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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此,我只有请动伟人出马,才可扳平此局。对只讲实际的人来说,实力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原因。
一个小时后我已回到学校,才从君子处知道他不在校内。我略一思索,径直往义字门的临时据点去,果然找到了他。
自与柳落在这处见过面后还是第一次回来,我左右扫视一番,忍不住问道:“你保镖呢?”
伟人促侠地眨眨眼:“男的还是女的?如果是指女的……我得警告你莫对她起歹心,否则被打个半死怪不得我。”被我一拳轰在肩头,才哈哈笑道:“都被我派出去办事了。”彼此坐下后他才笑道:“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或者你有兴趣。”向仍立在旁的单恒远示意。
后者向我道:“今天中午跟植哥见面时,我发觉有人在暗处监视你,初时还以为是漆河军的人,后来才发觉有问题,就派人守了一会儿,不料结果大出意料之外。”
我叹道:“那是名浦公司的老总,亦即我现在的上司景茹派来的,对吗?”
两人一愕,伟人眼睛微眯:“越来越有趣了。”单恒远点头:“景茹这人我见过,上次与蓉城会协议时她是代表人之一,从外表看来并不厉害。”
看我茫然不解时,单恒远才道:“那人后来进了蓉城会办事处的大门,但应该与景茹没有关系,因为蓉城会‘宁’部的人是由主席唐万令亲领。”
我记起他曾给我解释过“宁”部是蓉城会的秘密分支,专责这商会属于“黑”的部分,不由动容:“那人是‘宁’部的?”
单恒远点头。
第三十章 强龙之压
我怔然不动。事情已经完全超出我的预料,开始有向黑帮转入的趋势。
难怪景茹明知我和义字门有关系还敢这么芒对芒地顶着来,原来有蓉城会作后台。不过既然这商会已经投在义字门下,事情或许不会变坏。
“蓉城会的势力虽然限于成都,但正因如此在这处强龙也难压地头蛇。”单恒远说道,“否则唐门不会屡攻不入,除开客观原因,蓉城会的实力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我心一沉,听出了他的意思,亦即义字门也不能明着压下蓉城会的气焰。伟人悠闲地坐在躺椅上,淡然道:“能否压下地头蛇,就要看强龙是谁。”向我道,“老植说说你的事,看我能不能帮上手。”
我简要地把转换心意的事说了一遍,伟人听完“哈”地一声笑起来,轻松地道:“只是达成这目的,并不需要费多少力。那女人再凶也不得听唐万令的话,只要向姓唐的施点压,不怕她不服。”
“但强哥应该想过景茹能通过唐万令派出宁部的人,两人间的关系非比寻常,或者会有些难度。”单恒远提醒道。
伟人目中光芒闪过:“区区一个唐万令,怎敢和我义字门作对?!”唇角露出微笑,“除非他想现在就从主席位置上下来!”
我心中微凛。这刻的伟人和平时在学校里的气质是完全的两样,锋芒毕露,即便是我这么定力强的人亦感到他迫人的气势。这才是真正的他。
伟人回复正常向我道:“我先给唐万令去个电话,死人立刻就跟你去成都。”
我感激地道:“伟人你……”却被他打断:“你总是忘记我说过的话,记着我们永远是兄弟!”
正要进入总经理办公室,秘书海婧雯拦住,看着我身后的单恒远疑道:“植科长,您这是要……”我微笑道:“这位是茹总老朋友,也是我兄弟,不算外人,找茹总有点小事,不需要预约吧?”
“这……倒不需要,不过我得先请示总经理,请稍等一会儿。”提起内部电话低低地问了几句,摆出职业的笑容,“总经理说两位不用进去了,事情就按植科长的意思办。”
我愕然看向单恒远,后者低语:“唐万令通知她了。”我明白过来,定是伟人之前给的电话起了效用,正要说话,单恒远却向秘书道:“我们还有事想跟茹总商量,麻烦你了。”
我愈愕不解,之前以为他来只是以防万一有所需要,但听他这么说,难道真的另有事情?
