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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因为听得过多,我并不对他的吹捧感兴趣,淡然道:“景总过奖了。”
景思明也不分辩,继续道:“你可以将感知理解为‘预知能力’。我稍微调查了一下你的资料,对漆河军的处理可以看出你的‘意识性’行为能力很强,而对高仁文那一场则体现出了你强悍的‘无意识性’行为能力。而我现在需要的正是‘无意识性’人才对局势的一点看法,因为涉及商业机密,所以不能找行内人;其次时间上有一点紧迫,必须尽快解决,那就决定了只能找认识的人。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这两个条件你全都满足。”
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他要多耗唇舌,是要首先消除我的疑心。不过事实上我确被说服了一点,因他该没有骗我的动机,遂道:“景总请说罢。”
“近几年来我看中一块商机,并为此作出一些努力。然而由于竞争者的存在,我损失不少,因此非常苦恼。”景思明神情微沉,似在斟酌用词,“究竟是要放弃它,还是继续竞争下去。如果是后者,虽然对手也没有获得利益,我自己却损失更多,所以总觉得不偿失;要是选择放弃,这块商机却非常巨大,让人难以抛舍。”
我微感诧异,竟是这么笼统的话题。不由苦笑:“景总是否高估小弟呢?讲到谈论大局势,什么情况也不了解的我怎也不及那些政治家罢?”景思明哈哈笑道:“如果我再添点细节,指明商机即是中国西北、北方和西南三个区域呢?”我冷静下来,思索片刻,随口道:“景总是要作垦荒者了。”
景思明目中精光一放,点头道:“果然没有选错人,这三字正是我现在心境的绝佳描述!”
我略略明白过来。景思明是想将源于浙江而发展于中国东、南两部的远天业务拓展,但可以想像要同时在三个地方下力是何等困难,我脱口道:“同时开垦三地,景总不觉吃力吗?”
景思明怔了一怔,突地眼放光亮,口中却道:“若只是单纯开垦,无论从经济还是政治上都没有多少阻力,但问题却出在竞争对手身上。现在的情况是无论我在哪处着力,对方都会落力对抗,我当然不能任他们乱来,结果彼此陷入循环死结中。”
他的表情落在眼内,我已知他必因刚才那句话有所收获,也不说破,只道:“既然知道是做赔本生意,景总还要去做吗?”景思明摇摇头:“这不是简单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但有时现在的赔本生意可能获得将来巨大的收益,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商家不介意暂时损失。”我微笑道:“既然如此,景总必然早有定计,何必屈尊问我这无名小卒?”
景思明叹道:“换在一年前或两年前我绝不会问计旁人,但最大问题是,现在我的赔本生意已经快做到临界线,正不知如何取舍。究竟是收本来巩固现在的事业,还是继续与对方较量谁的本钱最厚、扛得最久了。”
我沉吟片刻道:“不知道景总的竞争对手是在哪个位置?”景思明道:“对手是多不胜数,但最有实力的一家却在中国政治、军事中心城市,在地理上首先三个区域之二都是它占先。”
我愕然道:“竟是在北京吗?”景思明点头道:“是否有什么问题?”我摇头以应,实际上却是突然想到环路高科的总部正是那处。若纯以地理算,在西南这一角确是远天稍稍优势,不过差距也不甚大;而北京却同时能兼顾北方和东北两边,优势之巨,就足可拉下远天一大截。在这种状况之下远天还想同时开垦三地,假设对方实力跟它差不多,那么确是困难。
我考虑数秒,幸好近来因着视野拓宽,很是在脑内储了些见闻和知识,尚有力能对此做些小解答,遂向面前这年轻位高者道:“景总何不反其道而行呢?”后者正竖耳聆听,忙道:“可否细说?”
此刻我心中正热血暗涌,暗忖即便说错以景思明的智慧亦不会随便采纳,不该有什么严重后果,畅说无妨,沉稳地道:“既然对方不想你扎稳脚跟,为什么不明里相争、暗里退让、甚至引诱呢?比如在西南,我想远天应更占优势,成都的子公司,又有名浦在,要在这边打稳阵地并非难事。对方能和景总相争,想必也该看得出这边景总更占上风;如果这时远天稍露疲态,试想对方有什么反应?”
