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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燕然喜道:“原来玄秦兄弟以往这般富贵。。。。”话说一半,顿觉不妥,心知他定然经历极大变故,这才流落江湖,孑然一身,性子也变得孤僻古怪。
玄秦道:“我当时不过二十岁年纪,热血鲁莽,又。。。。又心有所属,故而辞婚不娶。反而讨了个钻研教义的职务,一门心思,钻研教主传下的法术奥妙,为的便是。。。。便是留在心上人身边,时时刻刻,能够见到他。”
归燕然听玄秦提到心上人时,语气竟略有起伏,大违平时处变不惊之态,忍不住问道:“玄秦兄的心上人也在邪教之中么?”
玄秦随口道:“便是那位教主。”
归燕然险些一嗓子哀嚎出声,他说道:“那。。。。那教主是女子?”
玄秦道:“他的容貌远胜过世间女子,但他却是男儿之身。但我一直不知,只当他是女子,钟情于他,而他。。。。他也有心戏耍于我,与我交谈之时,一直不点破奥秘。”
归燕然愈发觉得这教主像是莫忧,但玄秦才多大年纪?而莫忧身为教主,那可是千年以前之事,只是感慨世事巧合,如此奇妙。(。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九十六 万骨枯折亲者逝()
玄秦又道:“邪教教主假装对我有意,甜言蜜语,稍假辞色,我便深深为之倾倒,我钻研经文,每有所得,便兴冲冲的前去见他,告知进展,哪怕得只言片语称赞,便如登天堂一般。”
归燕然不曾有过为女子着迷的经历,颇难以索解,问道:“你所研习的经文,可是什么名堂?”
玄秦道:“那教主机缘巧合之下,习得无上妙法,将其记载入文册,供教徒膜拜苦读。可常人习之,不过稍稍强身健体,聚集些力气,远达不到那教主的境界。教主交给我这差事,其实是瞧我迷恋于他,有心戏耍于我罢了。然则我当时不知,视此差事为莫大荣耀,日以继夜、废寝忘食的思索探求,我借阅中土道家针灸之术,西域炼金之法,各地巫者医道,渐渐竟摸出一条门路来。”
归燕然喜道:“玄秦兄果然了得,竟能学会如此艰难的功夫。”
玄秦摇头道:“我摸索出来的门道与教主所传经文颇为不同,只不过稍有借鉴罢了。那经文借助奇异真气,改造躯体,现出种种异样。我这功夫从人体经脉着手,由外入内,自体归心,见效虽慢,但修习下去,永无止境。”
归燕然深感佩服,说道:“你自创武功,算得上一派开山祖师爷,比学成别人传下来的功夫,更是难能可贵。”
玄秦不理他恭维,说道:“不知不觉间,多年已过,战事又起。那教主命我投笔从戎,我便欣然领命。出征在即,教主大摆筵席,犒劳诸将,以振士气。谁知有仇敌突然袭来,数十人装成仆役模样,一同出手杀向教主。我跃起抵挡,以自创的功夫。将他们杀的干净。那教主见我又立功劳,笑得十分欢畅,我痴情凝视他的笑容,宁愿献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解散宴席,引我进入寝宫,此乃我生平未有之殊荣,又惊又喜,复又惶恐。他对我说道:‘你对我有情。我岂不知?我其实本是女子,为了稳定军心,慑服诸侯,这才宣称为男子。我可以欺骗旁人,对你自也不同,容我先去沐浴更衣,待我准备妥当,你我便行欢。好。’”
归燕然哑然失笑,说道:“玄秦兄,这教主不是男子么?他怎地说出这等话来?”
