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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贯义一答道:“我们做了伪装。”
“谁做的伪装?”
“不知道。”
刘泽之问不下去了,再次看了一眼小野平一郎,小野平一郎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你说你不知道金砖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戴如去了哪里,这我都相信。试想你一个日本人,军统怎么会真心相信你哪?他们不过是蒙蔽利用你罢了。刚才你说你是军统东京情报组的,这个组都有些什么人?是谁介绍你加入的?”
绵贯义一还是很平静,答道:“这是军统的秘密,一个职业特工,最基本的操守就是保守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小野平一郎并不动怒,笑笑,问道:“绵贯义一,我喜欢你的淡定和坦率。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或者又什么把柄落到了军统手里,被他们胁迫?如果有,不妨直言,我一定尽力帮你走出困境。”
绵贯义一答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没有什么难处,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对日本的爱。”
小野平一郎哑然失笑:“这话怎么说?我实在是不明白。”
“自明治维新后,日本进入了现代化国家的行列,国力日增,这是事实。可是很多人被一时的强盛冲昏了头脑,走上了对外武力扩张的不归之路现在的世界,早已不是丛林法则的中世纪了,要想走在世界前列,国家昌盛、国民幸福,靠的是民心,靠的是素质,而不是武力,武力只可得逞于一时。穷兵黩武必将把日本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小野平一郎极为不悦,冷笑道:“危言耸听你不过是在为你的叛国找借口。”
“我不需要借口,落到你们手里,我就没打算活着对我所做的一切,我绝不后悔以区区日本四岛,挑起日中之战,若不悬崖勒马,必将付出最惨重的代价早日战败,或者还有机会浴火重生,如果一意孤行,进一步扩大战争规模,亡国灭种之祸就在眼前那个时候,我们这一代人,就是大和民族的千古罪人”
一番话,义正词严,刘泽之被深深的感动了,这样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容赴死?
小野平一郎强压怒火,几乎同样的说辞,他曾从周成斌嘴里听过一次。那一次的愤怒也不能和这一次相提并论,因为此次说这番话的居然是一个日本人他冷笑数声,说道:“你用不着和我讲这些大道理日中之战之所以旷日持久,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败类哼我不管你如何口如悬河,你总不能否认日、中处在交战状况之中吧?你协助军统,让这么大数量的黄金落入交战的敌对国之手,你还敢说你不是叛国?不是资敌?”
绵贯义一冷笑着反击:“这批黄金是日本人的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英国汇丰银行的黄金储蓄,亏你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一个小毛贼,被金钱晃瞎了眼,起了贪念,这很正常你是一个军人,是大和民族的将军啊,居然堕落到与毛贼为伍,觊觎他人的财产,不择手段的企图据为己有,你真让我恶心……”
“混蛋”小野平一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抄起桌上的文件夹砸了过去“来人,把他给我绑到电椅上去我要教训教训这个数典忘祖的叛徒”
四名打手不敢怠慢,七手八脚的把绵贯义一拖到了电椅上,用四个铁环铐住他的四肢。小野平一郎走过来问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你知道的所有情报:你认不认识周成斌?知不知道他的下落?是谁介绍你加入的军统?你所在的情报组都有哪些人?你和戴如是怎么联系的?”
绵贯义一轻蔑的看着他,不屑的呸了一声,骂道:“你们也只剩下这点龌蹉的伎俩用刑逼供,哼,日本和大和民族的脸都让你们这些不肖子孙丢尽了”
小野平一郎气得浑身乱战:“好,好,骂得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血肉之躯,来人,接通电源”
打手接通了电源,绵贯义一的身体剧烈的抽搐起来,口吐白沫,眼珠突出,随着他的挣扎,电椅咔哧作响,两分钟后,小野平一郎挥挥手,打手关上了电源。小野平一郎问道:“感觉怎么样?这是最低一档的电流,还想不想尝尝高档电流穿过你身体的滋味?”