秘书狐疑地看他一眼,重新拿起电话,片刻后才道:“请进。”
景茹似乎整天都坐在大办公桌后面未起来过,埋头处理一堆文件,听见我们脚步声只是扬手示意:“请坐。”
待我们入坐后这年轻女总经理才从额前刘海下射来一眼,淡淡道:“义字门鼎鼎大名的‘死人’单先生驾临敝处,真是篷璧生辉啊。”
我缄口不言,静坐观语。
单恒远不答反平伸起双手,问道:“景小姐请看看我这双手,有什么感觉?”他不称“茹总”而称“小姐”,即表明根本不把对方身份放在眼里。
景茹终于完全抬起头来,应声看去:“很像弹钢琴的手指,单先生应是艺术家才对,该不会像某些人总喜欢跟人顶嘴,一副吃人的样子。”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到我这边。我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意为“没想到在你心中我形象这么差”。
单恒远的笑容生出:“可是有些表面上要吃人的人却不一定真的想吃人,而一些像艺术家的人——才是真能吃人的人。”说到末一字,目中寒光大盛。
我皱眉不语。他这是要做什么?
景茹终是见惯大世面的人,并不为所动地道:“我已经答应植先生,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单恒远自语般道:“这双手十指都比较细长,而且因为经常做手术握惯刀具右手指头上有比较深的印痕。我用它们救过很多人,本来应该算是个好人,可惜……我也用它们杀过人,真是罪孽深重啊!”
景茹如我般皱起眉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单恒远双手“啪”地按到桌上,身子前俯,低声道:“我不想下次这双手会放在你年轻的脖子上,所以也不想你再借黑手对植哥有所不利!”随即坐直回复正常音量:“好了,我们该走了。茹总是聪明人,对吗?”
在坐余外两人一齐浑身一颤。
走出潮流之柱后我拉住单恒远,沉声道:“谢谢你。”
后者笑道:“别把谢谢说得这么严肃好吗?听得我都有点害怕。记着强哥说过的话,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兄弟——那也是我和义字门所有兄弟要说的!”
感动以不可阻抑之势涌上神经中枢,我用力握住他手臂,重重地点头:“嗯!”
当晚回到廖寓,才知道方妍和廖真如、云海晨出去逛街还未回来,廖父正在书房研究一堆材料,见我入来欣然道:“刚才接到小茹的电话,知道了你的决定,忽然感到很高兴,一时兴起就找了这堆东西来看看——有没兴趣一起来看看?”
对他不知为什么我一直有着对长者的敬仰,亦是迄今为止唯一能被我真心用“您”字来尊称的人——或者是因为他身上透出的那股儒厚之气。我走近道:“您不觉得我太任性了吗?”
廖父露出温厚的笑容:“这不是任性,而是善良。”喟然一叹:“这事我曾私下给思明那小子去过电话,看他的态度如何,结果却大伤人心。唉,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我不料他竟由此及彼地扯到另处去,不好接口。不过听他之言也猜得出几分,景思明本人定是在处理漆河军一事上态度坚决,不顾后者是乃父当年一起创天下的伙伴,才令廖原靖这本来也是远天一员的人心生感慨。
忽然间想到景思明老爸,亦即远天集团的创始人景远天。他似乎并未退位,仍是远天第一把手,但廖父为何却不直接问他的意见?
“烦心的事都放到一边,在家里只该高兴——快过来看看这个,看有没有什么感悟。”廖父回复之前的表情,热情地招呼我过去。我走近一愣:“书法?”
廖父将大堆材料中的几本书翻开摊在桌上:“半年前一时兴起托人找来这么多书,现在才有时间看——你对书法有没有研究?”
我挠头苦笑:“要是您看过我的字,肯定不会这么问。书法这东西和我犯忌,我不喜欢它,它也不喜欢我。”随手指着其中一篇,“不过我肯定这个是篆书。”
廖父喜道:“看来你也颇有研究嘛,不然怎么认得出来呢?”
我忍不住失笑:“就是因为认不出这些字写的是什么,我才说它是篆书的,因为听说过篆书是最难认的字……”
廖父呵呵笑了几声,漫不经心般道:“从字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我心中一动,想到他的职业,试道:“比如人的性格?”
廖父赞许地点点头:“半年前我遇到一位当年的老朋友,他是书法高手。大家一番闲聊,我受益匪浅,就因学到了‘字人论’,也就是以字辨人性格、品德和才能的学问。”
我大感兴趣:“听起来好像很有用的。”
“我那老朋友自谦说这些东西都有点迷信的色彩,实际上也确实是。不过经过现场实验后我觉得这些东西也并非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