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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打个揖说:“阿弥陀佛!山规曰:‘生灵与人同,不可戏耍,如有违,定处罚’!”
胡堆儿说:“没听说过!那同样是佛祖胜地的峨嵋山上,为何猴三成群,可人工喂养?五台山为何不许?”
小和尚说:“山规定律,各地不同。我劝施主快快下山去吧!”
吕方说:“我偏不下去!我看你们谁能如何赶得了我们?”
小和尚说:“那巡山住持可不这样平和!”
吕方说:“巡山住持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小和尚说:“施主不要耍性子,那巡山住持可厉害哪!”
吕方故意问道:“那巡山住持可叫俗通?”
小和尚说:“不可乱叫!”
吕方和胡堆儿一听,乐了。但仍然口出狂言说:“怕什么,我们本是三教九流之辈,就是以杂耍为生,我们还要在寺前摆场子玩一把呐!”
小和尚忙说:“不可不可!”
胡堆儿手提铜锣敲起来。吕方把皮鞭一甩,四只猴子便跑了个圆场。猴子一跑圈儿,围了一圈香客、看客,接着便演出节目。善男信女正津津有味的看四只猴子演出,来了几个巡山和尚,走进人群先向观众深施一礼,说:“此处佛门净地,不宜喧哗,请施主四散。四只生灵要由本僧交由地方处置。”
吕方说:“和尚,本人就是以耍猴卖艺为生,为何要没收我四只猴三?”
巡山小和尚说:“五台山方圆几百里,山上不许生灵杂耍,这是山规!”
胡堆儿说:“我们只知打拳卖艺,从来不限地域!”
二人不听巡山和尚的劝告,继续演出。除了猴子表演后,吕方又演出轻功,“足踏猕猴”。在猴子头上表演“金鸡独立”,“云里翻”。猴直立身子,毫无压力之感。立刻招来更多善男信女的掌声。巡山小和尚也看得津津乐道,都看呆了。人不可貌相,想不到,这个小伙子有这么好的轻功。看了一会儿,两个和尚便回寺里禀告去了。不多时,小和尚领来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和尚,走到吕方、胡堆儿二人面前,口念阿弥陀佛,一抱拳说:“二位施主可好?老和尚有话可说。”
胡堆儿和吕方急忙还礼,二人心想,这位和尚可能就是俗通师叔吧?就听老和尚说:“本山规不许戏耍生灵,敬请二位施主下山去吧!”
胡堆儿想,如是俗通师叔,来得正好。故意说:“你们和尚真烦人,小和尚催,大和尚撵,我们本来以此为生。今日上山,一来拜见佛祖,二来看看五台山圣地,三来给众善男信女一个欢心,以来助兴。这就惹得这个秃头儿催,那个秃头儿撵,想干嘛呀?”
吕方在旁边也添油加火说:“有人说,要收我们猴三,还要逼我们下山,那如果我们今天不下山呢?”
老和尚身边站着一个高个和尚搭话说:“我们首先要规劝,如若不听劝阻,我们可以护送二人下山!”
胡堆儿不怕事大,就说:“护送我们?那可劳驾不起!今日天色不好,我们今日不下山了!”
大个子和尚说:“两位施主,还是好自为之吧!”
吕方说:“你要怎地?”
大个和尚说:“那就对不起了!”
胡堆儿说:“那请自便吧!”
那个老和尚就是俗通住持,他长得人高马大,一张宽方脸,两条黑漆浓眉,一双鹰眼给人以凶相。他腰板直挺,腿长,脚大走路又快又轻。他被巡山和尚叫来,一看是打把式卖艺的两个后生,便静了一口气。他想,规定是规定,看是不是故意虐待生灵的,劝其下山也就罢了。但后来一听口音,却是乡音,自然有一股亲切感。再看二人言谈话语,虽是故意找茬,但细细听来,且弦外有音。他想,既然已互相叫板了,何不看看这两个小老乡的真功夫?所以他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老和尚回头示意,立即走上两个小和尚,这两个小和尚和吕方、胡堆儿年纪相仿。走上来一人架一个,想把吕方、胡堆儿架下山去,四只猴子一看有人推主人,立刻变了脸。蹿上来就抓那两个小和尚。小和尚一闪身躲开了。
老和尚一看猴子袭击小和尚,一个轻舒猿臂,顺势抓住一只小猴子。老猴见有人抓住自己的小猴,三只猴子一齐进攻这个老和尚。老和尚用自己的僧袍包住小猴,笑眯眯逗小猴,也不看三只猴子的左右攻击。猴子何等行动敏捷?但却伤不着老和尚一根毫毛。
吕方、胡堆儿被老和尚灵活而敏捷的动作所折服。两个小和尚又来推吕方和胡堆儿下山,吕方一时兴起,一个顺手牵羊,把小和尚拉一个跟斗。一个小和尚见同伴被打倒,跑过来就要抓吕方,胡堆儿顺势一脚踢在这个小和尚的小腿上,一个踉跄也倒在地上。这两个小和尚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指着吕方二人说:“二位施主不得无礼!”
