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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嵩再次降下,对楚怀王言道:“天帝既已施恩,汝尚需将九鼎法门见告才是。”
楚怀王道,“谢天帝恩典。不过尊使,这九鼎本身并无什么法门,只是与寡人及历代先王的魂念相通而已。”
“原来如此,不过如此惊奇的法术,难道只是魂念之力这么简单?”
“尊使有所不知,众生魂识本就有此奇妙,只是极少有人修证而已。我历代楚王生怀大志,死亦不辍,一念专精,辗转相通,便证得了这个境界。如今既蒙天帝恩宽,寡人自不敢再于世间为恶,便也要归于历代楚王魂识之界。
此山中尚有小王的宫室财帛若干,愿赠予尊使,以报恩德。”
“好吧,竺嵩愧受。对了,那前次绑缚我等阴身、此次用来捆住郑南的,是什么绳索?”
“哦,那是楚草,我楚地就是因它得名。但若要令其成为神鬼难脱的缚魂楚荆,还要加以炼化。小王可将炼化配方及操控之法写下,赠予尊使。”
“有劳了。”
于是楚怀王扯下一块袍服,闭目凝神,那块布上便出现一列列的古拙字迹。
怀王将其交给竺嵩,“尊使,后会有期!”随后楚王消失,那九鼎腾出一团烟雾,便也如普通古迹一般不存什么法力了。
竺嵩与武罗、英招汇合,来到狐岭万狐洞前。
电母已经撤去,狐族四散,山中沉寂阒静。
“月儿都来了,他却还不来……”武罗念叨着,就见面前白光一闪,屈原出现,“我早就来了。”
武罗二话不说,过去抱住屈原,哽咽着说:“今日一见,不知还要多久才是下次。今后我任职地府典狱司,那可不是个清闲之处,倒也可令我少想起你一些。”
“今后每年五月初五,我都到这里与你相会,可好?”
“不好。”
“怎么?”
“只能每年一次啊?平时你就不想念我么?再说五月初五那是世人祭奠你的日子,与我何干?我看还是八月十五好些。”
“大神,”英招插言,“八月十五恐怕不行,每月十五鬼王升殿,要例行奏事。”
武罗听他说罢,没有说话,又盯着屈原。
屈原道:“并非我不想念你,而是我们身在两道,本就无缘常聚。这鬼界的阴森之气亦为我天狐忌讳,之前也是碍于楚王情面不得不来踏足一二。
既然你说五月初五不好,八月十五又不行,那我们每年八月初八在此相会如何?八者坤阴之数,象地与鬼,恰合此事。”
“嗯,好吧。”
正在此时,只听空中想起接连不断的“咔嚓”之雷,接着陆续落下一只大狐之身的各个部分,直往四周的狐岭山谷摔去。
“看来这妖后郑南是被寸截了。”
随后又见一众绑缚的狐狸魂魄被从空中投入鬼封山主峰下地狱之中,正是郑南和已审判定罪的众狐妖。
“此事已了,我也该去赴任了。”说罢武罗拥住屈原,又是一阵垂泣,随后洒泪分别。
竺嵩跨上飞黄,和英招、武罗一同赶到地府森罗王殿,路上再没耽搁。
(本章完)
第51章 8…1 回家()
鬼王升殿,召见三人。竺嵩、英招、武罗走入大殿,向上施了礼。森罗王道:
“本王已接天帝及鬼帝圣谕。英招,出殿之后,你便与武罗神交接,七日之内务必完结。”
“是。”
“祁卿,竺嵩现任天庭使者,自不必领地府之职。你引领竺使回家中看望,并与武罗神接洽今后事宜,带她熟悉地府之事。”
祁松年出班道:“是。”
之后四人退出殿外,武罗见到趴卧殿外的黄石,对竺嵩说:“我说,这个家伙也要跟你走了吧,我想让它跟我一处再呆几天,不知使者你意下如何呀?”
“呵呵,好啊。”竺嵩对黄石道,“老家伙,你就陪武罗姐几天吧!”
武罗抱起黄石,跟英招去了。
竺嵩对祁松年说:“祁大人,我们这就上路吧!”
