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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丹心情十分糟糕,她推了推离渊,想把他端着点心的手推远点,免得看得心烦。
但只推了一把,那点心就呼啦啦的全部掉在了地上。
精巧漂亮的小点心哗啦啦滚落在地,离渊的双手慢慢垂下,他一动不动了站片刻。
接着他蹲了下去,拾起一块点心。
书丹张了张口,她想说些什么,但仿佛出不了声。
只见离渊垂眼看了看那点心,张开咬了下去。
“虽然差了点儿味道,但是已经很接近了,下次一定会比这个更好,你可是不喜欢这点心的花样?我过一会重新画几个,总会遇见你喜欢的。”他面无表情的轻声说着。
书丹指尖动了动,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她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唔鸣,她慢慢地、慢慢地蹲了下去,她想触碰一下离渊的手、或是摸摸他雪白柔软的长发,但又好像没有这样触碰的理由一般,她纤白的手指只摸住了他宽大的衣袖。
“不要这样”她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
离渊指尖动了动,他张了张口想答她的话,但紧接着他眉头突然皱起,双目凌厉朝樁冥的方向望去——
书丹心中狂跳,她手中摸住的离渊的袖袍瞬间从她指尖滑开,肉眼只可见他的残影,离渊已经到了樁冥花丛里。
书丹喊了一声,她跌跌撞撞慌忙快走,直跑向那大片蓝色的樁冥。
外头的风往天际涌来,她头上珍贵的发饰被风与她的速度弄得滑落开来,长长的黑发瞬间垂下,大风将其呼扯开来,如一面飞舞的纱。
“不要——!”
她的声音倾尽全力往肺部发出,如同绝望的呐喊。
只见离渊转头露出完美的侧脸,白皙如冷玉,冰蓝色的桃花眼下朱红的泪痣更显。
柔软的白发往额前落下一缕,他立在蓝色的花里,好看得如高贵慈悲的天神。
书丹的眼睛渐渐往下,她看见他一双修长的手,指尖猩红,未凉的热血往他指尖滴落下来——
“不要这样”
书丹唔鸣一声,大滴大滴的眼泪往她漂亮的眼了涌了出来,如透明的琥珀一般滴落进了黑色的泥土里。
樁冥沙沙的响起了铃。
离渊瞳孔睁大,他连忙跑了过去,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安抚。
“怎么了?可是风太大,吹得眼睛疼了?我们回去。”
书丹仰头看了他一眼,终于哭出声来。
离渊立刻将手上的鲜血除净,他垂下眼睑,双手轻轻触碰到书丹的脸,一点一点的给她擦眼泪。
“不要哭,我的乖乖书丹儿不要哭,哭得我好难受,我生病了。”
不知道怎么哄你。
书丹哽咽一声,稳住气息小心翼翼开口:“你是不是把他杀了?”
离渊的眼睑又垂下一分,他的手轻轻抚摸书丹单薄的背心,一下一下的安抚,让她的气息顺畅。
片刻后他才开口:“没有,只是一只低贱的怪物,不是他。”
书丹深深吸了口气,她的睫毛沾染着透明的泪水,眼睛湿漉漉的,如一只柔软岑弱的幼猫,她仰头看住离渊,声音沙沙地带着未干的哭腔:“不要杀他好不好?”
她伸手握住离渊的手,离渊的手修长而冰凉,他的手指仿佛是被活人的热度烫到了一般,轻微的颤了颤。
书丹紧紧握住他的手,看进他眼里:“我知道的,你很喜欢我。”
“我也喜欢你呢,我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你高兴。”
“所以,不要杀他好不好。”
书丹紧紧握住他的手,连带扯住他宽大的袖袍,她踮起脚尖,微微仰头,纤细的脖颈如高歌的天鹅一样的美丽。
然后她轻轻地吻在了他嘴角。
离渊瞳孔睁大,他浑身上下如同被电流刺到一般,似乎连耳朵也瞬间失了聪,整个世界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就好像所有的病症暂时地、顷刻之间就全部被治愈。
接着,他伸手将书丹一把搂紧怀里,他侧着头,隔着她冰凉柔软的黑发微微的吻在她耳畔。
他轻声开口——
“如你所愿。”
“我的新娘。”
冥王的新娘(8)()
书丹轻轻动了动睫毛;她感知到了离渊冰冷的身体;修长的手指轻轻给她梳理头发;将她凌乱的发丝撩在耳后;轻轻的;如羽毛滑过。
“我会学着如何做一位好的夫君。”
书丹感知他的手微微动了动;接着听他开口:“我想要你做我的新娘。”
“正如你那日往忘川阳河漂流而下;一身大红嫁衣,我听说人间结亲便是这般,那你我便是成了亲了;书丹儿,你说算不算?”
