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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当时也呆住了,还以为人家跟我搞恶作剧呢!明明说好就在小商品市场东门了,怎么突然躺到医院里了。再说,你就是打完电话立马往医院赶,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可不是吗?
就是打的过来,少说也得花双倍的时间啊。
“那医院呢?”我连忙接着问,“医院又是怎么发现我的?”
周海:“听医生说,是个出租车司机送你过来的。”
我越听越迷糊:“出租车司机?”
周海:“嗯。”
我:“那我又是怎么上了出租车的?那司机呢?”
周海:“早找到司机了。司机说,是个男人把你送上车的。本来他不想惹麻烦,那男的出手挺阔,一抽就是一叠大钞,只要求把你送到医院。那男的什么都没再说,司机也什么都没再问了。”
我就顺藤摸瓜地继续往下问:“那个男人呢?”
周海却叹了一口气:“那可找不着了。司机说那个男的老低着个头,也没看出子丑寅卯来,就好像个子还挺高的。他拦住车的地方,也没监控……完了。”
我倒是一下子想起那个男人是谁了。
“章家骠,”我说,他的个子就挺高的,应该有一米八左右,“一定是章家骠。”
周海接上了思路:“对了,那会儿你说章家骠先进小商品市场了。难不成你们一起碰上什么事了?”
我心里想说,还有一个假冒的你。但是一看到周海的脸,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就老想起自己一刀捅进他……不,是假周海胸口的那一幕。便加装咳嗽一声,低下头去,模糊地嗯了一声。
崔阳问:“现在能给我们说说,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本来也想说了。便把那天下午的事,从在金店里看到章家骠开始,直到最后拼死扑向碎裂中的地板,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四个人听我说完,脸色也是不一。张所满脸的凝重。周海永远是凝重有,但是好奇和兴奋更有。邵百节和崔阳师徒又摆出惊人神似的一式:略低着眉头,稍微抿紧嘴唇,一张脸上平静无波。
周海和我想的一样:“这么说是章家骠救了你?”
我点点头。
周海:“而且他案发前一天晚上就没在家,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再次点点头。
崔阳:“我们后来梳理前几天的监控时,的确看到章家骠在前一天晚上乘电梯出去了。”略略一停,补充道,“但是最好,还是要找到他的那个朋友,落实一下。”
我有点儿为难:“他没跟我说究竟是什么朋友。”
崔阳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
“不过,”我忽然想起还有别的办法,“他跟我说过,他只是去金店代他朋友取货而已,他朋友早在网上订好了。只要查一下当天去取货的网上订单,就能联系上他朋友了吧?”
崔阳的脸色一松,笑了笑。
周海望向还没发表过任何看法的邵百节:“现在可以确定这是特殊案件了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于带着一丝期待。
邵百节倒并不在意,只是沉沉地点点头:“现在可以了。”
我一愣:现在才可以,那之前岂不是还不可以了?
既然后来我碰到了章家骠,那就证明被残忍杀害的就是那个女人了。一个大活人被弄那么支离破碎,还血糊淋漓了张所一身……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瞄一眼张所。
不期然却被张所逮个正着。
“你看我干什么?”他问。
我忙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对了,那个女人呢?”我问,说得有些犹豫,“我们在卧室里发现的,那些人体组织的DNA应该出来了吧?”
我不说还好,我一说,在场四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奇怪起来。
“怎么了?”我摸不着头脑地问,“DNA出什么问题了?样本被污染了?”
邵百节和崔阳继续做一对惊人神似的师徒。
张所未语倒先叹一口气。
周海挠挠头:“你别瞎猜了。DNA结果早出来了。”
那你就好好地说啊,撅什么嘴呀?
周海偏又磨磨嘴:“……是条狗。”
我:“……”慢慢瞪圆眼睛,“什么?”
