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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牢,清新的空气涌来,赵玫很想闭着眼睛深吸一口,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容不得她丝毫放松。
眼前一排排身着青黑色麟甲的士兵们列队相迎,见到赵玫和尚若恒出来,齐齐拔出腰间的大刀长剑,“唰――”,整齐划一的声音震破此刻昏暗的夜色。
尚若恒没有动,从一侧走来一位面容冷厉的男子,对着尚若恒微微作礼,
“西军镇风营副将,武飞参见尚大人!公主令我等看守犯人赵?,不知尚大人要将犯人带到哪里去?”
尚若恒轻轻一哼,“武大人有礼了,赵?还只是嫌犯,未经我开堂定罪,何来犯人之说!她身体羸弱,刚刚犯病不适,我要将她带到偏院治疗,反正公主只让你们看守她,只要不让她逃走就行了,你们就跟着来吧!”
尚若恒一通话说完,继续拉住赵玫冲着那些举着兵器的士兵而去,赵玫暗暗乍舌,原来一向明朗爽直的男子,说起假话来也同样不眨眼睛。
她们很快就走到那些刀剑面前,士兵们迫于尚若恒的威严而纷纷后退,几步就乱了阵型,眼看着就要穿出包围,这时,身后传来武飞愠怒的声音,
“放他们过去!给我跟紧了!”
赵玫被尚若恒一路拉着到了一个清静的小院,房间里亮着灯,夏禄从里面出来,对着她们说道,
“已经收拾好了。”
尚若恒点头,这才松开赵玫的手,
“这里是廷尉衙门里我的临时休息居所,我一直没用,刚刚叫人打扫好了,你先住着。”
赵玫进去,只见房间内素雅干净,床上的窗幔被褥也是她习惯的杏色,满意的笑了笑,
“当嫌犯能有这个待遇,值了!”
笑过之后,她瞟了一眼院门,那些迅速闪过的青影在她们进来之后,已将这个小院重重包围,像一条紧紧盘卷住小院的长蛇。
“他们刚刚说,是公主的命令?”
赵玫忍不住问出此刻最疑惑的问题,难道这件事情有锦昭的一份?
尚若恒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都卫军的军符都握在她手里,之前我去万隆钱庄也是受她的指令。”
赵玫心里微寒,她想了很久,怀疑过季易,怀疑过叔温则,却始终没有想到过会是锦昭。
那个曾经拽住她的衣袖请求她的帮助,未脱青涩的脸上满是诚恳和无助的少女,会是躲在阴谋背后,算计她的人?
尚若恒看到赵玫脸上黯淡的神情,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向来坚强的女子,在被诬蔑下狱时,被刀剑所指时,都一直在笑,而此时却
“她可能只是被人利用”
他试图安慰她,赵玫却扯了扯嘴角,
“她年纪虽小,却聪慧、精明,就算是被人利用,也必知晓实情,心甘情愿的被利用”
尚若恒见她情绪低落,连忙转移话题,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据说杜老爷子在公主面前跪地哭请,要求一定严惩‘凶徒’,公主已经应下了,却又暗示我先拖着,不开堂审讯”
赵玫不答反问,“尸体放在哪儿?”
“衙内的停尸间。”
“仵作可有看过?”
“没有,杜家不让碰”
她沉吟片刻,道:“这一局,对方的意思似乎不在杀而在困!呵,与其任人摆布,不如我自己先探个明白!”
