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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珠低头沉思,说:“我也相信,世上好人多,我相信老和尚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也许这是贵人在帮你,这是天意吧?”
“妹呀,你给姐姐拿个主意,我该不该把大壮送给那位和尚?”
李明珠莞尔一笑说:“我同意顶嘛用?大主意还不是你们拿?”
“你不反对就等于同意了?”
“那是姐姐的理解。刚才说你怀老二已经六七个月了,我这当医生的怎么没看出来?”
“大壮出生后就没好好吃过一口奶,两个月后突然断了奶,后来去皇台公社卫生院一检查,嘿!说怀孕了。开始我也不相信,因为自打生下大壮,例假就没来,也没闹过胃口,怎么就怀孕了呢?我也纳闷,到现在还真怀了。至今七个月,还没显身。你不信,你听听胎音,……”
李明珠把耳朵贴在姐姐的肚皮上,这一听,还真有胎音,那胎音还真大真响。“这不是瞎说吧?”
“那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李明珍笑得自豪:“你没听说过美国有一种高空侦察机,叫隐形侦察机。我这叫隐形怀孕!”李明珍说完,自己把自己逗笑了。李明珠听了笑得喘不过气来。笑过后,李明珍才想起大壮,一摸大壮的前额,被烫得缩回了手,说:“大壮又高烧了!”
“不怕,咱家有退烧药。”
姐俩又爬起身,斟水的斟水,取药的取药。用勺灌了药,大壮又哭又闹,翻身睡着了。姐俩又继续聊天。听听挂钟敲响两下,李明珍这才感到一天劳累疲乏,搂着大壮睡着了。李明珠翻来覆去一阵子才合上双眼。
看天色擦亮,李明珠悄悄穿好衣服去外屋点火做饭。然后去街上排队买油条。送回家时姐姐已醒了。
“姐,你和大壮先吃饭,我去医院请一天假,一会儿就回来。”说罢蹬自行车走了。
李明珍刷牙洗脸,再把大壮摇醒穿上衣服。早饭是玉米面粥,炸油条。
李明珍已多年没吃过天津的炸油条了,大壮更没见过。李明珍嚼一口油条,喂一口大壮,大壮就像没出窝的小家雀一样,伸着脖,张着小嘴等妈妈喂。娘儿俩吃完了饭,李明珠也回来了。
姐儿俩去南郊祭奠父亲。
姐儿俩到达东北角上了去南郊的班车。李明珠抱着大壮,把脸贴在大壮头上,大壮没有发烧。说:“姐,你说昨晚我看你那样,半天没认出来,你猜我当时想的什么?”
“还不把我当成要饭的花子了?”
“当时我想,这哪是我姐呀,我姐能是这个样子吗?”
李明珍两只大眼噙着泪水。“当地社员都这么穿戴,我也入乡随俗吗!”
李明珠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水,说:“你遭那大罪,为嘛不来封信告诉我呀?我给你去信,都没见回音。当时我就懵了,我的姐姐怎么了?难道有了不测?后来我一想,也许调了地方,可那你也应该给我来封信哪!我想去找你,可,我也没时间,更没出过远门,你知道,我在梦中哭醒了无数次,我不能没有姐姐你呀!”
李明珍说:“当时我并不在乎如何处理我。因为我知道,我没犯法。但是这件事好说不好听,我怕连累你,更怕让你伤心。我咬着牙没给你写信,我心里难受哇!人的一生虽说只有六七十年,但是不容易呀!人活在世总要遇多种磨难、困苦,只要坚强就能渡过难关。我总是这么想。”
李明珠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说:“姐,你可受苦了,我心里难受!”
“只要有坚定的信心,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眼下,你也二十六七了,该考虑自己的事了。当然,我清楚,咱家这种情况,是令人生畏的。不知你有没有心意人?告诉姐呀!”
“姐呀,像咱们这样家庭的人,出身好的不敢接近咱们,条件孬的咱们又看不上人家。高不成低不就呗,你想我能有心上人吗?我也想好了,独身光杆一人也不错,这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门一锁,独身一个!" 李明珍叹了口气说:“这事不是你我之过,也不只你我二人。哎,单身可不是事,总要成双才是家。”
姐俩在汽车上小声说贴心话,李明珍发现大壮在怀里不动弹,一摸大壮额头,说:“又发烧了。”
李明珠说:“呀!我忘了带退烧药了。”
李明珍说:“我兜里有药,可是没有开水呀。好,等下了车再找水给她灌药吧。这里离站点还有多远?”李明珠看了看前方,说:“你看,那片大水就是北大港,绕过北大港就是咱下车点。再坚持会儿吧。”
汽车很快绕过北大港,姐俩抱着大壮下了车。泛白的碱土地上长满了刚出芽的芦苇,刮着大南风,一股股沙尘迎面扑来。“这里离大苏庄还有多远?”
