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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喝药。”
莫忧叹道:“给你添麻烦了,当真过意不去,不然明早他们一见我脸上疤痕全无,准猜出我是妖怪来着。”说罢捏住鼻子,将那黑水一饮而尽,吐了吐舌头,做起鬼脸,神情煞是活泼可爱。
等他喝完药,那姚伯伯上来将碗收了,苍鹰扶着莫忧,开启密道入口,走入地下大堂之中。莫忧见此地富贵至极,宛若梦境,饶是他见惯了皇宫大殿,也不禁连声赞叹。苍鹰往堂上一瞧,见到除了李若兰、归燕然与雪冰寒三人之外,李听雨、黄松公,以及他一些门客下属也全数在场。
苍鹰听归燕然在那边说道:“那些靖海王的官兵,对船上贵客,当真好的不得了,了不得。每一餐都精雕细琢,味道醇厚鲜美,十多天内,从不重样,每人有四样小菜,四样糕点,四样面食,四样饮品,分别是翡翠粉皮蒸虾仁、宝玉小笼鲜肉包、蜂蜜排骨炒山药、鱼肉蟹脚蛋黄饭。。。。。“
苍鹰不禁莞尔,心想:“我这义弟,武功高强,天资过人,倒还罢了,偏偏对饭食记得如此清楚,若非如此,凭他的老实性子,也不能胡诌这般久。”
李听雨见归燕然光顾着描述菜肴,早就听得昏昏欲睡,一见苍鹰与莫忧前来,立时上前相迎,喜道:“鹏远兄弟,你们可算回来了,可把咱们大伙儿急的七窍生烟。还有这位莫忧。。。。莫忧兄弟?你伤势不要紧了么?”虽然他只见到莫忧半张脸,但这般犹抱琵琶半遮面,反而更增丽色,一时也不相信他是男子。若非李若兰先前发下狠话,硬逼李听雨将莫忧认作男子,此刻一声“莫忧姑娘”,早就脱口而出了。
苍鹰笑道:“他服下我的神药,自然无碍。我那归燕然兄弟说到哪儿了?”
雪冰寒道:“他说元兵待你们这些乘客极好,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伺候你们。”一边说,一边擦着馋涎,看来她非但不觉无聊,反而惹发了肚里馋虫。
苍鹰说道:“贤弟,你且打住。这位莫忧兄弟,在岛上呆的时日最久,对靖海王所作之事最为清楚。加上他声音好听,口齿伶俐,由他说出此间情由,最是合适不过。”他们三人之前并未商议过言辞,如各自陈述,未免漏洞百出,不如只听莫忧一人之言,反正这位小王爷脑子好使,定然早有腹案。
李听雨连忙道:“如此有劳莫忧兄弟了。”亲自奉上一杯清茶来,莫忧笑着推辞,说道:“多谢。”沉思片刻,说道:“在下。。。。。在下身份颇不光彩,但却不敢隐瞒各位,正要和盘托出,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李听雨道:“兄弟多虑了,只管如实说来,绝无怪罪之理。”
莫忧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来,交到李听雨手上,他细细一瞧,只见上头刻着数条金龙,又有“靖海”二字,登时吃了一惊,说道:“这是靖海王的金牌?”这金牌入手颇为沉重,自然是纯金打造,兼之做工精巧,贵重无比,绝非赝品。
莫忧流下泪来,啜泣道:“不错,在下少年时被靖海王收养,当了他的义子。在下一时无知,成了靖海王的帮凶、走狗、爪牙,玩物,当真羞愧无地,无颜见人了。”
众人一听他来头如此之大,尽皆心慌意乱,纷纷猜测他是元朝派来的奸细。但见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哭的梨带雨,凄美柔弱,登时心都软了,皆想:“他才多大年纪,那蒙古王爷又定然强横霸道,此事万万不能怪他。”(。)
七十一 齐聚一堂交杯悦()
莫忧抬起头,用力擦了擦眼泪,止住哭泣,神色毅然,说道:“我七岁时被靖海王收留之后,被他带到那孤岛之上,他身患恶疾,世间无药可医,为了治病,听信了一位妖僧开出的方子,想要在岛上养病养生,长命百岁。”
李听雨见莫忧说话时身子发颤,嗓音断断续续,惊恐万分,忙问道:“那药方到底是什么?竟令莫忧你如此害怕?”