如果可以的话离渊更想去九天向织女订做一身最美的嫁衣,在冥界举行盛大的婚礼;天空漂浮着的暖白朱雀鬼灯全部染成喜气的大红;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如红毯一般四处摆放,瑶池圣母酿的琼浆玉露宴请宾客;钟鼓银铃;欢乐的响。
可他知道书丹这样说这样做是有目的的;她是为了那只妖物;为了不让他杀他。
若是再举行婚礼;她必然更加不喜。
你真的喜欢我吗?
离渊轻轻地垂下了眼。
总是在冥王府门口远远望着外面的你;很少认真看着我的你,总是远远的在外面玩耍的你,会是喜欢我吗?
答案显而易见。
少有看见你在我身边是开心的;我分辨不出你的神情是否是欢喜;也许你更喜欢与那妖物玩乐,可是即使这样,我依旧希望你在我身边,藏起来也好,幽禁也罢,或者让你做我的新娘,牢牢的捆住你。
离渊知道这样的行为名为自私。
但是他生病了,中了邪一般的病症,这个病症让他行为错乱,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无法掌握自己的言语,他的身体疼痛与否开始被怀中的少女牵制。
正如此时此刻,听见她说“喜欢”,得到她的亲吻,他的身体无比愉悦的同时,又立刻涌来了针刺般的疼痛。
曾有新死的阴灵跪在殿下,神情癫狂仰天大笑又泪流满面说起了阳世种种。
不知怎么的,离渊一直记得清楚,那人边哭边笑,他说:“世间至毒,乃是‘情’之一字,碰着要生要死,碰则魂魄癫狂,碰则刮骨戳心,要你悲欢苦乐皆是绕着她,要你欲罢不能,要你卑微要你下贱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你如梦如痴,给你最甜的毒,喂你最苦的蜜,你的身心时而欢愉至极,时而疼痛不安,如病入膏肓。”
“而你,心甘情愿。”
此病起源于情。
离渊再轻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声音轻轻:“书丹儿,算不算?”
“算。”
“那你吃我做的点心,好不好?”
“好。”
“成了亲便要长相守。”
“嗯。”
啊,这样顺从的回答,就像真的喜欢一样,请让我一直沉溺下去。
离渊又将她搂紧了些,他的下巴挨着她纤白的后颈,他眼眸微微垂下,神色温柔:“书丹儿,我好高兴,我想开心的笑,但是我从未笑过,不懂如何来做,你教我。”
“我教你。”
书丹纤细的手摸了摸他的眼尾,细腻冰冷的触感传递过来,她从他怀抱里出来,仰头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离渊,我帮你找到你的心吧。”
离渊摸了摸自己的左胸。
“你的胸腔里没有心在跳动,没有情感,不知常人的悲欢与苦乐。”
“有了心,你就会笑,会哭,会有很多情绪,会感受到世间的悲欢与苦乐,会有快乐。”
离渊微怔,他看着书丹,良久后慢慢开口:“我现在很快乐,只要你喜欢我,我就快乐。”
书丹深吸一口气,她早就感觉到了离渊不正常,他强大得几乎无坚不摧,冰冷得如无暇的人偶,公务处理得清清楚楚,规则在他手里有条不紊的运转。
但是他从来不笑也不怒,不喜也不悲。书丹感受到了,他想对她好。但是他表达得那样笨拙,笨拙得几乎令她心疼。
我知道你的心意,即使你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感受得到,你是想对我很好很好,你是喜欢我的,我一直知道。
我也是喜欢你的,仿佛我就是为此而来,即使失去了记忆。
“但是你没有心。”
你没有心也没有情绪,你感受不到我的欢喜和恼怒,感受不到相处的乐趣,就像你捡起点心吃下去的时候,我心疼极了,你同样感受不到。
“不要杀他。”
不要杀他,他就像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