“我下车得走半个小时。”
单人走都吃力,再抱着孩子就更困难了。姐儿俩正顶风向前走,一个人骑自行车过来,因为是顺风,骑得飞快。这辆车和李明珠擦肩而过,车把把李明珠碰个趔趄。李明珠扭身看骑车人,那骑车人一脚叉地,说:“对不起,我车骑得太快了。”
李明珠抬头一看,说:“吕主任?”
原来这个骑车人正是农场的副主任、为李明珍父亲去世忙前跑后的吕志安。李明珍听说是农场的领导,扭过头一看,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这个人个头挺高,一张白净子脸,眉眼长得和周玉差不多。身穿一套退色的中山装,脚穿一双三接头旧皮鞋。骑一辆旧飞鸽自行车,车把上挂一个人造革提兜。
李明珠说:“吕主任干嘛去?”
吕志安说:“我去小站买点日用品。”说罢,用眼看了看李明珍说:“对,刚过清明节,二位是来扫墓的吧?李明珠点点头说:“正是,我姐也从外地赶回来,可有件事请您帮忙。是这样,我姐的孩子发烧,吃药有水,你能不能帮一把。”
没等李明珠说完,吕志安说:“我知道了,快让娘儿俩上车,我驮娘儿俩回农场,快上吧!”吕志安调转自行车,李明珠扶着姐姐和大壮上了自行车后座。吕志安猛蹬车子回农场。李明珠跟在车后急跑。蹬了十多分钟,吕志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返回农场。下车时,满脸是汗水和灰尘。李明珠也不说句客套话,急忙让吕志安给大壮倒水灌药。
这个农场分左右两个部分,西部分是判刑在押犯,东部分是大专院校五七年以后,被打成的右派分子 。这些右派分子劳动改造期满已陆续返回学校。所以,吕志安所在农场已经没有改造对象。眼下,吕志安等十几个人只是留守人员。李明珠虽然几次来农场看望父亲,但对这里地形并不清楚。对埋葬父亲的坟地有印象。如何去,却不认识路。所以请吕志安引路。这时已近十点,大风依然刮得很猛。吕志安顺手扛一把铁锹,沿着小河向西走。
在顺城已是风和日丽春暖花开,在这里却像顺城的隆冬季节。走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吕志安用手指着一个坟堆说:“那座便是!”李明珠绕坟转一圈说:“是,是咱爸的坟!”李明珍把大壮放在一边,“噗咚”一声跪在坟前,先磕三个响头,接着两行热泪凄然落下。李明珠双腿跪地,姐妹二人喝着嗓子哭起来。先哭妈,历数妈妈的恩德。又哭爸,叨念爸爸的情深。然后又一齐叙说自己的遇境,那泪水如小溪涓涓不断。今天姐妹二人再不必拘谨了,这里是旷野,大风相助,那凄哀的哭声传得很远很远。姐妹二人的悲恸之声感动了吕志安。他先将祭品摆在坟前,然后挥锹剷土,将坟头加高。后来,帮她姐妹俩点燃了冥纸。因风大柴草干,点燃的冥纸到处乱飞,把坟周围的干柴枯草引着,风助火势,大火熊熊燃烧。李明珍姐妹只顾哀伤哭嚎,放在地上的大壮,被烟火呛得大哭大闹,吕志安急忙抱起大壮到河的堤岸下躲避大风和烟火。姐妹二人哭得死去活来,一直把嗓子哭嘶哑,这才找大壮。发现大壮在吕志安怀里睡着了。李明珍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她感谢这个吕同志。李明珍接过大壮说:“吕同志,今天太感谢你了,若不是你帮忙,这么大的风,恐怕连烧纸都点不着。”吕志安也不说话,李明珍问道:“听说我父亲的事全是你操持的?”
吕志安搓搓手说:“这是领导的安排。”
“我还想问个事。”
“大姐你可以问。”
“我父亲的寿材怎么样?”
“李教授不幸去世,农场领导比较重视,领导让我去小站棺材铺定做的寿材。松木料、六块头、质量绝对不错。只是当时没有通知到家里亲人。一天只有两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