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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沌子见我这么说,也跟着笑了:“荒唐不荒唐,既然来了,就安之。”
我想了想,点点头:“受教了。”言罢,又问,“道长之后有何打算?”
他顿了顿,略微思量,道:“小兄弟,我不瞒你。老道士我活到现在,只有一桩心事未了。”他看看我,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但静听他说,“是我师父的遗训。他算到茅山有一劫。又写下‘甲子’二字。我当时以为是甲子年。但甲子年已经过去,下一个甲子年尚远。所以,我忽而又想到一个可能,不是甲子年,二十一个甲子。”
一甲子;;六十年。我愣了下。
玄沌子慢慢点了点头:“算起来,今年便是我师傅羽化满一甲子了。”
“茅山有难;;”
“恩。怕是了。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先恢复我的身体。”他说到这里,叹口气,“如今我已是茕茕一人,落破丁零。去弄什么天材地宝,怕是也困难。”他虽然嘴里诉苦,但面色倒也轻松。
在我看来,或许也不过是一种自嘲的调侃。但他的境遇,我再傻也明白。茅山都说他已经羽化了,如今他若是活着出面去求人帮忙。谁人敢肯。他玄沌子好好的活着不去茅山要东西,偏偏在外面行乞。摆明了流亡么。“我;;本不是这个圈子里的;;认识的人也有限;;”
玄沌子摆摆手,笑:“我不是跟你诉苦,只是感慨一下人世沧桑。”
我点点头,但转念一想。我虽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但好歹也混了一段时间了。黑哥要是醒了,倒是可以去宰一刀。陆爽;;就算了,我实在不想他扯进这个世界里来。雪山那边也好去通融通融么;;但总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清箬茗已经如此柔弱;;彭华明倒像是富户,或许可以敲敲竹杠;;但,这样真的好吗?哦,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个老太婆;;胡蝶奶奶;;似乎认识玄沌子,她人脉那么广,或许可以去说说。但我又担心她跟风和煦是一伙儿的。
思量间,忽然得了老树的言语。我怔了怔,随即欣喜。看着枯槁的玄沌子,行了一礼:“道长,得罪了。”
玄沌子微微一愣,在他的疑惑中,我双手搭上了他两只手腕上的脉门。看似轻轻一捏,实则有十分力道。玄沌子毕竟是有过见识的高人,虽然本能的抽了下手,但随即又放任了。
我代表我和老树感谢他的信任。
当然,控制我身体的,是老树。说得罪的,也不是我。
老树搭上脉门之后,我便觉得体内气息运转忽然加快,这气息藉由手指,经脉门,入经络。就跟推宫换血似的,玄沌子的气息被拉进了我的身体。
玄沌子逐渐露出诧异的神色,渐渐的又由诧异变得平静。
我只是觉得玄沌子的气息,经过我的身体再回去的时候,就跟静脉血和动脉血似的。来的是静脉血,回到玄沌子体内的是携带大量养分的动脉气血。如此不知道经历了几个循环。这算不算到家所谓的一个周天呢。如果算的话,那么这个周天运行的速度逐渐加快。我觉得,似乎玄沌子的气色好转的连肉眼都可以看得出了;;不过,这肯定是错觉。就算气血恢复了些,转到肉身上,还是要假以时日的。
一炷香的时间。老树送开了手,身体还给了我。
玄沌子一扫刚才的疲惫,因为跟我说了这么多,似乎真的体力透支了。这会儿,又有了些精神。待我回到原位置,他忽然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
我慌忙又起身,扶起:“道长不用多礼;;其实;;”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但人家玄沌子什么都跟我说了,我藏着掖着的;;“其实,也不算是我的功劳。”
玄沌子哈哈一笑,道:“我知道。”
轮到我怔住。
他笑完又道:“我之前还在彷徨,觉得似是而非。如今却是真的明白。你这树语者,也并非一窍不通。有了厉害的树灵加身。”
我愣了愣,然后莞尔:“原来道长也都知道。”
“恩。猜得到。”他点点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这人正,想必收的树灵也必然是相近之人。”
我;;这话让我无法反驳。不过,我可不想跟老树比。完全就是草木无情啊;;嘛,如今开来,也未必。比如他多次出手相救,倒也真的合我心意。
不过,即便老树给玄沌子推宫换血了,但抵不住他仍然虚弱的很。跟我聊完便又睡去。出了门,风舞阳立刻又闪进房间。
在太虚道长家吃了个便饭。
方觉问我有何打算。
我直言,先去帝都打听消息,然后想去贵州看看;;风景。
方觉沉默片刻问,一个人?