周海耷着眼皮看我,才不想重复一遍:“你没听错。”
我大为惊讶,嘴巴半天合不上。那血糊淋漓,吓得我们肝胆俱裂,蒙了张所一头一脸的……竟然是条狗。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邵百节说,现在才可以确认是特殊案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有人类出了事,别说是特殊案件了,就是正常的刑事案件也很难成立。
周海进一步说明完:“而且我们已经确定,就是章家骠养的那条金毛。”
这个我明白,不是难事。章家骠家里到处都是那条狗的DNA,对比一下也不难。我还记得那条狗叫多多。
张所仰头又叹一口气:“看来我老张家的祖宗还是保佑我啊!就是不让我见死人。”
我也感叹:这种转折都让您给碰上了。
可是:“那个女人呢?”我问。
按照那天我们的调查分析来说,必须有一个真实的女人是消失了的啊!
周海皱紧眉头,摇了摇头:“还是没有一点儿头绪。”
“也许那个女人才是问题所在。”邵百节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让人有当头棒喝之感。
周海嘴快:“老师傅,你怀疑那个女人不是正常人?”
邵百节:“现在唯一下落不明的就是她了。我们之前怀疑过章家骠,可现在事实证明,章家骠才是目标。”
对。如果章家骠不是临时被朋友叫走,那么死的就不是他的狗,而是他本人了。后来,他又被困在小商品市场,能逃出来也是九死一生。
至于我,我应该是误打误撞的吧?
周海:“可是章家骠现在又跑那儿去了呢?会不会去找他的那个朋友了?”
大家一致觉得可能性非常高。
我连忙一掀被子:“走,海哥,咱们赶紧去金店找他的联系方式去。”
张所惊诧地看着我:“哟,你怎么积极起来了?”
我笑笑:“睡了这么多天,也该活动活动了。”
邵百节和崔阳倒是没意见。既然已经确定是特殊案件了,崔阳就得让邵百节做主。邵百节既然做主了,那跑腿的肯定还是我和周海嘛。
我们马不停蹄地往金店赶。周海开车。
路上周海笑嘻嘻地道:“哎,那个假周海真跟我很像吗?”
一提起这茬儿我就有些不自在,讪讪地笑:“没你帅。”
周海摸摸脸:“我也觉得,我也是这世上独一份的帅啊。”
我吭吭地笑:“那是必须的。”
周海转头看看我,豪爽地拍我一把:“你还别扭呢?”
我:“……”
周海:“那就是个冒牌货啊!当机立断,你做得对啊!换成是我,我也一样。”
我抬头看他:“是吗?”
周海不假思索:“必须的。”
我想了想,还是欠揍地问一句:“我是说,如果冒牌货是我,你也会在背后捅这一刀?”
周海:“是。”
我得承认心里舒服多了。
心里一舒服,人也轻松了,我也跟周海似地笑嘻嘻起来。
“那要是冒牌货是崔队呢?”我笑嘻嘻地问。
周海一愣:“呃……”呃了好长时间,还呃不出下文。
第六十二章 凭我,是没有办法的()
我起先还笑嘻嘻地等着,到后面也笑不出来了。自己也觉得挺没意思地咂咂嘴。
裘家和你真烦死了,不会开玩笑就别开。
其实凭良心说,周海有这样的反应,我也该老老实实地接受。谁心里还没有个亲疏远近?
孔爷爷早就说过了,亲亲,仇雠,人之常情。意思就是说,亲近和你亲近的人,仇恨和你有仇的人,那是人类正常的感情。孟爷爷讲得就比较激烈,原话忘了,直接说个意思吧:人没有亲疏之别,就跟禽兽一样。
反正先不要去管那些情绪,领略那个意思就好。
崔阳是把周海一手带出来的师傅,人家多少年的感情。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才跟周海认识多久。
在我心里,也不能把周海跟我老爷子比,是吧?
这回是我不好。我就不该这么问。
况且,周海完全可以随口应承下来,可他没有。起码把他真实的态度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