莫忧咬咬红唇,颤声道:“人肉。”
众人闻言,惊怒交加,无不咬牙切齿,暴跳如雷。黄松公愤愤喊道:“老头子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见惯鞑子凶残无道、烧杀抢掠的恶行,却头一次听说这等禽兽之举!这靖海王可恶至极,真应该杀了他全家满门。”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李若兰怕莫忧生气,急忙朝他望去,却见莫忧脸上并无愠怒之色,这才稍稍放心。
莫忧道:“靖海王他依照那妖僧所言,在岛上找到一处温泉,又命人打造了许多手环,喏,就如同鹏远与归燕然大哥手上那珠串一般。他假心假意的‘请’许多汉人百姓来到岛上避难,又‘请’他们戴上手环,入那温泉洗澡。泡上几次,确信将身上洗得干净,水中‘灵气’深入体内之后,那手环就会变色。靖海王再命人将那些人抓起来,送入刑场杀了,以他们的鲜血沐浴,人肉为食。这十年间,死在他手上之人,不计其数。”
他说着说着,眼神忽然变得极为凄凉、忧伤,又显得万分憎恶,痛苦异常,语气极快,声调尖锐,仿佛被岛上冤魂附体了一般。众人一见,无论男女。都觉得心痛,连声出言安慰,哪里还有半分怨气、丝毫猜疑?
归燕然暗中叹道:“莫忧公子果然好本事,编起故事来煞有其事。若非我就在那岛上,目睹一切始末,听他这么一说,如何还能不信?”
苍鹰暗暗心惊,想道:“这并非编造之事。而是亲身经历,定然是他在数百年前曾遭遇过这般惨事,此刻借机说出,触景生情之下,情绪绝非作伪。”他本对莫忧有些提防,但此时却又同情起他来。
莫忧稍有些激动,抿了抿茶水,恢复平静,又道:“我十岁之时,发现了靖海王所做勾当。但我实在懦弱无能,又对靖海王畏惧至极,虽然同情那些汉人,但却不敢说出来。直到我十七岁时,我才找机会离岛,偷偷将消息传给了当朝皇帝的密探,想让他派人将靖海王一举剿灭,谁知忽必烈尚未动手,鹏远与燕然大哥已经先一步来到岛上,我由于行踪暴露。被靖海王囚禁起来,是他们两人甘冒大险,舍命相救。”
众人听莫忧语气感激,顷刻间都觉得光彩自豪。望向苍、归二人的目光也变得由衷钦佩。又有不少人想道:“我果然有先见之明,就知道靖海王鬼鬼祟祟,定有极大阴谋,若换做我去,只怕也能建功。”
莫忧道:“我们三人逃出来之后,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我出了个主意。将靖海王图谋之事偷偷摸摸告诉岛上居民百姓,又趁黑领一些德高望重之人去看了靖海王的屠宰场,终于引起众怒,他们同意联合起来,共同反抗靖海王。咱们诱骗岛上守卫,邀他们参加筵席,偷偷将他们杀死,夺了他们兵刃,随后一鼓作气,杀上了靖海王的宫殿,一路势如破竹,将靖海王的侍卫杀的干干净净,终于在一座宫殿顶上找到了靖海王,将他脑袋割下。”
众人不禁欢呼起来,各个儿笑道:“你们三位有勇有谋,脑子好使,这才能想出这等计策,若是换做咱们,恐怕只能蛮干,决不能如此干净利落,痛快淋漓的杀了这大恶人。”
莫忧又道:“咱们杀了靖海王之后,不曾料到靖海王竟在临死前按下了宫殿机关,引爆了宫中炸药,那宫殿轰然坍塌,压死了数千人,咱们三人身怀武功,当世又在出口附近,侥幸存活下来,但其余那些反抗靖海王的百姓,却也死了大半。
后来咱们三人见大事已了,遂想要带那些百姓全数返回,但他们商议一番,决议在岛上留下来,那岛上方圆极广极大,草木丰富,猎物极多,又太平无事,他们打算就在那里定居。咱们无奈,只能就此乘船归来了。”
李听雨问道:“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那海岛方位?若真是个好去处,倒不失为一个隐秘据点。”
莫忧摇了摇头,叹道:“恐怕。。。。不能如先生所愿。我先前为了引靖海王与皇帝相拼,曾将孤岛海图交给皇帝密探,若忽必烈知晓此事,定会派军舰远航讨伐,那座岛此刻或许已然被他找到了,不过他绝不会屠杀岛上百姓,诸位不必忧虑。”
李听雨大失所望,但他甚为豁达,很快便毫不在意,说道:“唉,越是干这造反勾当,胆子便越来越小。还未与鞑子正面交锋,便老想着逃命法子,当真成何体统?哈哈,罢了,罢了。”
雪冰寒道:“堂主所言,并无不妥,古人云:未虑胜,先虑败。如今形势,敌强我弱,咱们可得多想些退路,迂回游斗,方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