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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佑熙不在乎地一甩袖子:“我管他呢,幸亏我跑了,要不然就把你弄丢了。”
对话到这里,俞宛秋已经知道,京城他们是绝对不能留了。于是又强打起精神劝了半天,才总算让赵佑熙答应,暂不回京城的安南王府,但病还是要治的,他的意见是,“我们就近找一家医馆,让他们把几位老大夫请到这里来给你看病,好不好?”
“不好,我还撑得住,我们赶紧出京,一刻也不要停留。”
赵佑熙不同意,俞宛秋只好放狠话:“你想害死我就继续留在京城吧,太子接到的密旨真假难辨,京城很快就会变乱。你就把我丢在这里等死好了。”
赵佑熙也不生气,反而轻轻拍抚着她,就像哄着一个因生病而格外任性的孩子:“别怕,有我在,没人敢动你的。”
俞宛秋的态度很坚决:“离开京城才安全,趁这会儿还没戒严,我们赶紧走。至于我的病,我们可以到下一个落脚点找家医馆。我这就是风寒,一般大夫就会看,不用名医的。”
这时车窗外一个显然是护卫头领的人也附和道:“世子,姑娘说得有理,京城就要变天了,越早离开越好。”
赵佑熙拗不过,只好带着烫成了一块火炭的俞宛秋离京,在最近的一处小城,通城,停了下来。
通城是大运河的北端起始点,著名的皇家码头,俞宛秋会选择在这里歇脚,也就是看中了这个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等她身体好点,可以利用跟赵佑熙上街观光的机会走掉,然后迅速到码头上搭船离开,据说通城的码头随时停靠着几十上百艘船。只要她混入其中,再要找人就成了大海捞针。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风寒会来得如此严重。当他们的马车抵达通城时,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任由赵佑熙把她抱进客栈,请来大夫,把脉,吃药……所有的过程她事后回忆起来都只有模糊的影像,唯有几个画面比较清晰:汤药是赵佑熙一点点喂的;洗浴擦身是他亲自动手的;晚上两个人是睡在一起的。
直到第三天凌晨,她的神智才真正清醒过来。转头看见枕边的那个人,想要发作一番。可他眼下明显的黑眼圈,还有睡梦中也没能完全展开的眉,都叫她心虚。人家的身份何等尊贵,却不假人手,亲自为她充当仆役,守在床边侍疾。而此地离京城太近,其实也并不安全,如果不是为她耽搁了行程,他们快马加鞭,现在早就在千里之外了。
她想翻个身,稍有动弹,身边的人立刻惊醒了,很紧张地问:“怎么啦?”
“没事,我就是睡醒了。”
赵佑熙回过味来,眉开眼笑地说:“你的病好了?”
“嗯,这几天多亏了你,现在我好了,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好好睡一觉吧。”
赵佑熙的高兴劲儿立刻没了,面无表情的告诉她:“这就是我的房间。”
“啊,对不起,那我回自己房间去。”
“你没有房间,我住哪里你就住哪里。”
“我再去开一间房”,她又不是没钱。
“你敢!病刚好一点,就跟我唱对台戏是不是?”恶霸的眼神凶狠起来。
他们又不是夫妻,各住各的房间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到世子大爷这里,就成“唱对台戏”了?
可跟恶霸讲理是没用的,争吵更没用,俞宛秋决定采取迂回政策,转嗔为笑道:“我就是怕你休息不好,没别的意思。”
赵佑熙也放柔了语气:“别想那么多,你才好点,要多休息,多进补,我叫他们给你送吃的进来。”
为避免正面冲突,俞宛秋都应了下来。到晚上,世子还是跟她睡在一起,虽然没动她。可终究是不妥,俞宛秋只能暗暗着急。
又养了两天后,她才说动世子带她上街,去了通城有名的临江楼。
地点是俞宛秋选的,临江楼,顾名思义,楼建在江边,楼下就是滚滚的通惠河。
赵佑熙包下了整个三楼,侍卫都留在下面没让跟上来,这也是俞宛秋的意思,说“想跟世子单独相处”。赵佑熙听见这话,魂都快没了,让他把侍卫一脚踢飞回上京他都会照办的。
两人临窗而坐,一面品尝通城的名菜一面欣赏河上风光,俞宛秋只捡世子喜欢听的话说,趁他高兴之际很劝了几杯酒。世子爷终于不支,倒在酒桌上。
试着喊了几声,完全听不到回音后,俞宛秋才放心地朝门口走去,却惊讶地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
怎么回事?