景思明思索片刻,耸然动容:“一定会加大投资以抢夺市场!”我唇角现出笑意:“如果景总疲态一露再露,但凭借早前打稳的根基坚守不动,对方又会如何呢?按常理来说,防守应该比进攻更省力。”景思明双眼大放光芒,口中却平静地道:“就这样吗?似乎不够。”我淡淡道:“如果再加以引诱,只要手段运用恰当,让对方将可以影响到公司运营的巨大资产投入这边,我想景总要趁机抢下另外的区域应该不是大问题。”
景思明眼中神色渐趋灼热,语气却越来越平静:“为什么不选择北边而选择西南呢?”我扬眉道:“景总有兴趣,我自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选在北边,因为不容易给出足够的筹码引对方下手,即使能做到,恐怕自己所受的损失也不会少;而选择西南有两个优势,第一就是前面说的,第二则是蓉城商会——名浦在蓉城商会中该算比较有影响力罢。有了后者相助,才不至于假装丢失市场变成真的被抢走,”我悠然道,“强龙也难压地头之蛇,不是吗?”
今次连旁边的景茹亦听得目瞪口呆。
“啪”的一声,景思明大手在大腿上重重一拍,满面都是难抑的兴奋之色,前俯按住我双肩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随即起身向景茹道:“小茹马上给我安排商议会,我要在今天之前跟董事会讨论这方案。”再向我意有所指地笑道:“高科技的好处就在于能让人及时把握商机,不是吗?”
我陪他笑了一回,心中却无自得之情。虽然不明白景思明向我问策的诚意有几分,以及确是从我的话中得到启迪的可能性有多少,但从他肯做出现在这么热情的表现就知我在彼方心中位置不降反升,按理说这该是值得欣慰之事,然而说出心中所想后我反而失去之前的兴奋,热血渐冷时再感觉不到丝毫成就感。
非常奇怪。难道我已“超然”到这种程度了吗?我自知不是圣人,否则就不会跟景思明说这些话。
心内暗索,却忽触动某根神经,心弦一颤。
还是因为已经丧失了对“成就”的追求心?又或因心中仍被其它事所烦扰?
一念至此,我顿觉浑身不自在。旋即自责无聊,强行迫自己抛开胡思乱想。
既决定做,就做到最好。
今次如能和远天这样的大公司扯好关系,对我日后必有裨益。想到这里,心情似乎略有回复。
只是为何胸口仍有被大石压着的错觉?
第七十章 应约而至
我坐在书房之中,身躯挺得笔直。对面的廖父一脸惊讶之色,皱眉道:“你说什么?”
“我已经交了休学申请。”我重复道,坦然面对他的目光。
廖父后靠到椅背上,不悦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休学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自己一个人就决定了!”我沉默不语。
廖父沉下脸来,声音中微带怒气:“就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你就做出这么鲁莽的决定?!”我正声道:“我有我的理由!”廖父哼道:“什么理由?”我闭上嘴。
有些事情该放在心里,而不是宣之于口。
廖父凝视我片刻,忽然道:“我曾查过送你回来的人,但线索到了重庆后便断掉,可知对方是早有安排。告诉我,什么事令你这么反常?这几天的行为已经不像你平素,我只是想帮你。你该明白我没有任何恶意。”我点头道:“我非常感激廖伯对我的关心,可是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出来,也希望您不要问。”
廖父轻叹一声,道:“看来你已经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我只希望你不是要把自己送入黑色。”我起身道:“我能在这儿住一晚吗?明天就离开。”廖父的手不受控制地一颤,沉声道:“你真的选择了我最不愿你走的路吗?!”
我并不言语,向他深深一躬,诚挚地道:“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帮助。”站直身子,犹豫片刻,再道:“对不起!”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我不想瞒他,虽然瞒着可能更好些,更有助于我的发展。我不能瞒一位一直无私地关心爱护我的长辈,他一直想引我入正途,是一位好老师,只是我不是一个好学生罢了。
出门才发觉廖真如竟立在门外墙边,显然是在偷听,见我出来她略显慌乱。我微微一笑,轻声道:“从今后你不用担心会被拴在我身上了,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