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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女士很快就明白了——显然霍华德先生任命了蒂尔尼先生为自家土地上的一位牧师。
伊莎贝拉对父亲和哥哥的这个安排非常满意,又特意帮蒂尔尼先生向海伦娜解释了一下:因为种种原因,相对于整个英格兰的牧区来说,教会能够提供的足以任职的牧师太少了,汉普郡一共分为几十个牧区,但在伊莎贝拉从小到大所知,几乎每个牧师都需要同时负责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牧区,这是“圣公会的灾难年代”的另一种体现,为此还专门产生了一个新词,叫做“兼牧”,最多的时候,一个牧师甚至有“兼牧”五个牧区的。
直到十八世纪初,牧师还是由当地主教和土地所有者共同选任,然后提交圣公会批准才能任职的,但在这个世纪,因为已经提到过的种种历史和现实的原因,影响力式微的教会在经济和牧区秩序管理上捉襟见肘,不得不依赖作为土地主人的贵族和地主乡绅们,牧师的任命权已经实质上完全落到了土地所有者手里。所以霍华德家才可以在属于兰顿的地产上重新整顿牧区的划分,从原本兼牧着三个牧区的两位牧师手中各划出一个牧区,现在就变成了三个牧师每人兼牧两个牧区,每位牧师的年薪和住房待遇不变,工作却可以减少三分之一,当然是皆大欢喜。
这种情形让海伦娜觉得有点眼熟——这不就是简奥斯汀的作品中那些关于牧师的有趣情节的来由吗?
比如在《傲慢与偏见》里,那位奇葩的柯林斯表哥对任命他为牧师的“恩主”凯瑟琳夫人的极尽卑躬屈膝;还有夏洛特一度考虑替伊丽莎白与达西的表兄牵线时的考虑:“达西先生在教会中拥有很大的势力,而他的表兄却没有”(第二卷第九章最后一段话);以及父亲在伊丽莎白订婚之后对柯林斯表哥写信的讽刺:“……我要是你就会站在达西先生这边,因为他能给你更大好处……”
而在《理智与情感》里,品格高尚却性格内敛的爱德华为了坚守当年的订婚承诺而被贪财的母亲剥夺了长子继承权,同样高尚、性格更为深沉内敛的布兰登上校为了支持他,便任命他为牧师,给了他一个稳定的职业和收入,还出资将自己庄园旁的牧师住宅重新翻修装潢,以便他结婚入住,最后才有了两姐妹婚后依然是邻居的圆满结局。
而蒂尔尼先生显然也对这个结局感到非常愉快:“……恕我直言,虽然作为上帝的仆人,我必须听从上帝的指派,但我的内心一直向往着空气清新、满眼翠绿的乡村,我的妻子和孩子们对于能离开拥挤阴霾的伦敦也十分高兴,年轻的霍华德先生非常慷慨,他要求我在兰顿附近空置的两座牧师住宅中选定一所,好派人去修缮装潢,而我没有别的请求,只希望能够离兰顿和莱姆林更近一些,以便于今后跟我尊敬和喜爱的人们时常往来。”
海伦娜越想越有趣,那位鹰钩鼻主教大人用来惩罚蒂尔尼先生的手段,却被另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变为了奖励他的肥差,她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哈哈……那位主教大人的鹰钩鼻一定都被气歪了吧!”
虽然也忍不住笑了一会儿,但蒂尔尼先生却含糊的没有提及那位主教大人,海伦娜以为这都是出于对旧日上司和教会同事的尊重,所以便不好意思更多的取笑这个话题了。
“……女士们,我刚才听说了你们回兰顿的计划,而霍华德先生也正在考虑最近就回兰顿——他实在是有太多事情要忙了,但却希望能够和奥古斯汀小姐一道,哈哈……我完全能够理解年轻的恋人们一刻也不愿分开的心情,所以我想说的是,奥古斯汀小姐,你大可以放心的跟霍华德先生一道先回兰顿,我在伦敦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和交割,牧师住宅的重新装修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我正好可以照顾斯宾塞夫人,一两个月之后,等所有的事情处理妥当,斯宾塞夫人的身体也完全恢复,我就可以和她一道前往汉普郡,那样你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哦?……这个计划听上去很完美,我完全没想到菲茨威廉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回去处理,他也从来不告诉我……我真是太粗心了!”自责之余,海伦娜立刻接受了蒂尔尼先生的建议,这个计划确实无可挑剔。
于是行程很快就在这个下午确定下来,海伦娜和海因茨、霍华德父子、查理、马尔沃斯上校等人后天就启程回兰顿,蒂尔尼先生一边处理他在伦敦的未尽事宜,一边作为伊莎贝拉的医生,过段时间后再举家随伊莎贝拉夫妇两人出发去兰顿上任。
——
等喝完下午茶,大家送走蒂尔尼先生,海伦娜那“总觉得哪里不对”的脑子里才转过弯来——蒂尔尼先生好像已经是近三天来第三个怂恿她赶紧回兰顿的人了吧!
