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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掌柜,这是为何?”
钱掌柜抬起头,腰却仍旧躬着,
“?公子,主子只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切听从您的吩咐。”
赵玫挑挑眉,待月居然把这摊子扔给她了!她又转念一想,于是笑着说道,
“既然这样,那聚英楼那边逢三查账的惯例,就取消了吧”
钱掌柜满脸疑惑,“惯例?从来没有这样的惯例啊!”
“没有?”赵玫瞪大了眼睛,那某人每隔几天就过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是为哪般?
“对啊,虽然?公子的聚英楼那边的确有我们华月钱庄投的钱,可是主子说了”
他说到一半便止住,正暗自后悔,无奈在赵玫的逼视之下,只好低低的说道,
“主子说:‘投给她的钱,还指望拿回来?就给她去玩吧’”
赵玫:“”
赵玫气郁的下了楼,跟楼下等着的澄澜和东方征一起回到聚英楼。
一进楼里,她谁也不理,仍下一句“不要打搅我”就气冲冲的直奔三楼。
三楼暂时空置着,只在窗边放着一把榛木直背交椅。
她窝进椅子里,抱着双腿透过窗户微开的缝隙看着外面。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郁闷什么。
只是从刚刚开始就觉得到处都不顺眼,看惯的街道,热闹的人声,还有自己倾力打造的聚英楼,所有的一切突然都变得索然无味。
直到来到这里,空荡的楼层,只有她自己。
她好像又回到十八年前,那个独自在工作室里对着尸体和标本的自己,没有目标的生活着。
那样的生活,她不想再重复。
原来,他没在身边,会这么的不同。
她在这里枯坐了很久,直到窗缝外透进来的光渐渐浅淡。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有人上了楼。
“你打算饿到什么时候?”
她有瞬间的恍惚,这种看似责备实则宠溺的语气是待月常有,可是不是,她转过头去,看到的是尚若恒。
一身朱红朝服的尚若恒。
他头发高冠戴着玉弁,衣襟袂口处镶着银边青色菱纹,器宇轩昂,英姿逼人。
但赵玫注意的,却是他腰间垂着的那长长的青色绶带。
“银印青绶,秩俸中二千石,仅次于三公,恭喜尚兄了。”
赵玫语气淡淡,尚若恒甚至听出了一丝嘲讽。
“你知道的,我也参加了奉明宴,公主选定了西候世子,他便是未来的王,他是直接下的命令,那种场合,我无法回绝。”
是解释,更是叹息,他也曾想过远离那个权利争斗的核心,可是天不遂人愿。
赵玫轻轻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和下来,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怪他呢。
只是觉得惋惜,那个纵情山水,笑傲风云的男子,恐怕是回不来了,他势必要被卷入那些激流暗涌之中,身不由己。
“我明白,我自己心情不好,迁怒于你了。”
尚若恒脸色微松,“我今天第一天上任,同僚要我请客,我订了颂字房,给打个折吧。”
赵玫微微一笑,“可以打个八折。”
尚若恒皱眉,故作不满的说道,“听说有人在华月钱庄门口做人情送的卡都能打五折,你存心宰我”
“对,没听说做生意的,赚的都是熟人的钱吗?”
这般说笑一阵,赵玫心情似乎好了些,她靠着窗棂,一道光线打在她脸上,柔和了眉目,润饰得唇色红如远山上盛开的九重葛。
尚若恒走过来,把窗户打开了些,远处天边云层若鳞波,被夕阳染成霞红。
两人就这样并立床前,共看夕阳,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你收留了东方征?”
“恩,你认识他?”
“呵,此人颇有高才,只是时运不济。他居然肯来给你当小厮”
“当小厮怎么了?有几家店的小厮有我们聚英楼的待遇?何况那人爱书成痴,来当小厮,他求之不得呢。”
“是,是,给你当小厮,是他东方征的荣幸。”
“对了,人家给你的是什么官职?”