张口想喊“店家”,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剧跳,她凑到门上侧耳倾听,外面的脚步声细密轻悄。跟赵佑熙、戚长生这样的人打交道多了,她也能分辨得出,这就是所谓“武功高手”的猫步声。
整个人顿时为恐惧笼罩,身后却传来一声嬉笑:“死丫头,你又想跑到哪儿去?”
“你……你没醉?”俞宛秋惊喜万分。
“当然,就那几杯酒也想灌醉我?不过你灌我酒时说的那些话我可都记得,今晚你要一一兑现。”
俞宛秋苦笑起来:“只要我们都活着,我不介意兑现的。”
赵佑熙到这时才发现她神色不对,沉声问:“什么意思?”
“我们被反锁在里面了,外面来了很多杀手。”
杀手是来刺杀他的,但会落到这般境地,却是自己造成的,俞宛秋心里说不出的懊悔,早知这样,就把自己给了他又如何?她一个现代人,真有那么在乎贞C吗?想尽千方百计逃离,现在好啦,那些刺客,没准还以为她是皇帝或太子派来世子身边使美人计的。
第八十七章 愿君平安
第八十七章愿君平安
为了方便自己逃走。俞宛秋特意挑了个下午约赵佑熙上街,说逛累了,可以去酒楼吃晚饭,顺便看看江上的夜景。
赵佑熙一开始以她病体未愈需要休息为由拒绝了。愈宛秋就说,通城离上京还是太近,她心里不安,要养身体,可以等到了南府后再好好将养。
听她主动提出跟自己回南府,赵佑熙一高兴,什么都答应了。
就这样,他们甩开侍卫,来到了临江楼。
之所以选择这里,俞宛秋也是做过一番调查的。
客栈住进了贵宾,店里的老板娘每天都会上来问安,赵佑熙一向不喜跟女人打交道,会立刻回避出去。俞宛秋就趁机向老板娘打听城里的情况,终于在头脑中慢慢绘出了一幅逃跑路线图:
先在临江楼把世子灌醉,然后将身上的棉袍反穿——这也是纹绣的巧手所为,那件连帽棉袍反面是男装——扮成男人混在酒客中出门,在临江楼下雇一条船,让船主沿着通惠河溯游而上。赵佑熙即使很快就发现她不见了。也多半以为她会沿着运河南下,会到运河边的码头去搜寻。
谁知道,她费尽心机的安排,只是为杀手们提供了方便。每想到这点,俞宛秋就恨不得呕血三升。
临江楼是通城生意最好的酒楼之一,客人络绎不绝,杀手们完全可以冒充顾客上门,然后潜入三楼。因为赵佑熙特意交代过,除了送菜,不许任何人上来打扰。
冬天的夜晚本就黑得早,此时最多不过酉正,外面却已经黑透了。俞宛秋早已没心情欣赏什么江枫渔火,只是在门口不停地走来走去,紧急思考对策。
赵佑熙本来蠢蠢欲动的心,也全部变成了惊怒。
就在他们出京的那天晚上,秘密回京的太子和几个朝中大臣躲在皇帝寝殿的密室里,亲眼看见了寿王如何逼皇上改立遗嘱,废掉太子,立他为储君。寿王走后,皇帝立刻亲授太子虎符,让他连夜调动御林军包围寿王府,寿王及一干同党全部下狱。三天后,皇帝驾崩,留下最后一道口谕,就是让淑妃为他殉葬。
太子在皇帝的灵柩前即位为新帝,赐淑妃白绫三尺,寿王鸠酒一杯。彻底解决了这两个**烦,稳稳当当地坐上了皇帝宝座。
赵佑熙之所以敢在通城待这么多天,一点儿也不急着赶路,就是觉得,太子才刚刚即位,诸事繁忙,即便想动他,也会等这阵子忙过再说。自己好歹还救过他的命呢,怎么也得念一点情份,迟一点向他下手吧。
虽然心里也明白,他们终究是对头,却没想到,新皇连一天也容他不得,屁股都没在皇帝宝座上坐稳,就先派出大量杀手南下追踪,想抢在他回到自己的地盘之前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俞宛秋以前跟他分析的那些全都是对的,新皇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屠刀伸向安南王府。
挟着冲天的怒气,他走到门边对俞宛秋说:“你退到屏风后面去,等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探头出来。”
“你要干什么?”俞宛秋死死抵住门,不肯挪动半步。
“我要把门踹开。先把门口的人解决了,再带你冲出去。”
“不行”,她会一直站在门口,就是防着他这样,因为,“这是唯一的出口,他们只怕早就张网以待,就等着你出去送死。”方法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