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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吃你啊。”她神秘兮兮地说着,主动靠近我。我感到她在用那对异于常人的犬齿轻轻地啃咬我的脖子,这是暧昧表示吗?我感到浑身上下,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就在我伸手搂上纤细腰肢的那一刻,我感到尖利的牙齿深深地扎进自己的脖子。紧接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将我拽离了少女的胴体,当我倒地时的眼角余光瞥见那只毛茸茸的爪子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被狼袭击了。我猜的颈动脉被咬穿了,鲜血不住地向外喷涌,生命正从我的体内一点点地流逝。少女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走进我,说道:“放心吧,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爱我就心甘情愿地成为我们的食物吧…;…;
我惊叫着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地躺在那片翠绿的山坡之上,天色却已近黄昏。
“知道你睡了多久么?”坐在不远处,把画板驾在膝盖之上的牧冉微笑着对我说。夕阳柔和地笼罩着她的周身,仿佛为她披一层黄金色的甲裔,美得亦真亦幻。
“我觉得好累。”我转过头去看向夕阳,“这个世界要能早点结束该多好。”
“想看看自己睡着时的样子吗?”牧冉说道。
我原以为牧冉这一整个下午都在临摹山野间的景物,没想到她是在画我。在这张画技和构图都有了明显进步的彩铅画中,那个以无比安详的神情躺在半山翠坡之上的少年,真的是在噩梦中苦苦挣扎的那个我么?
“不像,一点也不像。”我断然道。
“那好吧,既然这样…;…;”少女说着,利落地把画从画板上撕了下来,举到空中。一松手,画纸便随风飘向远处。
“你在干什么呀?!”我一跃而起,追上了那张随风飘扬的画纸,连跑带跳地勾了好几次,才把画纸抓回了手中,整个人却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平衡,狼狈地摔倒在山坡之上。
“喂,你不要紧吧?”牧冉用手指点了点我的后背,见我没有反应,把我整个人翻了过来。我仰面对着那张因为紧张而变得格外楚楚动人的俏脸眨了眨眼睛,突出了一口松软的泥草。两人愣了片刻,然后开怀地大笑起来。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有多好笑,而恰恰是因为它毫无幽默感可言,那种充斥于现实生活中的黑色幽默。
“你是一个有趣的人类。”临别前牧冉这样对我说。
“你也是一条有趣的狼犬。”我回敬道。
…;…;
“5月5日,晴转阴。我是狼犬,而一晨是人,狼犬只能和狼犬在交往。所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终于还是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咎由自取。”
…;…;
“5月8日,雨。如果能变成犬该多好啊,那样我就可以和牧冉在一起了,也不会有身为人的无尽的烦恼。”
…;…;
“6月1日。我想变成一只狗!我想变成一只狗!我想变成一只狗!我想变成一只狗!!!”
男人合上了日记本,正色道:
“看到了没有?一晨一心要变成狗,不过是因为你拒绝他的那个荒唐的理由。虽然我也清楚,这件事纯属一晨在无理取闹…;…;牧冉同学?你有在听我说吗?”
男人看见少女的目光又转向了那个罗汉像,不由提高了嗓音,让对方集中注意力,“无论如何,一晨变成这样,都是源自于对你的妄念,倘若心结不解开,他可能永远也不能成为正常人了!而能够解开他心结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只要你告诉他事实的真相,告诉一晨你并不是狼犬变的,也不会因为他变成狼犬而喜欢他,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他才能好起来啊!”
