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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边传出马坤的声音,问道:“怎么样?中的是什么毒?”
接着传出一个衙役的声音,道:“瞧其四肢冰冷,冷汗直流,腹部绞痛,应该是中了砒霜之毒。不过,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尚未出现呕吐与大小便失禁的症状,看来中毒不深。”听其如此说,好像对医术颇有研究!
马坤不知天香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已经死了几个人,若是让崔文秀再死了,李飞白更加无法脱身。问道:“有救没有?”
那个衙役也不敢打包票,道:“应该死不了!要不请王定一王老神医再来确诊一下!”
马坤道:“管他中的是什么毒,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肚子里的毒吐出来。有没有什么能让毒催吐出来的办法?”
那个衙役迟疑了片刻,道:“到是有!”
马坤道:“什么办法?”
那个衙役道:“把屎尿灌入嘴中,逼其呕吐!”
马坤道:“那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找屎尿!”说罢,又吩咐一个衙役道:“你去找个大夫来,就别去请王神医了。一来王神医事情太忙,不见得在家。二来王神医年纪太大,腿脚慢,别耽误了时间。就在城里找个大夫,确诊崔公子中了什么毒,再顺道把仵作叫来,验验大厅里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李飞白继续往前走!傅元摇了摇头,轻道一声:“自做自受!”也跟着往前走去。
出去找屎尿的衙役很快端来一壶老尿,也不知是不是陈年的,味道实在不好闻。他一边捏着鼻子一边道:“都让一让,这味真够冲的!”
崔文秀隔着八丈远,已闻到刺鼻腥臭味,当即就想从床上一跃而起!哪怕跟马坤这些人拼了,今天也不能把一滴尿喝到嘴里!
他的手才按住床板,还没跃起,突然想到自己是个中毒之人,别说尿乃解毒之物,就算不是,他垂死之际怎么可能还有力反抗不喝?要是让傅元得知,肯定会怀疑他是装中毒,整件事情就起了变数!
再想傅元笑着对他说的那番话。那番话证明了什么?证明整个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已将傅元诳住,眼瞧仇人李飞白必死无疑,钱子俊深入泥潭,自己大仇将报,却因不能忍辱负重而导致前功尽弃,后半辈子还不后悔死!而且,若让人知道整件事是他所为,哪还有命在!
为了性命,也得把尿喝了。他把按在床板上的手松开,默念:“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体肤……”心道淮阴侯当年尚受胯下之辱,方成后来的霸业。我受喝尿之耻,虽说不能在仕途上有什么发展,但只要搞垮了李飞白,再将他名下产业霸到自己手上,做个富可敌国的富翁,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今日,来天香楼吃饭,他可算开了眼界。没想到酒楼还能如此盖,仅天香楼一处产业,就能把他亏损的银子弥补回来。何况,李飞白还有酿酒的酒厂,造玻璃的玻璃厂,制铁的冶铁厂等等,每一项产业都能带来千万两的回报。为了这些,他也得忍受屈辱。
崔文秀瞬间又恢复成将死的模样,奄奄一息,任凭马坤摆布。尿才入口,他已忍不住呕吐起来,直把胆汁都吐出来,还是一阵阵的干呕不停。不知喝了多少水,嗽了多少次口,好不容易才把呕吐止住。他翻身躺到床上,无力的喘着气,这一次是真的奄奄一息。
李飞白与傅元又回到那间屋子!
袁宝贵打着十二分小心开始上菜,每道菜都当着傅元的面用银针刺过,又亲自尝了一口,又打着十二分的小心退下。
傅元邀李飞白同桌用饭。
二人推杯换盏,碰过三杯之后,傅元道:“飞白,当叔的现在碰到个难处,还望你施以援手。”
一个巡抚碰到的难处,肯定是天大的难处,十有八九要让李飞白倾家荡产方可解困。可巡抚既然张嘴,李飞白也不好一口回绝,只得道:“傅叔有事让小侄帮忙,小侄自然得帮!可傅叔也知道,小侄一介布衣,只怕帮不了傅叔。还请傅叔说说是什么事,能帮的,小侄一定尽全力帮忙。真要是帮不了,还望傅叔不要见怪!”
