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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县尉轮到说苟参,骂他年幼却学的油滑,享受朝廷薪俸却不知好好为君解忧,还不如回家种地,不要在此当差碍眼了。
等发泄完毕,许县尉让嘴里一句:“还不滚还不去查案难道要本官用轿子抬你们去”
众人听了一哄而散。
但是两天下来,丝毫的没有线索,许浩明一天比一天脾气暴躁,每次都要摔些东西。
终于,这天下午许浩明又挨着个的将所有人骂了一通,越骂越起劲,站起来将案几上的砚台一推,“啪”的一声,砚台就跌落在青石板地面上,顿时碎裂。
屋里的人顿时都是一呆,许县尉就挥手让所有人都滚。
苟参低着头,将那些砚台碎块慢慢的捡了起来,将屋里打扫了一下。
这时,许县尉屋里已经没有了别人,苟参将地面收拾好,看着许县尉。
苟参目测许县尉的个头可能还不到五尺,许县尉看到苟参注意自己,仰着头盯着苟参骂:“你也滚,不要你在这里耽误工夫,赶紧去办事才是正经”
苟参看着许县尉的脸点点头,说了一声“喏”,退了出去。
到了晚上,苟参早早吃了饭,熄了灯,让花红早些休息,自己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像往常一样按照那薄绢上的功法呼吸吐纳。
这几天苟参每每回来的都很晚,而且总是睡在外屋,花红刚开始还羞臊着等苟参晚上悄悄来找自己的,可是到底也没有等到,于是也逐渐明白了苟参的意思。
花红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对苟参却逐渐的敬重,而且她逐渐发现这个年纪尚小的侍曹大人对自己那种礼遇并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很自然很平常的就表现出对自己的尊重,以至于花红倒是在苟参沉睡之后,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苟参在院子里一直坐到了人定之时就是夜里二十一到二十三点,听到外面有人在轻轻的敲门,苟参没问是谁,过去就将门打开,门外站了一个戴着斗篷的人。
苟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等这戴着斗篷的人进来就出去看,大街上没有一个人,然后回身将大门锁好。
到屋里,苟参弯腰叫了一声:“县尉夜安。”
这个蒙着头的人果然是颍河县县尉许浩明。
两人都是从外面黑暗中走进屋里,苟参也不点灯,见许浩明定定的看着自己,于是沉声说:“苟参年幼嘴笨,不会花言巧语,对县尉忠心耿耿,如有异心,天打雷劈。”
此时人都深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一般人不轻易发誓,有了誓言自然就会严格的恪守,许县尉听到苟参起誓,就问:“家里只你一人?”
苟参回答说:“前几日从牢中放出的那个花红,在里屋睡着。”
许浩明听了,转瞬低声说:“少之时,血气未定……”
苟参见许浩明话不说完,接口说:“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语出自论语季氏第十六。”
“县尉教诲,卑职铭记在心,莫不敢忘。”
许浩明听了就坐下,苟参继续解释说:“阮小六未曾归案,属下见此女性情温顺,又惜她孤单,无处可去,所谓我见犹怜,心里只当她是个姐姐。”
许浩明点头:“你倒是个悯弱的软心肠。”
“好,本官果然没有看错你。”
“你这一年来在县衙所作所为,本官都看在眼里,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如今事情紧急,别的就不多说。”
许浩明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你今夜启程,将这封信送到洛阳,交到河南郡严延年太守手中。”
“别的不用多问,送到就回来。”
河南郡和颍川郡毗邻,河南郡的太守府就设在洛阳。
苟参果然不多说话,也不问,双手将信接过,放到怀里,再次的低着头倾听。
“你此去,星夜兼程,大致需要三天……这个女子暂时不适于抛头露面,你可到前院,央及那一对夫妇明早到县衙本官那里为你告假,就说你到河西有些事情办。”