“可是,我并没有说谎呀。”少女漫不经心地说,“我的确就是从狼犬幻化成人的,不信,你看我的牙齿。”
“牧冉同学!”男子把笔记本重重地拍在桌面上,从座椅里腾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少女的脸,仿佛是在嫉恨对方的美貌似的。谁知仅仅一秒钟后,他突然站直了身子,上半身恭敬地鞠成了90度恳求道,“求求你了,牧冉同学,帮帮我们吧,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我想您是完全搞错状况了。”少女顿了一会儿才道,“真正能救你儿子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此话怎讲?”周楷凝眉问。
少女随即从手提书包里,找出了一封拆过的信,放到桌面上只轻轻一推,信封就沿着桌面滑向了长桌的另一头。男人对这一并不常见的滑行效果略感惊奇,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了眼前的信封上。
“这封信,是一晨在病假前一周写寄给我的。”少女解释说,“您读完就会明白的。”
男人从信封里抽出信,一看果然是儿子的笔记,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人犬殊途之类的说辞,应该只是你回绝别人的方式吧。像你这样的漂亮女孩,一定被不少人表白过,有这样一套无法证明又无法证伪的说法,可以让你摆脱许多不必要的困扰吧。我绝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还不够优秀,这样的结果我早就料到了。
这个世界是强者的游乐场。这一父亲对我反复重申千遍的真理,再次得到了印证。或许,除了坚定不移地向着父亲为我规划的远大前程进发,我并没有什么退路。
其实,家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温馨的地方,那里从来都是一个肃穆、严谨、一丝不苟的世界,没有欢笑,没有乐趣,甚至连吃东西都不能发出响声。
在我还没记事的时候,母亲就已经不在了。作为家中独子的我,承载着父亲全部的爱和期待。在父亲眼里,每个孩子的成长过程,都是一场与同龄人之间展开的无声无息的战争,而我的天职,就是按部就班地完成他所指定的战略目标…;…;没什么新鲜感的设定,不是么?以至于即便我不写下去,对这一切全无体验的人,也能准确地脑补我当下的境遇和感受。虽然我一点也不快乐,却仍然不愿意辜负父亲的爱;即便我很清楚,这并不是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爱,而更像是人对于宠物的爱。从这个角度看,我也是类似于“犬”的存在啊!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的痛苦是有了可盼的。可如今,我终于体悟到,无论形式怎样变迁,我与这个世界的关系的实质不会有任何改变,像忠犬一样巴结着,顺从着,才能免遭被遗弃的厄运。从这一角度而言,我和你的区别并非是人和犬的区别,而是忠犬和野犬的区别。这或许是比物种之别更大的鸿沟吧。要跨越它,并不是我这样一辈子都当忠犬的家伙能够办到的。
“我预感到我们很快就无法相见了,仅以此信再次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为了那曾经美好的回忆。一晨。”
周楷读完了儿子所写的信,即刻将它捏成一团又撕碎,扔到了地上,点起了一根烟。
“依我看,真正造成这一切的,应该是作为父亲的你吧。”少女说道平静地坐在桌子的那一头,不动声色地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男人怒道,“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父爱!这么多年来,我为了一晨付出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吗?!你这只害人的妖孽!”
男人刚一说完,屋子里的两人都仿佛被突然炸响的惊雷震了一下,在原地愣了好几秒。
“我得走了。”少女起身向男人颔首道。
“对不起,我情绪有些激动。”周楷涨红了脸道歉道,“请等一下!”
少女没有理睬他,转身径直朝门口走去。这个时候,一晨的房间里再次传来激烈的犬吠声。
门刚一被少女打开一条缝,就被一只有力的手压了回去,发出强烈的闭合的碰撞声。与此同时,男人的另一只手一把拉住了少女的头发,把她拽到了身前,又掐着对方的脖子将其推到了墙上。关在屋内的一晨发疯似地吼了起来,他挣扎时所发出的铁链的摩擦和碰撞声也清晰可闻。
“照我说的话去做!不然我就杀了你!”男子用力地掐着少女的脖子说,“我不但会杀了你,还要杀了一晨!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儿子!”
“你明白了没有?!”男人厉声追问着,手上不断地加力,直到从少女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某种妥协的意向,才松了手。
“我这么做也是万不得已啊!”看着少女跪倒在自己脚下不住咳嗽的少女,男人说道,“一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为了家人,我愿意做任何事,等你有了孩子就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