我点头,恩,一个人。转念一想,又道,好像也不算。
方觉点点头,没再说话。半晌道,多谢。
在这里待到隔天一早,玄沌子也没醒,但气色的确是好了很多。
然后,我决定告辞。
在火车站买完票,我用公用电话给陆爽去了电。说我要去帝都,让他帮我弄辆低调再低调的二手破车。
他爽快应承下来。说给我定了旅馆。到时候去接快递钥匙。
我看了他发来的旅馆地址,就在火车站旁边。果然是人精;;、
好。出发,去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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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哥们儿()
人比钥匙先到,一个字,等。
预定好的旅馆,连锁的那种。店面不大,好在干净,舒适。对我来说,实际意义不大。如今,有树的地方反而让我安心。不过,我终究还是个人啊,所以住旅店,还是符合心里需求的。
闲得无聊,想起老大正在帝都打拼。便发了短信,短短几个字。
我到北京了,有时间吗?
不消片刻,老大电话打了过来。让我过去吃饭。我也无事,便沾沾帝都的光,乘坐一下让人羡慕的便宜车票,乘2块钱地铁到了海淀。
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前,找了个地方靠着。不消片刻,老大飞奔着出现,然后找了一圈儿,看到了人堆里的我,便挥着手往这边跑。
“啥时候到的?”
“今天早上。”我被他揽着脖子,拖着往前走。没办法,就算我现在身体素质好的跟以前天壤之别,但跟老大的腱子肉一比,没得看。
“走,喝酒去。”
这节奏;;我又不好的预感。一言不合就拼酒。
转了几个弯儿,也不知道老大怎么能寻摸着这么一家小店儿。
“火锅,我最喜欢这家。”老大一如既往眉飞色舞的说着。
我也一如从前,默默的点点头,脸上挂着笑。“嫂子呢?”
老大见我这么问,叹口气。
我知道他俩考到了一个学校,一个院系。只是不同导师罢了。
“海南种水稻去了。”
“嚯,你倒是舍得。”
老大眼睛一瞪:“她自己愿意我有什么办法。说什么民以食为天,食以米为先。”
我点点头,“也有道理。嫂子目标宏大,祝她能取得袁老先生的成就。”
“你少鬼扯。我最近在做病毒这块,你去了牛校做什么了?你老不上q,没你声音了都。”
“之前做繁育去毒化,后来去搞了森林低碳这块。”我如实的说到,“不过,说到牛校,在这块地方可不敢说。”
“扯。”
“没扯,看专业排名好吧。”我被他捶了一拳,稍微反抗了下,我对老大道:“我暂时休学半年。”
老大听我这么说,愣愣的瞪着我。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老大在农大,这个专业里也是顶顶尖的。当初为了考这里,他也是下了死功夫的,跟我不同。所以,他对于我忽然休学表示很震惊也是正常。
半晌,老大才举起杯子,碰了下我面前放着的酒杯,一饮而尽。咂咂嘴道:“之前你就怪里怪气的,想说么?”
我沉默了下,道:“你好好做你的研究吧。我还会回去的,又不是退学。”说完,也干了他碰过杯的酒。
老大点点头:“行。咱们宿舍里,都说我是最有主见的。我不那么想。说实话,咱同学里,我敬你。”
“哈。突然说这个;;”
“少打岔,”老大又一杯下肚,我约么着他好像酒劲儿有点儿上来了,他这人,喝多点儿就开始唠叨,我早就知道,见他又道,“你比我想得多,也比我仁义。但是,也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总感觉你的境界就特么比我们高一个等级似的。”他边说,边用食指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