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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我想来半天才想起来,陈泽是外公的名字,但因为村里没人敢直呼外公名字的缘故,连我都不太记得外公全名是什么,却是不知这群人怎么这么清楚。
“失踪案?”外公甩着手铐,一脸不悦的说道:“警察同志,这有些不和规矩吧,你们这样子不像来调查,倒像来抓人的,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大腹便便的家伙冷笑了一声:“有没有搞错什么,你自己清楚,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说着,那家伙就想把外公拉走,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激怒的在场的人,恰巧此时大家为了刨树都带着工具,一下子刷拉拉几十把刀抽出来,仅仅是反光就能让人睁不开眼,刀子出鞘的声音,更是让人不由得后颈一缩。
几个警察的动作瞬间就僵住了,好像这时候才发现我们的存在似的,表情很是诧异,大腹便便的家伙扯着公鸭嗓子尖叫起来:“你们做什么,是想包庇犯人吗,还是想袭警?”
“我们不想做什么……”老村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嘎巴着烟卷,盯着几个警察说道:“但现在正是仪式的重要关头,几位忽然进来,把我们的巫祝抓走了,未免有些瞧不起人了,好歹给个交代吧,或者……把人留下?”
村长带着凌厉的气势,震的人耳朵疼,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在我印象里只会妥协的老人,原来也是挺厉害的。
这样的情况警察们不得不妥协,村里人的举动让他们意识到眼前的不是麻木不仁的木偶,而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山民,那种穿着警服,随随便便见到个人就可以手铐带走的事,在这里恐怕是做不到的。
大腹便便的家伙很不甘愿的把事情原委说出来,原来是他们今天接到报案,说一个叫陈国庆的教授失踪了,报案人还提供了一些线索,类似于陈国庆这几天有来我们村子的打算,以及我外公和陈国庆有过冲突,甚至还附带了外公的照片,而此时上面立了规矩,要求他们提高破案效率,这件教授失踪事件被重点跟进,于是他们急忙派人过来,恰好见到外公出村,以为外公想潜逃于是二话不说上来拿人,这才发生了这件事。
当这人解释的时候,我能从他眼中看到一抹狡诈,跟田里的狐狸似的,我能确定他一定隐瞒了什么,想必如果村里人不出面的话,他是打着直接把外公拉去认罪的主意吧?
这种情况村里人自然是不答应的,但人家警察有抓人的理由,我们也不好拦着,最后村长讨价还价下,他们答应在明天祭典时把外公交还回来,但现在外公需要跟他们去录口供,村里人勉强答应了,只要把树砍回来,前面的工作我都能代替外公做。
外公嘱咐我一句“宁缺毋滥”后就被带走了,那些警察挺急的,估计怕我们抢人,尽管有些担心外公的安危,但我一个小屁孩也没办法做什么。
这时候我只能硬着头皮跟村里人上山,完成外公没完成的任务。
上了山我才知道这准备工作的难处,以前没注意过,我一直以为那玩意够大够粗就好,但现在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首先那棵树树干要直,不能弯曲,树枝上虫子少且上面要有喜鹊或百灵鸟的鸟巢,而且树要长在向阳面,乃至最好接近山顶的位置,然后附近最好有河流,便于把树一整棵运出去,这几个条件加起来,难怪村里人会对外公的话有不满的意思,这几乎是不可能在一下午完成的任务。
我们一直找到太阳下山,连棵勉强合格的树都没找着,本想继续行动,却在狼嚎声的催促下不得不带着遗憾离开。
下山的人群有些士气低落,忽然,不知谁说了一句:“要不我们把那棵被巫祝丢掉的拿来用好了,总不能让祭祀中止吧?”
这话一出,大家顿时愣住了,但很快稀稀落落的赞同声开始响起,来砍树的都是当年结婚的汉子,村里人相信在结婚的那一年没喝到井水,会一辈子生不出健康的小孩,所以他们也是挺急的,看现在哪怕是不吉利他们也顾不得了,先把仪式过了再说。
这种事情尽管我觉得不能做,但外公和村长不在,就我一个小屁孩自然没能让他们打消心思。
很快的,汉子们行动起来,逼着我完成早上没完成的仪式,打算蒙混过关,反正树削了枝桠谁认得出这是哪一根?
