有自知之明,我们廖氏人力是不会选择愚蠢而没有前途的人来作未来客户的人选的,生意的规则就是互利。载河酒业的影响力只及四川西南,这是我们的调查报告,您可以看看。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很愿意为贵公司这样很有发展潜力的公司服务。”
陈载河听得脸色阴晴不定,好像是在怒气崩溃的边缘,但我却看出他是被我的话打动。毕竟以载河酒业和廖氏人力属于萤火虫与月的比较,能被后者赏识确是好事,还有助于今后的发展。
“我请求您给我两分钟的时间说完,”我给他个台阶下,以谦卑的语气道,“刚才是第一点,现在是第二点。贵公司的人大多缺乏朝气,换句话说也就是缺少上进心和积极性,虽然大多职员都是年轻人——我个人认为这是公司规章所造成的。这里要说明一下,忙碌不代表积极性高,我想您一定明白这其中的区别。我看了一下贵公司的职员规章,一共十四条,其中就有七条会将人的积极性压下去。比如第四条:‘严禁公司职员间做出超出普通人际关系的事情。’我想您本意是避免职员感情用事,或产生什么丑闻之类,但这同时会降低职员间的向心力。还有第六条:‘严禁职员为任何非必要事务请事假。’这一条就属于冗余条令,因为据我所知贵公司的事假病假已经有时间和次数的限制;同时这也是非常不人性化的,对于每一个‘人’来说,虽然不会因此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