“廷尉。”
“廷尉就是你那个执掌天下刑狱的九卿之首?哇,相当于最高人民法院院长了啊。”
尚若恒淡淡一笑,他已经习惯她经常冒出来的奇思妙语,虽然他也曾好奇的问过她,可总是被她敷衍带过,久而久之,他也就不问了。
可是一直盘桓在心里的另一件事,却不得不问。
“小玫,你可有兄长?”
赵玫摇头,语气中透着落寞,“没有,我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可是,为什么你那次伤重昏迷的时候,会喊‘央哥哥’?”
“央?哥哥?”
赵玫完全没有印象,她只记得那天她在尚府的铭斋里,他的目光无奈而忧伤,就像碎裂开的镜片,撕划着脑海里某处地方。
不知怎么的,就触动了她的内伤,导致气息混乱在体内冲撞,若不是他及时灌输灵气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一直都忘了,那次多谢你了,等下就打个五折吧。”
她淡笑自若,可是尚若恒不会骗她,她是真的在昏迷的时候叫过“央哥哥”。
这个“央哥哥”会是谁?跟她的身世又有着怎样的渊源?
那种被碎片切割的感觉似乎又有了,太阳穴也突突的疼,她扶住了窗棂。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尚若恒关切的问道。
她试着把脑袋清空,什么都不去想,感觉好了些。
“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头疼。”
尚若恒淡淡点头,只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目露担忧。
005 暗涌(一)()
夕阳已没入西山,余晖给云朵镶上一层红边,亦给立于窗前的两道身影罩上淡淡光晕。
赵玫沉默良久,才出声道,
“伯父贵为三公之首,如今你也位列九卿,尚门显赫,可是”
“盛极必衰,我明白的。我已经跟父亲商量过了,等公主大婚一过,他就告病辞官。”
赵玫点头,睿智如他,又如何不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只是她仍旧忍不住要提醒。
尚若恒微微一笑,明暖的笑容让昏暗的房间也明亮了些,
“走吧,今天我请客呢,总不能让那些同僚们以为我逃跑了吧。”
“啊?那你还不赶紧下去!”
赵玫见他还慢条斯理的样子,作势要赶他下去,尚若恒趁机抓住她的手臂就走,
“你也得下去,其实他们是想见一见传说中的聚英楼老板”
“啊?”
赵玫愣愣的被他拉着下了楼梯,刚到二楼时,尚若恒就放了手,
“请吧,赵老板!”
赵玫耸耸肩,“廷尉大人有命,小人不敢不从啊!”
她当先向颂字间走去,他身后的尚若恒却站在原地,握紧了手心。
刚刚不带绮念的一握,但是那锦缎布料下的细柔手感,至今残留在手,变成一丝微妙的奇异感受,始终萦绕在心。
“尚大人,恭喜了!”
浑厚洪亮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由远及近,尚若恒定了定神,对着来人一礼,
“杜大人。”
来人年已不惑,但身长九尺,眉目英朗,身体十分健朗,来人正是主管宫内戍卫的光禄丞杜承杰,亦是当朝大司马杜狩的嫡子。
杜承平微微侧身让过尚若恒的拜礼,大声叫道,
“哎,我不过区区光禄丞,只领一千石俸,你个小子已为九卿之一,故意折煞我的是不?”
他故作生气,神情却豪爽坦荡,尚若恒无奈的一笑,
“杜叔叔,你就别取笑小侄了。”
杜承杰哈哈一笑,拍了拍尚若恒的肩膀,
“你小子,早就劝你出仕,你不听!这下好,我那外甥也是有眼力的,不会放过你。”
尚若恒忙顺着他的话说道,
“对啊,这下好了,不用再去西陲之地,帮你带那名酒杏花春了”
“你――”
杜承杰噎住,杜公好酒,尤好那靠近西海的杏花村出品的杏花春,尚若恒的话戳中他的软肋。
他赶紧讨好的一笑,就势揽着尚若恒的肩膀,
“对了,你那还有吗?”
“上次不是给您带了三坛吗?又喝完了?”
“哎,你只说有没有?”
尚若恒了然的看他一眼,“有!我明天就让春福搬来这里存着,你要是想喝了,就上这里来喝,免得又被叔母给没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