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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儿不会神术,也没修过灵力,她能够判断一个人是否还活着的手段只有感觉他的心跳,或是检查他的呼吸。
但是在她刚刚靠近罗文的身体时,她的心口猛的一颤,似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般,以致于她撑在床上的手都因此而发软,她一不小心就趴倒在罗文的胸口,顿时压得后者胸脯一缩,直直地倒吸了口凉气。
罗文陡然睁开眼睛,上半身微微抬起,却见姬儿趴在他胸脯上,正以水汪汪的眼眸望着自己,那眼中除了惊喜和兴奋之外,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参杂其中。
“你的脸怎么脏成这样了?还有这里是哪里?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罗文将手伸向姬儿的脸颊,试图将其脸上那些由墙灰和汗水黏成的污垢抹去,那动作自然而然,似乎早已习惯一般,姬儿也是一动不动地着罗文的擦拭。
直到一边的脸被擦干净后,罗文才骤然停住动作,有些奇怪地望着自己的手。
两人之间明明相识不久,甚至罗文自己连名字都还没告诉姬儿,但方才那一瞬,却仿佛是一对亲密无间的人儿,那种诡异的反差令得罗文疑窦丛生,他顿了一下,将姬儿的另一边脸也擦干净,然后才缩回了手。
似乎是感到那有些尴尬的气氛,姬儿总算是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多么不雅,于是连忙撑起身来,双手习惯地整理自己的衣衫,然后又是想起罗文刚才的问题,慌忙抬头解释道:“我的脸是自己弄脏的,这里就是之前那条小巷旁边的破房子里。我,我回去以后看到你昏倒在地上,就把你拖到这里,本来是想去御方神殿求……不,然后你就醒了!”
闻言,罗文略一思索,随即便明白了事情大概,他也没有追问姬儿为什么会回来找她,就说道:“你是想去御方神殿找人救我吧,以后千万不要接近那里,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不想多问,那些来杀你的人虽然与御方神殿无关,但是多半也是在它的默许之下行事,那里对你来说很危险。至于我中的腐骨之毒,想必现在已经解了吧,我的身体比较特殊,那种毒还要不了我的命。”
罗文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体很特殊,这不是指低级魔器腐蚀触手的存在,而是指他时常疼痛的右眼。这些年来,右眼的疼痛都伴随着魔络的增长,罗文曾经翻阅过库伦神殿的藏书,都找不到与之相似的资讯。后来他也是时常在想,当年安娜会放他一命,会不会也是因为这只右眼的存在?安娜会说出那样的话,就是说他只要堕落,就可能成为强者?难道他的右眼中还藏着另一个比腐蚀触手要高级的魔器不成?
当然这也只是随意的猜测罢了,神眷者和魔顾者就恍若那神明和恶魔在人间的代言人,他们对普通平民来说虽然都极为神秘,但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神秘与未知,反而令得仅有的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流传到家家户户。比如神眷者只能是单一一个神明的代言人,不可能同时为两个神明代言,这其中的意思其实与“神眷者只能拥有一件”没什么不同。
显而知之,魔顾者也只能拥有一件魔
因此右眼中存在魔器的猜测从本质上就是不成立的。
姬儿听了罗文的话后,好半天都没有吭声,反而是罗文想了想,又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要去哪里?”
姬儿这才有了反应,轻声答道:“麦克先生叫我去圣印帝国的赫利乌斯神殿……”
“圣印帝国的赫利乌斯神殿?”罗文惊疑道,他此行的路程也是要穿过圣印帝国,方才能抵达耶鲁神学院,而那赫利乌斯神殿,他也在临行前听老殿主说起过。这世间的神殿千千万万,诸神殿的地位至高无上,而在它之下,却是有九座尊贵的九级神殿,相对于不理世事的诸神殿来说,这九座九级神殿才是神权的最高体现,人类社会的真正主宰。
其中,赫利乌斯神殿坐落于圣印帝国的帝都,便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九级神殿!
没想到姬儿竟是与九级神殿有关的人!