迫于一群大人的压力,我只能对那颗树下了斧子,但这下子却不得了,月光下,被我砍到的树干,居然哗啦啦的流出血来!
第六章。狼狗老布()
树枝会流血?估计在场的人都没见过这档子怪事,一下子都愣住了,随着血液的喷溅,我们隐约能听见树里传来的痛苦的哭声,在寂静的夜晚里很是醒耳,我们哆嗦着互相看了一眼,感觉一阵凉意袭上心头。
刚刚怂恿我怂恿的最厉害的大牛咽了口唾沫,哆嗦着腿说道:“要要要,要不,我,我们把这玩意烧了吧,看上去邪乎。”
我有些犹豫:“这个不好吧,外公没叫我们烧。”
“但巫祝有说这树不能用啊!”大牛急的泪花直转悠,摇着我的胳膊恳求着:“小陈,你就行行好让我们烧了它吧,树是你砍出血的,但让巫祝知道了,受苦的不还得是我们啊?”
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一开始要砍,你们拦着我似的?我气恼的瞪了他一眼,但没把这话说出来,因为我也有点怕了,一怕外公回来会生气,到时候免不了是要挨一顿批,二怕这玩意真有什么邪乎,缠上我不放,所以我对大牛的建议还是有些心动的,把树烧掉,这样既能把我砍树的事遮住,而且也可以驱除树上的邪魅,想来是不错的选择。
于是一顿思想挣扎后,我点头答应了大牛的请求,让人把树悄悄抬到村后烧了。
堆上枯枝,放上火种,大树瞬间燃烧起来,树枝烧焦的炸裂声下,那诡异的哭嚎声也变得更凄厉,也更清晰,尽管我们都被吓得掩住耳朵,但没有一个人敢离开,大家都想看到树干被完全烧毁的一刻,这样能安心一点。
终于,等到树干烧了将近有两分钟的时候,哭嚎声渐渐平息下来,我们都舒了口气,不由自主的笑起来,但就在这时,树干忽然爆裂开来,在我们诧异的眼神中,一个满身带火的人影从中跃出,那熟悉的样貌,不是陈国庆又是谁?
他挣扎着站起来,满眼怨恨的瞪了我们一眼,但很快又倒下了,身体被火盖住,发出一阵焦臭,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住,以至于没及时反应过来去救人,等到回过神来,火中的身影已经不会动弹了,看起来已经死透——我们杀人了。
大牛嘴角抽了抽,面色发青的哆嗦了一阵,忽然有些慌乱的开口道:“哈,哈哈,这,这妖怪真厉害,是树精吧?”
“啊,是啊,肯定是树精。”不知是谁回了他,紧接着所有人都附和起来,大牛的面色好看了些。
然后是一阵沉默,大家心照不宣的看着,大牛还不时添点柴火,等到大火把陈国庆的尸体烧成灰,浇上水把灰烬冲走便各自回家去了,这件事不出意外,我们都会把它烂在肚子里,因为我们好像活生生把一个人烧死了。
回家里躺下,我感到眼前一阵发黑,脑子全是一团浆糊,我实在无法明白,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嵌在树里。
一夜辗转反侧,我都不敢入睡,怕梦中出现陈国庆那怨恨的眼神,等到鸡鸣响起,我早早的出门去寻几个要上山的人,但这一找却找出问题,阿牛不见了!
阿牛的新婚媳妇说,阿牛昨晚回来倒头便睡,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早上早早起来却不见了阿牛的踪影,她以为阿牛是去砍树了,也就没在意,等到我们上门来才发现不对——阿牛不可能一个人上山,山上狼群凶狠,除非他不要命了才这么上去。
找了半天没找着,我们也实在没辙,吩咐阿牛媳妇自己找本家的人帮忙,我带着人心惶惶的一群汉子上了山。
山上又是一阵折腾,今天我们运气不错,在中午开始祭典前找到了一棵勉强符合要求的树,虽然周围没有溪流,但却处于山坡上,也便于运下,总算在祭典开始前给搞下来了,不过大家却开心不起来,只要想到来砍树的少了一个,我们就觉得有一根刺卡心头上,给树除枝的工作也拖了许久才开工,生怕这树象那棵一样出什么意外。
终于等到中午,外公回来了,是爹和村长带着一堆人亲自去接回来的,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牵警犬的警察,听说是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