绵贯义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缓过一口气来,叱道:“大和民族的败类……科技的进步,让你们用来害人,猪狗不如……一定会有报应的,会的……”
小野平一郎恼羞成怒,厉声道:“给脸不要脸来人,调高电流”
打手调到中档电流,绵贯义一眼前一黑,口鼻流血,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泼醒他”
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绵贯义一没有任何反应,打手吓坏了,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小野平一郎,没敢说话,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刘泽之起身拉开门,军医老彭在门外待命,意外的是孟霄杰也在。刘泽之低声说道:“老彭,进来看看人犯会不会有危险?”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抢救,绵贯义一悠悠醒来,已有些散乱的目光渐渐聚拢起来,轻蔑的看着小野平一郎,咬紧牙关,不再说话。
刘泽之示意老彭去向李士群汇报。
小野平一郎再次问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
“好,我成全你来人——”气急败坏的小野平一郎命令道:“把电流调到最高档”
“请等一等——”李士群走进来说道:“将军,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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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声东击西()
小野平一郎回到监听室,李士群说到:“正金银行找来了,责问为什么抓捕了绵贯义一?南京财政部也……”
心绪极差的小野平一郎冷冷的说道:“那又怎么样?莫非我还没有权利处置一个叛国资敌的内奸?哼正金银行?我定要追究他们用人不当的责任谁知道这家银行里还有没有第二个绵贯义一?”
李士群陪笑劝解:“将军息怒,正金银行不足虑,事后追究他们的责任,只是将军一句话的事。 不过李某有句话要请将军三思:目前最重要的是要设法追回这批金砖。最高档的电流……将军还记得杨爽之死吗?我实在是心有余悸。”
小野平一郎叹了口气,喝了两口茶,勉强平抑了心绪。
李士群又道:“我觉得绵贯义一确实不知道金砖被转移到了何处,也不知道戴如等人的下落。从今日凌晨五点算起,金砖被运出去已经八个小时了,随时有可能被运出上海。说实话:金砖在上海,还有一线可能追回来,一旦运出上海,那就真的是大海里捞针了。我刚接到浅野君和赵敬东的电话,说是在和平码头发现了线索,赵敬东马上赶回来汇报。”
小野平一郎负责的特别经济工作处,主要的工作就是为了在日本和欧美等国爆发战争之前,调查在上海的黄金白银、美钞等硬通货的储备情况,一旦爆发战争,则可据为己有。这么一大批金砖流出上海,第一个要承担责任的就是他。一听这么快就有了线索,小野平一郎又提起了精神,说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干得不错。李桑,绵贯义一应该如何处置,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将军,刚才军医老彭对我说绵贯义一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如果他死在76号……他总是日本人,正金银行也是日本最大的……当然,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不过也许会有人据此抹黑将军的声誉。医务室条件有限,我看把他送到军医院去,他死在那里,对外就说是突发心肌梗塞,好在电刑没有外伤;如果他缓上来,腾出手来再慢慢审讯,也还不迟。”
小野平一郎游移不定,正因为绵贯义一是日本人,却甘心为敌人效力,更让他切齿痛恨。李士群又道:“如果将军怕他在医院会趁机逃离,不妨多派人手,加强戒备。不过我想军统对他无非就是利用,他被我们抓捕,而且是当着众多工人的面,军统肯定已经知道了,该转移的早就转移了。沦为废子了。唉,也不知道军统给他下了什么蒙汗药,这个绵贯义一,脂油懵了心,糊涂至此”
李士群的看法暗合了小野平一郎的心思:对绵贯义一这样的糊涂虫,军统只是利用,现在自然会弃之如敝履。如果自己大发慈悲,给他医治的机会,也许可以幡然悔悟,做个反面教材?真能如此,绵贯义一所在的东京情报组自会土崩瓦解。再说目前绵贯义一的情况,也确实不能再用刑了。
小野平一郎冷笑道:“就是一个自甘堕落、不明是非的糊涂虫军统还能冒险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