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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掌已使动飞蝇全力,金猴如落星般倒蹿出去,几声通天彻地的巨响,一座小山由此垮塌。
飞蝇身子一动,已然追上,只见那金猴从乱石堆中爬起,伤势极重,但稍稍一动,便已痊愈大半,他这天罡万千变的复原功夫,丝毫不逊于神农天香经。
金猴叹道:“飞蝇,你果然了得,内力胆识,皆比以往大有长进,可是因与其余门人生死相搏的缘故么?即便我未曾吞那赵盛脑袋,只怕也胜不了你了。”
飞蝇冷冷说道:“你何须多言?刚刚一掌,我已破了你那护体真气。如今强弱已分,你再难逃出我的手心。”
金猴忽然捧腹长笑,说道:“飞蝇,你瞧瞧我是谁?”
它身子一转,半蹲在地,身上毛发平复,化作衣衫,眨眼之间,飞蝇脸色惨白,心下惊骇,只见眼前这人面目凶煞,红光缭绕,不正是他自己么?
飞蝇怒道:“事到如今,你还玩这等把戏么?”手臂振动,数百道红光直刺过去。假飞蝇咧嘴一笑,双臂一合,嗡地一声,无数气墙横拦,正是魔音气壁功夫,将红光消去。飞蝇神情惊异无比,脑中只想:“他如何会我的独门绝学?威力竟不在我之下?”
尚在思索,假飞蝇挥舞双臂,也以红光剑芒反击过去,飞蝇登时慌乱,使出凤凰心法,身如电闪,一一避开,但那假飞蝇转眼已至苍鹰身后,左掌“象鼻蛇身”,右掌“鲲鹏万里”,猛然击中飞蝇后背。飞蝇猝不及防,口中鲜血狂喷,被假飞蝇打飞出去,也撞入山峰,此山就此崩塌。
飞蝇身子抖动,抹去嘴角鲜血,见那假飞蝇缓缓从天而降,笑道:“天罡万千变,岂能为常法所拘束?我与你过招越久,便与你越变越像,连你的心思秉性,亦被我学了过来。”
飞蝇问道:“你学了我的功夫?”
金猴手臂一抬,飞蝇只觉周身剑意笼罩,正是他先前用以取胜的功夫,金猴得意大笑道:“死到临头,你还不信?”
飞蝇沉思片刻,说道:“你以为骗得了我么?你哪有这等学功夫的本事?你承受我掌力,借用我内力,以之变化为我,可非顷刻间学会。”
金猴叹道:“我果然瞒不过你。待你那两掌之力在我体内消去,我又会变做原形。但你若再与我过招,我引导你体内真气,如此形状便可无穷无尽,连你心思都了然于心。到此地步,你等若与自己为敌,除非你能一招之内将我杀了,否则万万赢不了我。”
他一旦使出这等法门,无论遇上何人,至不济也可相持不下,只是需得硬撑敌手全力一击,任由敌人内力入体,此时便颇为凶险,但金猴身躯硬如铁石,本身功力又雄厚之至,因而似险实安。
飞蝇更不多言,手掌劈下,踏足拳出,使动剑气、剑芒、气壁、气缠,再与金猴苦斗,他知金猴所言不假,急于立时取胜,但又怎能在顷刻间击毙这古今罕见的强敌?那金猴变作他自己与他相斗,天赋、悟性、心境、内力皆与他一般无二,连那破邪的剑意也全无效用。飞蝇全力以赴,但再斗许久,始终只能不胜不败,若再久斗下去,只怕还会落于下风。
再斗数万招,两人各自负伤,金猴知此时已立于不败之地,稍有余裕,便感悟自身体内的飞蝇真气,忽觉有一丝异样,竟查知其中竟有极大的隐秘,他“咦”了一声,暗想:“这飞蝇仍藏有凌厉的杀手锏功夫?他为何迟迟不用?是了,他想要出其不意,来一招败中求胜,哈哈,果然甚是奸猾。”
他有意反打飞蝇个措手不及,使出魔音气壁,与飞蝇魔音气壁一撞,嗡嗡巨响,两人各自一晃。金猴潜运内力,搬运出那奇妙真气,蓦然间手掌中黑光暴盛,竟凝成一柄极庞大诡异的黑剑来。金猴暗喜,横剑斩出,刺中飞蝇胸口,飞蝇痛呼,急速退却,落在数丈之外,伤势极重,已然站立不稳。
金猴感到掌中黑剑极为暴躁,似能吞灭真气,威力极强,笑道:“若突如其来被你来这么一剑,那可真承受不起。这便是你除灭同门的功夫么?那可正好,今日便叫你自食其果,永世不得超生!”
