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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墨月宫究竟有何企图!”
“巫双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你们墨月宫的奸细!”
“幽州那边异象究竟发生了何事!”
小小的杂物间传来此起彼伏的碎裂声音,暴喝的询问从不间断……然后,却从头到尾都听不到一声惨叫。
司马钦闭上了眼睛,紧咬的嘴唇满是鲜血——已经废了的手脚,骨头碎了也就碎了吧。
“倒是个硬茬!我倒要看看你能扛到何时!”
双腿……接下来是双臂……再接下来是双手……
十指连心,连指尖他们也未曾放过。
“范长老,怎么办,他还是什么都不说。”
气急败坏的范至光直接下令,“给我切开他的后背,一寸一寸——废了他的脊柱!”
“是!长老!”
“唔——”
扒皮抽筋不过如此,司马钦终于忍不住闷哼了出来。
听到这一声,范至光兴奋地露出了残忍的笑意,“忍不住就招吧,也好求个痛快。”
鲜血从口中缓缓溢出,他被活生生碾成了破烂,但还是未曾言及一字。
——紫云山,我司马钦记住了。
“好小子!给我继续!”
“是。”
~~~~~
整整一天之后……
白鹤观正厅,尹九平坐在平日里方满舟的位置听着范长老的回报。一旁的方满舟恭敬地站着,满脸肃穆——能听到紫云山人在此商量大事,他们白鹤观真是荣幸之至啊!说不定此后还能借此机会,名扬天下呢!
“什么都审不出来?”尹九平放下杯盏,有些诧异。
范长老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戒律堂就没有审不了的案子。想不到那个妖人竟然这般能忍……也算是个汉子。
他略一沉思,下了决定,“算了,就这样吧。人别死了,后日当众火刑以安民心。”
算了?不再用刑了?
“可是没有进展这……”范长老为难了,什么都没审出来就火刑,人死了,那以后怎么继续调查?要知道,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啊。
尹九平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准备好巫双的画像。火刑那日一同昭告天下,我紫云山要重金缉拿墨月宫妖人——巫双。”
对了!还有巫双,她才是重中之重。不愧是掌门!
范长老眼睛发亮,“是,掌门!”
~~~~~
出了城门,巫双一路走走停停。
毕竟身子还不大舒服,而且又没有马匹,两日来,她不过只是行了几十里地。离开前,她特地去成衣铺子买了男装换上。要去到青叶谷,这路途遥远,孤身女子实是多有不便。
此时日头正中,晒得巫双有些头晕眼花,好在路边有个茶水铺子,她赶忙坐下歇了歇。
铺子里没几个人,除了一位花白胡子的老板,就只剩巫双和另人。
“您慢用。”
大碗的茶水放在了巫双面前,她道了声谢,而后一仰脖子就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碗,沾得衣襟都湿了好些——平凡无奇的茶水,透着丝丝茶叶的甘苦,喝下去浑身舒畅。
眼看日头有些毒,巫双便估摸着歇会再走,反正几里开外就有村子,晚上也算是有去处。另外两个客人应该和他想得差不多,也是慢悠悠坐着喝着茶。
“哒哒哒——”
来时的路上突然传来了急急的马蹄声,巫双抬头看去,远远就见到一个人正快马加鞭走在官道上。甫一到茶铺,那人瞬时勒停了马,翻身下来就大声说道,“老板,来碗茶。”
看清来人,巫双一下就别过了脸——这人穿着紫云山的衣服,可千万不能被认出来。
好在她还带了个斗笠,遮住了大半脸,又是男子打扮,那人并没注意她。
“道长一路辛苦。”老板笑着端来了茶水,紫云山在这齐鲁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然他也认得。
“多谢。”来人接过茶水,大口大口喝着,看样子时间很赶。
“可要再来一碗?”老板殷勤地说道。
“不必了。”将碗往桌上一放,来人再次翻身上马,“我还急着送信。”
“一路顺风。”老板挥着手道别。
那人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勒马稍稍转了过来,“明日,天霜城内将有紫云山大会,惩戒墨月宫妖人,以祭苍天。各位不妨前去一看。”话毕,打马便走,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墨月宫妖人几个字撞进了巫双耳朵,手一颤,她差点没有拿住杯子。心底有一个隐隐的声音告诉她——他们口里说的那个人,就是司马钦。
“天霜城?还有些远。”另外两个客人聊着。
“快马过去得要一天呢。”
“还是不看了,道家的事,和我们没多大关系。”
“是啊,是啊。”
丢下几个铜板,那两人歇够了便也准备继续赶路。
“这位兄台!”压低的声音,有些雌雄莫辩。
看着突然拦住他们去路的瘦弱斗笠男子,两人有些奇怪,“何事?”
