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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给我拿了一瓶水,一袋面包,一块巧克力。
我喝了口水,拿着面包凑到周岩他们旁边,一边大口嚼着失误,一边问:“干嘛呢?”
他俩抬起头,迪迪说:“我想给咱们算一卦,看看吉凶。”
我蹲下来,看见地上密密麻麻的划拉了很多奇怪的符号,就问:“这什么意思?怎么算的?”
迪迪说:“这个不是,我们只是在商量应该用什么方法算。”
我说:“结果呢?”
迪迪说:“结果就是正瞅着没人配合我呢,既然你俩也出来了,咱们就可以开始算了。”
我说:“怎么整?”
迪迪说:“要四个人拿着一根笔坐好,必须闭着眼睛,不准偷看。然后,等我开始算了,他们手里的笔会动,如果能写出字,就可以测算我们的命运了。”
林晓说:“就是请笔仙?”
迪迪说:“呃,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原本这叫‘卜紫姑’,当然了,咱们条件有限,这只是简化版的。”
林晓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迪迪说:“老胡同志,这要两男两女,你就在一边给我们做记录吧。”
我说:“行,试试。”
过去,我根本就不相信迪迪这些五花八门的占卜术,不管是她那套卡牌,还是现在说的卜紫姑或者笔仙。但自从进入卓原山之后,出现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我根本就无法解释。有时候,我甚至盼着迪迪能跳出来,拿着卡牌或者什么别的“法宝”,来给我们指一条生路出来,起码,有个方向也是好的。
既然现在迪迪终于要占卜了,我也就虔诚的指望着冥冥之中什么东西能给我一个答案,但愿这个答案是吉利的,给大伙定定神鼓鼓劲也好。
于是,迪迪回帐篷翻出来了一块精致的毯子铺在地上,又挖了几捧泥土均匀的洒在毯子中央,接着,在地上找了一根树枝当作笔。
王子和周岩、林晓和迪迪分别相对而坐,他们握住树枝,闭上了眼睛。
其他人发现我们在忙乎,纷纷朝我们望过来,丁义站起身想围观,被迪迪阻止了,她示意大伙都先不要过来。
于是,这边只有我们五个人,他们四个已经闭上眼睛,迪迪嘱咐道:“中途千万不要睁眼,等我说可以了才能睁,记住啊。”
周岩、王子和林晓都应了一声,林晓微微皱着眉头,表情十分的认真。
迪迪坐直了身子,嘴里轻轻的叨咕什么,我根本听不清楚,就算偶尔听清几个音,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字。
搁在以前,我肯定要说迪迪又在准备跳大神了。但现在,我紧紧的盯着四个人手里的树枝,既紧张又期待,眼巴巴的期望着占卜术告诉我一个结果。
可是他们手里的树枝始终没有任何动静,我盯得太久,树枝甚至出现了重影。
迪迪继续叨咕着,声音越来越急促。
突然,他们的手开始抖动起来,树枝一下子就开始动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坐了太久,林晓整个身子都哆嗦起来。
那根树枝就像被赋予了灵性,在泥土慢慢的移动,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一”字。
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目不转睛的看着树枝。它划完“一”字,然后竟然抬起了一点,在“一”字地下,又划了一个“丿”。
接着,树枝开始显得暴躁起来,它一下子划了很远,在泥土的边缘不停的打转。
王子的手被拽了过去,他皱着眉头,又不敢睁眼,只好勉强的撑着身体,和林晓一样,浑身哆嗦。
终于,那根树枝停止了花圈,它幽幽的“飘”了回来,继续写下了几个笔画,依旧歪歪扭扭。
随着笔画越来越多,我的表情也越来越僵硬。
为了证实我认出的字,我分别从他们四个人的角度都看了一遍。
泥土上的“一”字下面,歪斜的划了一个“夕”,在“夕”旁边有点远的地方,写着一个“匕”。
这是一个“死”字!