飞蝇先前受伤过重,此刻又中了此招,支持不住,卧在地上,衰弱至极。金猴高兴起来,飞身上前,正要结果此人,但突然间,那手掌黑剑“虎”地蹿起,卷上金猴身躯,金猴蓦然大惊,急忙运真气抵挡,但只觉那真气发自体内,不断撕咬吞灭,金猴以自身内力镇压,却如投薪入火,愈不可抑,他曾与蒹葭有过交手,但这内力却比贪狼内力更为奸诈,一旦缠入丹田,几无可遏制。
金猴望着手中黑剑,它已变了模样,成了一只庞大丑陋的大苍蝇,嘴中伸出吸管,贪婪吸食金猴血肉。他历经无数王朝,尝遍人间苦难,自知必死,忽然间大彻大悟,全不萦绕于心,反而目视飞蝇,心生慈悲,朗声道:“原来自食其果的是我,飞蝇,你体内竟存着这等妖物么?这便是那古妖蛆蝇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以你要杀尽山海门人,所以你能屡屡得手。可悲,可怜。可悲,可怜。”
飞蝇愣愣回望,心中无比绝望,但却全然无法思索。他隐约听见金猴的话,但却似牛听弹琴,不知其意。
金猴盘膝坐倒,昂首挺胸,片刻之后,已消散在那苍蝇腹中。但金猴体内真气借自飞蝇体内,他一旦死去,那苍蝇也全无凭依,不久便化作烟尘。
飞蝇痛苦的大叫,全无取胜的快意,反而深为畏惧,他身子剧烈痉挛,缓缓变回苍鹰模样,陷入昏迷之中。(。)
八十三 忙碌十年白首()
苍鹰又被噩梦纠缠,他见到了缠绕在一个个山海门人头上缠绕绳索,挂于巨粱之上,有一人面目模糊,看不清面貌。而绳索的另一头在自己手中,自己毫不留情的收紧,让他们一个个儿死去。
但他们始终在笑,似乎倍感愉悦。
一群疯子。
那我呢?我也是山海门之人,我脖子上的绳索,又在何人手中?
一双血红的眼睛潜藏在黑暗之中,凝视着苍鹰,监视着他,那眼睛由无数小眼聚成,它便是那行刑之人么?还是一位不怀好意,幸灾乐祸的唆使者?
苍鹰渐渐察觉到,自己脖子上亦套有绳索,那绳索繁复纠结,不知所始。他慌张起来,四下寻找,终于明白过来。
那绳索也在他自己这儿呢。
。。。。。。
他猛然惊醒,惨叫着睁开眼来,发觉身处一温软大床上,缠满绷带,已被人妥善处置过伤势。
苍鹰心道:“我被人救了?那人替我治了伤?”他此次与山海门高手交战,境况不利,心神受损过重,仅比上次迎战常轩稍好一些,虽非致命重伤,却也非短期所能复原。
板门开启,一人匆匆走入,喜道:“大哥,你醒了?”
苍鹰听出来人是九婴,不由得吓了一跳,怒道:“你小子可没趁我睡着,动手动脚吧。”
九婴不料他上来便问出这般话来,奇道:“我可真动手动脚了,不然你身上绷带是何处来的?”
苍鹰装作伤心欲绝的模样,尖声怪气的叹道:“二弟,你手脚也忒不老实了。老子好歹是你义兄,你怎地能对我有这等心思?你说吧,事已至此,你该如何补偿于我?”
九婴救此人性命,想不到此人竟如此无耻,说话好不恶心,耳听屋外众仆役丫鬟嘻嘻直笑,气得几欲吐血,咬牙道:“这还不简单?我立即将你打你几掌,轰出大门。”
苍鹰衣衫不整,怎能外出?忙求饶道:“别,别,二弟你大人有大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即便动手占我便宜,我也必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九婴大怒,拍出一掌,轻按苍鹰伤处,苍鹰“嗷”地一声,在床上惨叫打滚,九婴哈哈大笑,心头大乐,命仆役端来伤药。苍鹰想也不想,举手一饮而尽。九婴见状一愣,抿嘴不语。
苍鹰说道:“你小子在想什么?为何闷声不响?”
九婴问道:“大哥,我是蒙人驸马,你是抗元义士,你。。。。你不怕我再下毒害你么?”
苍鹰笑骂道:“你小子动动脑吧,你要杀我,我眼下也抗拒不了,何必如此费事?再说了,咱们自家兄弟,老说些你害我我害你的话,又成什么样子?”
九婴心中大动,涌出无限希望,暗想:“大哥回来了,我们之间的仇怨已烟消云散。他待我如以往一般,我。。。。。我。。。。。”顷刻之间,仿佛自己又走回正道,回到以前在雪莲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