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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门槛时,连咳了数声,摸了摸脖子,面露苦色,好像被口痰堵了。
身后一个贼眉鼠眼的青年人见势,马上摊开手掌,伸到他的面前,笑眯眯地献着殷勤。这个青年人正是蒋人寿的外甥武三,小名狗子,乡下人取贱命好养活,叫的久了便成了狗三,人如其名。在蒋人寿的袒护下,狗三在村里胡作非为。蒋人寿没有子嗣,只有这么个外甥,所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等自己百年之后,把村长的位置就留给他,当着别人的面是这么说,但是他的心里却还有另外一份打算。
狗三老大不小就是没个正行,村里怨言四起,看在蒋人寿的份上,是敢怒不敢言。
看着狗三献媚的模样,不少村民已有不悦之色,睬都不睬他一眼,只能斜眼看向庙院内的空地。他倒是不在意,见谁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破庙内的空地上竖着两根粗壮的木桩,木桩上一左一右绑着一男一女,单薄的外衣下露出开裂的血红色的皮肤,裸露的双脚下踩着半干不湿的柴堆。
“妈妈的,还不快点火,等啥子呢?”狗三说完,又看了看蒋人寿,这是在等待最后的确认。
蒋人寿没有作声,而是走到这对男女面前,干涩的喉咙出了声。“难道现在你们都不肯交出那本日记?”
男人本来低垂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他紧闭的双眼中流出了红色的血液。他哼哼两声,避而不答。
蒋人寿又向女人看去,用拐杖支起她的下巴,不料女人一口血痰吐出,正好吐在他的脸颊。狗三立马上前给了女人一个重重的巴掌,披落的散发盖住了她的脸,剩下粗粗的喘气声。
“臭婆娘,给脸不要脸,敢对我老舅不敬,你这是活腻味了!”狗三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想擦去蒋人寿脸上的唾沫,但被蒋人寿拦住。
“呸,下三滥的狗溜子,你以为自己有多少脸,还不是狗仗人势,欺善怕恶的主。”
狗三气不过,还想上前教训她,但被蒋人寿拦住,只能退下,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
“唉,这又是何苦呢,这件事和你们一家子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强硬着嘴呢。你爹临终前把你托付于我,现在为了一个日本人,到了如此田地,可惜啊可惜!”
蒋人寿说着客气话,不停摇晃着脑袋。“你还敢提我爹,要不是他发现了你的秘密,也不至于死于非命,我还告诉你们,就算把我们活剥了,也别想从我们口中抠出一个字眼。”蒋人寿半响没有说话,这时从庙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鸡鸣声,雪下得更大了。“点火!”狗三再也等不及了,话音刚落,就夺过一个村民手上的火把丢入了柴堆。但并没有起火,于是命令更多的村民把火把丢入柴堆。在蒋人寿的默许下,一时间,柴堆上丢满了火把,火势开始蔓延,不知不觉中已无法遏制。男人哈哈大笑,笑声停下,向蒋人寿破口大骂,随即猛烈地摇晃着身体。狗三看罢,从地下捡起火把就往男人的嘴中塞去,顿时满嘴溅出火星子。“让你再骂,让你再骂……”狗三举手落下间,男人和女人都已成了火人。在人群最后,一个坐在石凳上的乞丐眼含泪水,微张着嘴:“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火烟和浓雾融合在一起,在场的人都无法睁眼,捂住鼻眼向庙外逃去。狗三搀扶着蒋人寿也走了出去。离开不久,迎面跑来两个人,一高一矮。“村长,村长……”高个气喘吁吁,看样子是跑得很急。“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人和日记?”蒋人寿急切地问道。“没……没有,家里……都都都翻遍了,连那小子都不见了。”矮个是个结巴,说着话用手指向村口的方向。狗三走到两人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两个巴掌。矮个委屈地说着:“三爷饶……饶命,又……又不是我们没找,他人不见了,我们也……也没有办法啊!”“妈妈的,让你们机灵点,是不是又贪酒了,看你们一身的酒气。”说着,狗三又是一脚,把矮个踢翻在地。“算了,三儿,我想听听他们怎么说。”