她看向窗外,外面夜色沉重而压抑,
“今夜无月,不宜夜行,倒可以去一趟停尸间”
016 验尸()
子时,夜空的云层压得很低,罩在重兵把守的小院上,像一层厚重的棉絮。
周围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儿,院外响起错落的脚步声,士兵们正在换防。被替下的一队士兵打着呵欠埋怨对方来的太晚,来接替的士兵也因为中途起床而对这份差事颇不情愿。
赵玫躲在门后,眼神清明,听那些声音,嘴角扯了扯。
这可是代表着王都最高级别军事力量的都卫军,竟然这般懈怠。难怪之前诸侯在王都门前打的起劲时,这帮人只敢躲在王都里,龟缩不出。
就在士兵们各自心怀不满睡意沉重的一霎,没有人注意到被包围的密不透风的小院内飘起了一阵青烟,眨眼间就融入了夜云之中。
赵玫身着紧身黑衣,干净利落的从房顶的天窗腾飞至院外的大槐树的树顶,明明极快的速度,却如同一片黑羽般轻柔。
她站在树上,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根据尚若恒的描述,廷尉府中的西北角,挂着白色灯笼的门房就是停尸间所在的小院,她这个小院在中庭偏北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随风飘荡的两个白灯笼,在黑暗中,像一对森然的眼。
她看清路线,算准落脚的地方,从树上轻悠悠的落下,就地一滚,便隐入墙边的阴影中。
一路潜行来到停尸间所在的小院旁,赵玫直接翻墙而入,门房里正在打瞌睡的老头好梦正酣,并不知道这个向来令人避讳的地方,会在深夜迎来不速之客。
院子里光秃秃的,没有植物,只有稀稀拉拉的杂草,停尸间里透出了微微灯光,赵玫在门外听了很久,并没有异样的声音,这才轻轻推开门,迅速闪进门里。
进门一看,里面要比陈旧的外观考究的多,不在装饰,而在整个房间为存放尸体着实下了不少功夫。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四周镶嵌着黑曜石,都是性寒的石头,周围还放置着一圈冰盆,寒意逼人,赵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扫了一圈,房间内十分空旷,足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左右两边分别整齐的摆放着三排三列木制长凳,两两并拢,用来放尸体的板床。左侧的长凳上放了几具尸体,右侧只放了一具,旁边正燃着一盏油灯,刚刚透出的灯光正是来自于它。
赵玫也才想起来,山海大陆似乎有给新死的人点上长明灯的习俗,这灯要连续点十二个时辰,用来给魂灵照明方向。
那么右边的那具应该就是杜承平了。
赵玫缓缓走过去,来到杜承平旁边时,空气的波动仍让油灯的火苗微微摇晃,投在墙上平静的影子也微微波动,?人得紧。
赵玫脸上却是一派平静和肃穆,死者已矣,若不是万不得已,她并不想来干扰这份宁静。二十多年前,她对着一具具尸体,是为了解开死亡之谜,将凶手绳之于法;如今她对着杜承平,只想还自己的清白。
她微微躬身对着杜承平行了一礼,这才蹲下身,缓缓掀开尸体上覆着的白布,这一刻,她恍然错觉回到二十多年前,变回了还是一名普通法医的自己。
距离事发已过了六个时辰,尸体已经完全僵硬,赵玫先后察看了他的瞳孔、面部、脖颈和露在外面的肢体部分,腹部上的伤口处涌出的血液已经凝固,赵玫没再多看,初步看来,似乎没有别的伤口,可是赵玫已经有了答案。
眼睑结膜下有点状出血,鼻子有些塌陷有软骨骨折现象,四肢端有紫红色尸斑典型的窒息死亡的特征,只是脸色有些不对。
她盯着那稍显苍白的脸和唇色,觉得有些奇怪,看了半天,她伸出手,拿出丝巾包住指尖,用手指甲轻轻一刮,果然在脸上刮出一点白色膏状的东西,她凑近灯光研究半天,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人用女子化妆用的珍珠粉和胭脂遮盖了他原本应该发紫的脸和唇。
此刻杜承平煞白的脸上,被赵玫抠去一小块粉膏的皮肤,果然透着紫黑色,像一块突兀而诡异的斑。
赵玫轻轻一叹,便盖上了白布。
此行的目的达到,她松了一口气,心情却越发沉重了些。
幕后的黑手,居然不惜以一条人命来嫁祸于她
她径直走回门口,随意的瞟了下另一边的几具尸体,据尚若恒说,这里停放的都是些牢中死亡的囚犯或者无人认领的无名尸体,可能是犯了职业病,她竟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掀开白布,一个个的查探死因。
病死的,老死的,还有饿死的都被她一眼看出,应该都是牢里的囚犯或者是难民之类,只有最后一具尸体,引起了赵玫的注意。
这具尸体是名男子,被一剑封喉,明显的谋杀,但是因为脸部被划伤的严重,根本不辨面容,或许最近也没有匹配的失踪案件,所以成了无名尸体暂时存放在这里。
赵玫粗略估计,这人已经死了十来天,虽然放了防腐粉,却已经腐化严重,尤其是这样炎热的天气,若是过了十天再无人认领,那便只能由衙门自行处置了。
赵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