前两个委婉劝说的人,伊莎贝拉和查理都没有成功,查理对菲茨威廉那个无奈的小眼神不是很有问题吗?一定又有什么关于她的事情发生了。
想通了这一点,海伦娜立刻气呼呼的转身下楼去找查理。
菲茨威廉有事要回伦敦市区去办,所以跟蒂尔尼先生一起离开了。不过,他既然用了这样委婉的方式,海伦娜也没指望能从他那里得知真相。她甚至可以想象,如果跑去问菲茨威廉,他一定会说那都是因为他希望早日举行婚礼,甚至早日见到霍华德家的下一代……然后顺便蹭个抱抱、蹭个吻,这件事就被他糊弄过去了。
但查理就好对付多了,海伦娜有把握像上次一样从他那里套出真相,除非…………
查理跑了!
海伦娜在女管家那里听说查理正准备离开,追到马厩时,却只看到查理冒着细雨骑马向山下飞奔的身影。
……
算这家伙有自知之明!后天就要一起回汉普郡了,看他能躲多久!
海伦娜嘟着嘴回到大厅,却看到另一个身影从楼上的走廊从容走过,让她眼前一亮:这位看似最没有存在感,其实最不缺乏存在感的男爵先生差不多是跟菲茨威廉一样腹黑的人物,他肯定什么都知道。
说起来,男爵先生最近有点神秘,自从伊莎贝拉情况稳定之后,男爵先生见林奇已经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就回到了自己在伦敦的宅邸居住,虽然平时也经常来林奇看望朋友们,但依然很少开口,参与谈论的也都是战争、贸易、政治这些话题,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沉思和聆听,不知道在考虑什么严肃的问题。
海伦娜听仆人说男爵先生在画室,找到画室时门又是开着的,便直接走了进去,男爵先生正拿着一幅画在端详,另外有仆人拿着包装用的纸和丝带,似乎打算在主人的命令下将什么打包。
“这是什么?”海伦娜好奇的歪过头去看。
“哦!奥古斯汀小姐!你破坏了我的惊喜!”男爵先生放下画,无不懊恼的说,当然他脸上几乎总是带着笑意的。
海伦娜一眼就被吸引住了,不由分说抢过那副画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那天夜里的情景……当时真的有这么诡异吗?……我怎么……”海伦娜突然受到震撼,变得有点语无伦次。
让男爵先生和仆人疑惑的是,海伦娜很快速的转头在室内四处张望了一眼,似乎想寻找什么东西,然后又继续出神的看着画面。
画室里没有镜子,海伦娜慢慢的退到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把画框放在膝上,伸出一只手去触摸画面上那个女孩的脸。
这自然就是男爵先生之前画的那幅画,跟海因茨和菲茨威廉上次欣赏时不同的是,现在画面已经完成,人物的脸已经画上去了。
可是,那张在画面中所占比例很小而且有点模糊的脸……乍一看上去,居然有几分像范小予?!
前世的范小予在镜子和照片里看自己的脸看了二十多年,当然不会认错。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人种,连发色、肤色和眼睛颜色都不同,为什么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相似感……是那眉目之间的神态?范小予式恼火但不失冷静的目光?明明有点恐惧却很克制的表情?……
这一瞬间,海伦娜的心情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陷入爱情之中的人,往往会产生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很多奇怪症状,比如情绪不稳定、狂躁和抑郁、想象力变得特别丰富,以及毫无来由的患得患失等等……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
海伦娜最近就变得很奇怪,每当看到菲茨威廉那种温柔而深沉的目光,似乎在探询着什么,却很有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