玄秦声音平淡。似乎这段往事颇不足道,便如吃一顿饭,睡了一觉般毫不出奇,他又道:“教主如同蜘蛛一般编织蛛网,捕获猎物、蛊惑人心,他身居其中,随心所欲,操纵自如。他这般说话,便是为了玩弄我心,令我彻底沉沦。他洗浴之后。熄灭烛火,于漆黑之中,派出另一位女子我与寻。欢,嘱咐那女子不得出声。我不明所以。一夜欢愉,脑中便再无别的念头,唯有他的音容笑貌、言行举止了。”
归燕然听得目瞪口呆,压根儿不知该如何接口,心中既觉得好笑,又感到不安。
玄秦又道:“如此数夜。他夜夜引我入殿,派妃子献身于我,我如失魂落魄、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待到出征之日,我虽依恋他,但亦存誓死效忠之念。远征诸国,我舍生忘死,勇往直前,一路上势如破竹,很快便将那些异端邪魔击溃。
有一座城唤作阿卡修特利,乃敌国王城,坚守数月,难以攻克,城中居民更是污言秽语,辱骂教主之名。其时教主亲临战阵,闻言大怒,命我尽快破城。我便一马当先,不顾性命,杀入城去,冲开防线,虽损失惨重,但总算获胜。
破城之后,教主下令屠城。
彼时我被那教主所迷,心无善念,连自己性命尚可丢弃,如何会在乎旁人?正想依他所言行事,岂料我父母听闻此言,匆匆赶来,当着教主之面劝阻于我,言语中多有不满。
教主本非仁慈之人,时而暴躁残忍,见我面露犹豫,似有违逆之心,便下令将我父母处决。我苦苦求饶,未能如愿,眼睁睁见我父母被他斩去头颅,抛在身前。”
归燕然闻言大怒,喊道:“这教主如此恶毒,简直如同魔鬼一般。玄秦兄,你是不是把他杀了,替父母报仇?”
玄秦道:“我由此顿悟,仿佛从噩梦中醒来,回思自己先前作为,悲痛欲绝,一时却并无复仇之意,但觉生无可恋,只求一死。
教主留我一命,但却令我生不如死。
他告知我那数晚缠绵真相,并将我囚禁起来,时时刻刻施以酷刑,折磨于我,挖去我所有指甲,针扎我浑身肌肤,手法恰到好处,让我游离冥府,忽而回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归燕然紧咬嘴唇,想起昔日被父亲无情逼迫,浑身刺针之痛,与玄秦那时处境颇为相似。然则玄秦遭遇,只怕比自己要惨痛数百倍了。
玄秦道:“我心中渐渐绝望,不知这苦难何时到头,然则天无绝人之路,剧痛加深,我难以抵挡,便使出我创出的功夫,脑中空白,将苦楚隔绝,仿佛自己成了死人一般。到得后来,更借剧痛凝聚内力,疏通经脉,令真气愈发深厚,终于有一日大彻大悟,将我那门武功心法想得明白,前前后后融会贯通,再无半点缺陷。”
归燕然喝彩道:“这叫因祸得福,玄秦大哥由此练成这一身武功,也算没白受这么多煎熬。”话音刚落,便有些后悔,玄秦虽收获奇功,但父母由此双亡,代价未免太大了些。而这玄秦遭遇与自己太像,不过自己的惨事与他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玄秦道:“神功虽有小成,但手脚骨头全数断裂,我也无法脱身。幸而那教主已经将我淡忘,守备松懈,有人买通守卫,将我救出,带到某处养伤。那人是位女子,我并不认识,她见我动情流泪,说出身份,正是数年前与我深夜同床的那位妃子。”
归燕然由衷替他高兴,说道:“这位姑娘善良勇敢。对玄秦大哥一往情深,救人于水火之中,真乃女中豪杰、不让须眉。”
玄秦道:“我在那屋子藏了数日,但伤势太重。难以愈合,我便央求她购买些药材,调配一剂药物,喂我服下,那药物剧毒无比。直袭心脏,封闭经脉,转眼令我死去。”
归燕然听他说“死去”二字,心中突地一跳,随即想到:“玄秦大哥活得好好的,自然没被毒死,他说死去,只怕是假死。”
玄秦道:“死去之后,躯体僵硬,经脉闭合。但我功力却仍在运作,脑子并未停止。由脑锻体,数年之后,我重获新生,那门功夫,也算大功告成了。”
归燕然道:“人死之后,岂能复生?你又不是。。。。”想说“莫忧”,但想起此事乃是隐秘,却不能告知旁人了。
玄秦道:“由于过了许久,我醒来之时。被人埋在土中,由于神功护体,并未腐烂,亦未被蛆虫撕咬。趁着深夜。我爬出墓地,在河里洗了个澡,偷一件长袍穿上,找来面具,挡住本来面貌,前往邪教神殿。
深更半夜。神殿之中依然灯火通明,众教徒恰好齐聚一堂。教主正在当众处决叛逆。原来他这些年来倒行逆施,更加不得人心,内忧外患,叛徒众多,但他一身神功,谁也不敢当面得罪于他。
大堂之中架起高台,高台之上乃是六座断头台,高台旁躺着数十具尸体,而有六人正跪在断头台上,我站在人群之中,遥遥望去,几年前救我的那位姑娘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