吕方和胡堆儿说:“无理又怎样?”
老和尚边逗小猴边说:“过过招看看。”
两个小和尚一听说过招,一抱拳说:“二位承让!”
一对一便捉对打起来。胡堆儿先来一个“躺身卧地”,小和尚来一招“巨蟒盘身“,这二人都在等招。接着小和尚使一招“白蛇吐信”,胡堆儿变招“鞭打七寸”。二人交手,出招如闪电,拳掌如蛟龙,但都是点到为止。决无争凶斗狠之心。二人打了个平手。吕方以躲、闪、腾、挪为主。吕方身形敏捷,自小爱逗乐。和小和尚打斗时也不忘耍逗小和尚,小和尚越急,吕方越高兴。
打斗一会儿,小和尚不耐烦了,往地上一蹲说:“小施主,你这不是过招比武,看样子你不会拳脚,只会耍猴!”
吕方想,小和尚光想真打实斗,自己没有功夫。好,我可以让他吃点苦头。于是蹲在地上说:“我确实在逗猴,要不咱们再打一次?”
小和尚说:“要打就打,你要出招接招!”
吕方说:“你要吃了苦头,可不能怨我!”
小和尚不耐烦地说:“你出招吧!”
吕方先使了一招,“拐弯肘”,接照单腿独立式,另一腿使了一招“朝天蹬”。这都是杂技功夫。小和尚笑着说:“看来你不会武术!”
吕方说:“你看我会不会?你来接招!”
小和尚不知是计。吕方立马变招,“朝天蹬”变成“立劈华山”,小和尚一个“缩身地滚”,吕方的“拐弯肘”又变成“贴身挫”,只听小和尚叫一声“不好”,再看小和尚的右臂、掌腕立刻耷拉下来、脱臼了。
小和尚甩着这支胳膊问:“你这甚功夫?”
吕方笑嘻嘻地说:“俺可告诉你了,吃苦头不能怨我。”
老和尚正逗小猴,以为小和尚打斗肯定占上风,谁知小和尚却被脱臼。立刻喊了声:“拆骨拳!”
躲开猴子的进攻,从怀中放出小猴,一个“云山跳”站在小和尚和吕方之间,问道:“小施主,何方人氏?姓甚名谁?”
吕方故意慢吞吞地问:“问这个干嘛?”
老和尚说:“此拳为内家拳,独吕氏一家!你为何会使?”
吕方说:“那你看我又像哪家?”
老和尚惊喜地问道:“难道你是吕家之传人?”
吕方说:“敢问大师,您可是俗通住持?”
老和尚说:“正是,你怎地知道?”
吕方便把阜平之事细说一遍。俗通大师不听还可,这一听就“啊呀”一声大叫昏倒在地。吕方和胡堆儿,还有两个小和尚急忙将俗通住持抬进寺内禅房,吞了一粒丸药才苏醒过来。醒过来,便呜呜地大哭起来。
俗通说:“想不到,万万想不到哇,我师兄还是死在八国联军之手(当年八国联军进中国时有日本国)哇!自分手三十余年了,我时时做梦,梦见他,我们哥俩就大哭一场,可那是梦啊!现在却是阴阳两界,再也没有希望见面了!我家在直棣河间府,随父去盐山经商,我和你父亲同去县城武馆学武,那时我六岁,他七岁。他在家三岁时就练基本功,比我有基础。我俩在一起他总是像亲哥一样帮呵护我。我二人在一起十年。我十六岁那年,随父去了天津。光绪二十五年,我们参加了义和团。没想到又在一起,而且还编在一个标里。廊坊大战后,义和团惨遭满清政府的镇压。我们四散逃亡。至今已经分别三十余年,谁知在五台山上看到了我的侄儿,叫我痛心,也让我欢喜!”
吕方和胡堆儿跪在地上,俗通住持擦了擦眼泪说:“出家人本六根已净,谁知凡尘中还是让我心动。好,你二人来此想做甚,快告诉我!”
二人说:“无别事,只求入寺为僧,拜师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