蒋人寿叹了口气,又在狗三耳边叮嘱了几句。狗三像是领到了圣旨,飞奔着消失在烟雾之中。高个解释道:“我们遵照村长您的吩咐,一直蹲守在他家门外,可里面点着灯,我们也不敢贸贸然进去。但始终不见有人出来,眼看着天要亮了,我们也很着急,就闯了进去,但除了灯还点着,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们就第一时间赶回来了。”矮个捂着肚子从地上地爬起来,连连点头。蒋人寿若有所思,说:“你们先把尸体处理了,我自有主张。”等两人走向庙中,蒋人寿的手不知觉地颤抖起来,自言道:“棋差一招,希望三儿能有所收获。”另一边,狗三带着三五个人往唯一通往村外的河道追赶上去,不多时,便见到了人影。“前面的人给我停下,妈妈的,给老子使点劲划呀!”狗三一边催促着手下,一边向前方作着警告。离狗三前方二十米远的方向,有个男人背着个包裹,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正在用力划着小船,见有人跟了上来,放下小孩,双手并用,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小孩害怕地躲在他的身后,抽泣着鼻子。
第三章 索命()
“妈妈的,我以为是谁呢,蒋午,溜得挺快。”
蒋午护着小孩,举起船桨对峙着狗三。
“是我又怎么样,你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吗,还是不是人了?”蒋午怒骂道。
“少妈妈的废话,我问你,日记呢,快交出来,不然和你大哥一个下场。”
“什么,你们……你们竟然不顾王法,动用私刑,大哥大嫂说的没错,我一定要去告发你们。”蒋午更加生气。
狗三冷笑道:“哼,来不及了,明年今日就是你们全家的忌日,给我上。”
狗三的手下一把抓住蒋午手中的船桨,就这样来回争夺着。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眼看着就要被夺去了,蒋午临危不乱,两脚各踏船头船尾,借着反手的力道,微低下腰用脚一踢,自己的小船顺势向前飘去。
“叔叔,叔叔,不要扔下我……”小孩哭喊着。
“继祖快走,别把包裹丢了,叔叔……叔叔会来找你的……”说话间,蒋午已经被狗三那帮人抓到,相互拉扯之下,手上的船桨向空中抛去,恰巧砸中了小孩的额头,小孩顿时晕了过去。
“继祖,继祖……”蒋午喊道。
“闭上你的嘴,快说,日记在哪?”狗三瞪大了铜铃似的眼珠,揪着蒋午的脖领子。
“好,我告诉你,”蒋午假装要说,凑到狗三身前,用头一顶,狗三来不及反应,脚底一滑,落入了河中,已经结冰的河水被砸出个窟窿。
不曾想顾着眼前,没有顾到脑后,一个闷棍敲来,蒋午被敲个七荤八素,脑子嗡嗡作响,向后一摸,手上沾满了血,恍恍惚惚向后倒去,应声也落入了水中。
船上的人不管蒋午,连忙用船桨伸向冰面拉狗三,幸亏他水性不错。但天气寒冷,狗三哆哆嗦嗦抓住了船桨,被手下拖上了船。他见到船上不见了蒋午,忙问道:“蒋蒋蒋……午去哪里了,是不是被被被他逃走了?”
“没有,三爷,死了,掉下水啦。”一个手下说。
“妈妈的,便宜他了,掉头回去,冻冻冻死老子了。”
“那个小孩怎么办?”一个手下问。
“一个小破孩知道个屁,少妈妈的废话,就说也死了,走!”狗三打了个冷颤,脱下浸湿的棉衣擦着头发。
回到村里祠堂,蒋人寿正坐在榆木椅上托着烟竿,一口一口抽着旱烟,褶皱的脸上不时抽动着。
这时,进来几个人,为首的狗三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一脸的狼狈,见到蒋人寿,陪着笑脸。
蒋人寿问道:“狗三,怎么样,人抓到了没有?”
狗三编了一个谎说:“报告老舅,人没有抓到,不过已经被我打成重伤,连同蒋寅的儿子一起扔进了河里,这么冷的天,不冻死才怪哩!”
“是吗,什么时候这么本事了?”蒋人寿转头看向其他人,心中存疑。
这几个人平时都听狗三的,明白这个时候让狗三下不来台,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蒋人寿又问:“事已至此,不当勉强,那日记……”狗三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囫囵话:“这个么……”蒋人寿说:“都快三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虎头蛇尾,算了算了,反正人已经死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