“一路多加小心”
许浩明说话简单利索,人还是那个人,可是和往日邋遢猥亵的模样一点都沾不上边。
苟参听许浩明将自己这几日去洛阳的事由都给安排好了,就点头称喏。
许浩明也不停留,说完就走。
苟参在前面带路,看到大门外没有异常,就回身对许浩明示意。
许浩明出了门,趁黑靠着墙角一会就没走的影了。
回到屋里,苟参开始收拾行装,心想自己没有看错,这个个头矮矮的许浩明许县尉,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在苟参的印象中,许县尉一直就是一个让自己觉得琢磨不透的人,说他糊涂,他有时候却精明的让你觉得奇异,说他聪明,他的表现却时时让人无语。
但是,就在栽赃苟德胜的那件事里,苟参深切的体会到了许浩明的果敢和坚毅,以及耍阴谋的手段。
因此只能说,能忍非常之事,必为非常之人。
所以,下午许浩明对苟参说话时那夸张的样子,就让苟参觉得非常的不正常。
苟参当时虽然低着头,但是眼角一直瞄着许浩明的动作。
许浩明当时人在案几后面,面前放的就是办公用,要是撒气,完全可以将手边的东西扔了,而没有必要站起来将离自己远的砚台推在地上摔碎。
这个动作的幅度是非常大的。
而且,苟参注意到许县尉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本来就肿着一只眼,看不清眼珠子的眼神却一直的盯着自己看。
苟参觉得有些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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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荒山野庙()
苟参这一段越来越觉得县尉浩明举止反常,而且下午的举动是非常的反常。
果然一会儿,许浩明让所有的人都滚蛋,却没有立即制止苟参,因为打扫屋子这件事是有专职的人来做的,本来这几天许浩明也一再的咒骂苟参,但是这会却没有让苟参走,看着他将屋里的碎片打扫完,然后才接着骂,这声音大的足以让屋外已经走得很远的那些侍曹们听到了。
这完全的没有必要。
再下来,苟参看着许浩明,许浩明也看着苟参,脸色平静的哪里还有怒火填膺的样子?
这分明就是在演戏,可是许浩明演戏给谁看?他骂的那么大声是让谁听?
苟参一路揣摩,回到家里,晚上果然就等到了蒙着头神神秘秘而来的许县尉。
看来许县尉比自己还急,苟参原来想着许县尉会在明天,或者是后天才找机会和自己说什么的。
苟参觉得,许浩如今在颖水县的日子已经非常艰难,这不仅仅是因为颍川的原氏家族和县丞寇德海已经勾结在一起了,而寇德海小妾的死已经让寇德海彻底的和许浩明撕破脸,两人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所以,自己去河南郡送的这封信,就非常的重要。
也不知道是不是练习那篇薄绢里的功法的缘故,这几天苟参觉得自己身体状态非常好,总是精神抖擞,所以没有休息连夜去河南郡,也没觉得什么。
收拾好了行装,苟参站在外屋对花红说自己有事外出几天,家里食物充足,自己办完了事就回来。
花红也没睡稳,她隐约听到刚才苟参给许浩明的话,苟参说将自己当姐姐看待的,心里有些失望,知道他一会要出门,也就注意着苟参的动静。
花红在屋里答应一声,等走了出来,苟参却已经关门出去了。
苟参来到前院,心说这几天到底也没有机会来赵氏这里偷香窃玉,真是有些亏了,本想着赵普在颍川郡还没有回来,谁知刚叫了一声赵掌柜,赵普就在屋里答应了一声。
苟参一愣,心里就笑幸好自己没有直接叫赵家娘子,否则赵普心里不知会怎么想了。
隔窗对赵普说完了让他明早到县尉那里给自己告假的话,赵普应承着,苟参就出门上路。
此时夜已过半,既然做的是隐秘事情,苟参就专拣小路前行,路途崎岖,所幸身上没有负重,因此也走的快,到了卯时,已经快走出了颍川郡的范围。
眼看着晨曦即将露出山头,苟参看到前面有一座古旧的庙宇,庙里有火光闪烁。
既然有火,就有人在,苟参决定去歇一会,等天色大亮了再赶路。
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