罗文皱着眉头思忖了良久,直觉得这其中有着不适合他插手的事情,尽快从这件事情中脱身才是他应当做的,何况他和姬儿本身就没有半点瓜葛。
姬儿望着罗文陷入了犹豫中,心中也是略感胆怯,她如今孤身一人,又身无长物,若是罗文因为抛弃她不管,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前往赫利乌斯神殿。
“你不用过于担心。”看懂姬儿那小豚鼠般的模样,罗文微微一愣,随即醒悟过来是自己的沉默吓到了她,于是展颜一笑,安慰道,“我们先在这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就去询问一下地精飞艇的价格,御方沙城应该有直接飞往圣印帝国的地精飞艇。”
无论如何,姬儿将他从危险的小道中搬到这间屋子里,又下决心他而去那对其来说极度危险的御方神殿求救,这都是一种莫大的恩惠,罗文并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闻言,姬儿终于流露出安心的笑容。
第二十二章 瞳()
南荒的夜,总是变幻莫测,有时候炎热赛过白昼,有时候寒冷一如北地。
今夜属寒,一轮圆月高挂,幽暗的天幕恍如碧潭的水,看不到一点星光璀璨。
罗文坐在那间小屋外的石阶上,右手持着一本破旧的《神典》,左手握着一枚聚光珠,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似是披上了一层纱衣。
姬儿在吃完一些罗文包裹中的干粮后,便是在木板床上沉沉睡去,而罗文却是无心睡眠。
今天是他出来游游历的第一天,却遇到普通人毕生都难以遇到的凶险,不说那在城外差点一箭夺他性命的狩猎者,就说城内与之交锋的高级战士和杀手,这两人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罗文凭借自身之力能够对付的,就算是使用一直隐藏的魔力,罗文的身体力量也最多能和六阶中级战士相抗衡,而他的魔器……其实并不足以弥补中级与高级之间的差距。
毕竟腐蚀触手,不过是低级中的低级魔器。
他能够在最终险胜二人,并且存活下来,靠的完全是那柄术枪的出其不意,谁都不会想到一柄矮人火枪,居然会放出神术来!
但是这样的优势随着那设计图被主祭卢森带回去,肯定会逐渐减弱,直至忽略不计。
况且,还有一件越来越令他忧心的事——右眼的疼痛实在发生的过于频繁了!
一天之内接连发作三次,幸好都不是在致命的时候发作,否则的话当真是会死无葬生之地。
现下之余,最主要的事,其实是要解决这只右眼所带有的隐患!
若是以前的话,罗文无论是怎么察看,都察觉不出右眼与普通眼睛的半点不同,也就根本无从下手,但是经历了白天的诸多事端后,现在的他却是已经能够察觉出右眼的一点异样。
也不知是魔力突破至脉络境第六层造成的,还是腐骨之毒引出的,或许与这两者都有关系吧?
“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生安置在世人心里。然而神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
轻声复述了一遍此时看到的箴言,罗文缓缓将《神典》合上,这《神典》从沙屋废墟中捡回便一直保存至今,罗文虽已能将内里的倒背如流,却还是带了出来。
一来相对于已经极重的包裹而言,一本《神典》的重量实在算不上什么;二来他穿的是教士袍,每一位行走于各地传播信仰的教士都习惯手持一本《神典》,解析神学的时候不管有没有用到,都会翻开《神典》来表示自己的话都是出自文献记载,这是一种形式,也是一种固有的教条。
罗文如今的心态虽然与一年前大不一样,但总归还是信仰神明的,这《神典》读来依旧朗朗上口,毫无滞涩之感。
通过诵读《神典》,罗文终于是将自己那起伏不定的心绪平静了下来,随后他将《神典》与聚光珠置于一旁,自己却是盘膝坐起。
月光凝实,寒风凌厉,罗文一身单薄的教士袍,却不觉有多少寒冷,这得益于体内魔力对他的身体改善,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瘦小无力的男孩。
垂首闭目,很快罗文就了冥思的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中,他的精神会高度集中,能够感应到体内的脉络之影,以及那随着凝实的魔络缓缓游动的魔力。
没有丝毫意外的,又有四条魔络凝聚而成,在罗文的体内,已经凝聚了整整一百三十条魔络。
一天之内连续五条魔络被凝实而出,这速度,即便是那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