傅元暗道一声:“你个小滑头,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倒先找好退路!”他道:“飞白,这事你一定能帮忙的。我不说你也知道,河南今年大旱,百姓们家无余粮,再这样下去,只怕要饿死人。这都是我这个巡抚没有当好,所以我想整修水利,可如今的情况是衙门里丁吃卯粮,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
他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还有,白莲教在几个地方祸乱,不剿灭恐会祸乱到整个河南。但剿灭就得出兵,出兵就得耗费巨资,这些钱衙门里同样拿不出来。你是个经商的奇才,一定积攒下不少银子,所以我想从你这里挪借些暂用。你放心,等水利修好,叛乱剿灭,我会连本带利全还给你。而且,从今往后,你只要在河南地界经商,我保证你顺风顺水,赚出个金山银山来。”
第两百六十一章 胳膊肘往外拐()
傅元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飞白看!心想,自己开的条件已经不低了,几乎是明着暗示,只要李飞白借他银子使用,从今往后他就是李飞白的靠山,让李飞白在河南的地界大赚特赚。
何况,他借银子也不是自己所用,而是兴修水利以及平乱所用,如此利国利民的好事,稍微明事理的人都不会拒绝。李飞白是个聪明人,想来也不会拒绝。
李飞白笑道:“不知傅叔需要多少银子!”
傅元表面上看似去淡风轻,心里其实揪着一把劲。毕竟,能不能从李飞白这里借来银子,关系着是否能够夺权成功!见李飞白问需要多少银子,那就意味着李飞白愿借银子,他长舒一口气,伸出三根手指道:“只需三百万两银子即可!”
李飞白略一迟疑,道:“三百万两?三百万两小侄实在拿不出来,若只要三十万两还好说!”
三十万两能干什么?是够修个小渠渠还是够跟白莲教打上一仗?
傅元有些急了,道:“你拍卖三件东西不是刚拍卖二百多万两?再加上卖的煤火,以及雪茄、太白酒的,还有新建的天香楼,凑一凑总够三百万两的!”
李飞白道:“三件东西是拍二百多万两没错,但其中有一多半都是崔文秀拿自己的产业充数,实银不过百万两左右。煤火确实也小赚了一把,雪茄与太白酒刚刚起步,现在还没见到一文回头钱。至于拍卖三件东西所得,以及卖煤火赚的那些钱,大部分全都投到太白酒厂以及天香楼了,余银实在不多!”
傅元瞧李飞白不像说谎,也就不再说话。他刚刚有些失态,哪像一个巡抚该有的样子。可现在怎么办,既然无法从李飞白这里借来银子,那他的后续计划该如何是好?莫非,他做的那个梦不准?难怪老人们都说,梦得反着来解释。
李飞白接着又道:“傅叔,恕小侄斗胆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要借三百万两银子,除了兴修水利剿灭作乱造福百姓之外,是不是还想借此机会在河南站稳脚跟!”
傅元要夺钱穆通的权,此事河南上下官场众人皆知,他也就不去隐瞒,略略点了点头。
李飞白道:“若只是剿灭白莲教造福百姓,顺带着让傅叔在河南站稳脚跟的话,小侄倒有一个办法!”
傅元怔了怔,实想不通除了用钱开道之外还有什么办法。他见李飞白不似是开玩笑,笑道:“你有什么办法?就算有办法,你真的愿意助我对付钱大人?据我所知,你跟钱子俊关系非同一般,会干出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来?”
李飞白道:“傅叔问我借三百万两银子,幸亏我没那么多银子,要真有,不也是逼我干胳膊肘往外拐的事?”
傅元道:“你不是为了不干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所以才推脱没有那么多银子吧!”
李飞白道:“我要真有那么多银子,早借给傅叔了,何必又说有助你在河南站稳脚跟的话?”
傅元想想也是。反正都是胳膊肘往外拐,借银子李飞白还能托词是他逼得,不会跟钱穆通将脸皮彻底撕破。出主意可是李飞白主动提出,虽说一文钱没花,可若让钱穆通得知,脸皮一定会彻度撕破!
他笑了笑,道:“你为什么帮我?”
李飞白道:“谁让你是我叔,我不帮你帮谁!”
傅元眼睛又不瞎,李飞白虽没说跟钱子俊到底什么关系,但他能够看出,两个人好的能穿同一条裤子,说不定已是结义的兄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