祁松年笑眯眯地看着竺嵩,答道:“好。”于是他掏出一面黑地金边的鬼旗,“之”字形展动,一辆由两只幼狮驾辕的精致鬼车现在当阶。祁松年自向内侧幼狮的耳边低声叮嘱,随后示意竺嵩登车同坐,狮兽轻蹬地面,鬼车凌空飞起,向远处奔去。
见到这面鬼旗,竺嵩自然想到自己从老山家盗走、后被蚩苗收走的那面,进而想起大丝大竹所讲的奉祁松年之命监督自己的话。如今时移事易,且自己公职在身,不把这些说清似乎终为不美。于是他问道:
“祁大人,竺嵩之前年少乖张,私盗鬼旗,后来为求自保,不慎伤了三位鬼差的性命,思之心中惭愧,还望大人上禀鬼王,降罚!”
祁松年道:“尊使如此坦言,足见赤诚。那鬼旗已蒙鬼王赐还;鬼卒们既与地府订鬼旗之约,鬼旗不毁魂魄不散,在那鬼旗界中为聻日久也会积命为气、再生为鬼的,这也是他们沾染红尘的劫难。
天帝御旨令你积功回向确是正途,你若再过意不去,以尊使这天神之尊择时祭奠一二足矣。善恶报应不爽,彼等自有归宿。你虽越权,天帝尚且恩宽,我等焉敢加罚?”
竺嵩自出世以来并未到过地府,自然亦未经过由这里到各处的道路,但见鬼车驶于半空,不一时便路过老山一家的小院。竺嵩看鬼车并无降落的意思,便对祁松年说:“祁大人,我们不是去我家吗?”
“呵呵,正是。”
“那这……”
“尊使有所不知,方才所过并非你家。”
“什么?”
“本来这些你早该知道,没想到你溜出地府,直跑到阳间,至今方归,自然不得而知了。”
“嗯,那您快些告诉我,我的家人到底是谁?既然有家,因何是老山爹爹他们把我养大,他们与我又是何关系?”
“老山一家乃是我布政司下设延香所中的一处,职责所司便是照管地府收留的婴孩,将之养育成年。”
“原来如此。那他们怎么从未告诉过我,而是把我当家人看待,而且也没见有其他鬼婴被送去啊!”
“嗯,老山那一处是直属我布政司的一个隐秘小所,收养的都是有特殊身份的鬼婴。故在鬼婴长大之后不得与其多言,以便地府酌情区处。自然此类情况不多,故而平时较为清闲。”
竺嵩若有所思,“那我的本家呢?”
“一会儿到了,尊使自然知道。”
于是祁松年不再多说,竺嵩满心疑虑,也无心看一路的风景,直待幼狮一声清吼,鬼车现出一团青光,缓缓停于一座高大的黑色山体之上。
“到了?”
“是。下车吧。”
竺嵩跟随祁松年下了鬼车,立于山崖之上。祁松年静默伫立崖边,遥望着远方的地府和彤云翻滚的鬼界之天……随后他长吁一口气,扭头对竺嵩言道:“来吧”,便回身走向建在崖上的鬼寨。
一位面容苍老并与竺嵩有几分相似的鬼官垂手站立门边,神情沉静地注视着来人。
二人行至看清此人,竺嵩心头一紧,不知怎地难以再向前走,心中那股偶尔出现的紧张之力伴着一种难言的悲情涌上。他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双眼一湿,泪水从眼眶滑落了几滴。
与此同时,对面那人“嘶——”地倒吸了口气,似有所悟,随后他也忘记了向祁松年施礼迎迓,径直跨过去,双手拢住竺嵩的双臂,然后一下子将竺嵩抱住,含泪道:“孩子……”
竺嵩被抱住,眼泪坠得更快,他试探着问:“爹?你是我爹?”
见此情景,祁松年也不免悲感,走过来轻拍二人的肩头,父子暂时解抱,各自拭泪。
“祁兄,我失礼了。”
“欸,人之常情。”
祁松年便对竺嵩说:“尊使,这位便是地府孝义侯魁衡,你的生身之父。你的身世便由他直接向你讲述吧。”说罢又对魁衡言道:“你们父子重聚,我不便打扰,先回去了。令郎如今是天庭敕封的提点人间刑狱使者,但无确定使职,鬼帝已传谕,你们想聚多久都可以。”
“多谢上恩!也有劳老兄你啦!”
“分内之事。好了,我去了,勿送!”
“恭送大人!”
竺嵩也向祁松年施礼,与魁衡一起目送其登车驶离。
魁衡凝视竺嵩虽经风霜仍稚气未脱的一双清眸,知道他有许多问题等着自己的解答。他拉着竺嵩的手,“来,我们屋中一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