“在下想问兄台买这匹马。”巫双伸手一指,挑了两人马匹中稍好的那匹。
“什么?”其中一个男子脸色不虞,“我们也要赶路,这马不卖!”
挡开她,两人就要往马那走。
巫双复又上前拦住,语气诚恳,“兄台!在下愿用所有银两买这匹马!”
“要马?你自己去城里买就是了,犯的着在这里?”两人的话语之中已是有了点松动,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巫双不再多话,直接从包袱里掏出了司马钦之前留给她的所有盘缠,那价钱足够买上五六匹马了,“在下有要紧地地方要去,还望兄台帮帮忙。”
两人眼睛一亮——这送上门来的钱,岂有不赚之理?
“看你也是急用,这忙我们就帮了。”
巫双松了一口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终于买到了马。
“小兄弟,悠着点跑啊。”拿了银子,两人脸色俱是不错——反正可以再到城里买马,不过稍稍跑一趟路就赚回这么多,真是天大的好生意。
“告辞!”巫双背上包袱,问了下天霜城的方向,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难以言喻的不安在心底蔓延,她持着马缰的手捏得更紧了。
司马钦,千万不要是你。
千万不要……
~~~~
连夜赶路,马匹也吃不消了,巫双终于远远见到了天霜城的围墙。
“驾——!”
马儿却突然开始原地打转,任她如何鞭策,再也不肯跑动一步。无奈之下,她只能弃马而行——今天就是紫云山大会,她得快些。
天色早已大亮,不知道那紫云山大会是不是已经开了。
巫双拖着疲惫的身子小跑着前进。城门就在眼前,快到了。
“喂!说你呢!排队去!”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却还要排队检查才能放进。巫双无奈地站到了队尾。
终于进到城内的时候,她急急拉了人就询问,“紫云山大会在哪里?”
被拉住的人有些嫌弃地抽走了衣袖——眼前这个小子浑身脏兮兮的,脸上全是黄土,都快看不清容貌了。
“往前走就能见到了。”
“多谢多谢!”巫双弯腰道谢,脚下加快,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大会在城中举行,青石板铺就的玄武台比周遭要高上几十来寸,半亩地大小,向来是天霜城各项活动的举办地。此刻,玄武台的周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许多百姓。巫双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外围。然而,玄武台上的情形,哪怕站在远处也清晰可见。
只一眼……她就僵在当场。
高高架起的柴堆中央竖着一根圆木,木头上紧紧绑着一个人。
熟悉的黑衣已经破烂不堪,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庞,她一眼认出了他——司马钦。
那个曾有着肆无忌惮笑容的司马钦……
那个总是自称哥哥我的司马钦……
那个说会回来找她的司马钦……
……
“此人乃为墨月宫驭鬼妖人,两日前被我紫云山掌门尹九平亲手拿下。墨月宫向来作恶多端,罔顾人常,逆天而为。幽州异变乃是他们悉心策划,一手造成。妄想翻天覆地,危害苍生,引世间大乱……”
一字一句,范至光站在台上指着司马钦言词确确,嫉恶如仇。台下百姓议论纷纷,却无一不是唾弃墨月,扬紫云之名。
几位折鬼在收到尹九平的传信后也赶了过来,此刻正在紫云山席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