泥土上是这样一副怪异的画面,边缘是无数个不规则的圆圈,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死”字。
我觉得头顶上的天一下就黑了。
迪迪嘴里依旧在叨咕她的咒语,并没有让他们睁开眼睛。
我偷偷的把手伸过去,把那个“死”字给抹掉了,用小拇指在泥土上歪歪扭扭的划了个三点水,然后又在旁边划了个“舌”。
做这些的时候我非常紧张,尽量加快速度,甚至连口气都不敢喘。
我刚把手撤回来,迪迪就说:“好了!可以看了!”
他们四个都睁开眼,迫不及待的朝地上看。
两个女孩高兴的叫起来,迪迪问我:“这是我们刚才写的吗?”
我说:“是,我一直看着呢。”
显然他们都非常高兴,这是一个“活”字,王子吃惊的盯着这个字,问:“这是我们写的?”
迪迪神秘的指指头顶,说:“咱们只是工具!”
接着,迪迪朝着四周大呼小叫:“快出来啊!有好消息!”
除了许大河跟何兵,连老陆都扶着吴兴出来了,他们看着毯子上的泥土,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迪迪说:“刚才我们算了一挂,写出了一个‘活’字!大吉大利!咱们有希望了!”
除了丁义,每个人先是一脸茫然,而后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大伙都开始亢奋起来。
我在一边跟着假装高兴,心里却像这片死气沉沉的山谷一样,垂头丧气。我知道,也许我们真的完蛋了,这个山谷将会是我们所有人的葬身之地。
四十多岁的老陆也高兴的像个孩子,他一手扶着吴兴,一手揽住方啸南的肩膀:“看看!活!咱们都能活下来!老天爷都这么说了!”
我不知道他真的相信这是所谓神灵的指引,还是宁愿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歪歪扭扭的字上,暂时寻找一点慰藉。
等大伙高兴够了,迪迪喜气洋洋的把毯子收起来,人群散去,丁义摇头晃脑的凑到我跟前,小声说:“胡大拿,我看见你把他们写的字改了。”
我说:“你看见他们写的字了?”
丁义用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说:“没有,但是我知道,反正写的不是活。”
我揽住丁义的肩膀:“兄弟,你知道什么叫望梅止渴吗?”
丁义推开我的胳膊,哼了一声:“我懂,我也不会瞎说的,就是希望这些别是饮鸠止渴就好。”
饮鸠止渴
我默默的念着这句话,刚才泥土上的死字,一笔笔分开,好像都划在我的心口上一样,淋漓的滴出了血。
丁义转身离开了,王建却凑了过来,他平静的望着我:“胡哥,迪迪算卦灵吗?”
我愣了愣,立刻说:“灵啊!她是半仙儿!”
王建的眼睛暗淡下去:“真的吗?那一开始明明就是个死字吧。”
连他也看见了!
我皱了皱眉头,在心里暗骂自己简直就是个傻逼,我甚至在想是不是赵悦和方啸南也看见了我撅着屁股在泥土上改字的蠢样。
我张了张嘴,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极不自然的说:“没有啊,你想多了,兄弟。”
王建说:“其实,如果真是死字,也许也有另一种解释。”
我说:“什么意思?”
王建说:“胡哥,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看自己的遗像,我在想,就这么安静的等待死亡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起码我事先知道,还有个思想准备。总比黄哥他们要好,前一秒还神采奕奕的向往远方,后一秒就永远的沉睡了”
这哥们是播音员,普通话标准,感情丰富,我站在原地,木木的听着他抒情。
王建接着说:“可是,看见你们算卦,我突然就有一个想法,胡哥,你说,我们是不是早就死了?在隧道那里,和黄哥他们一起死了?我们只是当作自己还活着,像孤魂野鬼一样,在自己葬身的山谷里游荡?是不是只有我们的灵魂还在指望着寻找出路?”
第五十九章 老太太到底都做过什么(一)()
我低头在自己身上看看,然后在王建身上打了一拳,问他:“疼不?”
王建有些茫然的看着我,接着他反应过来,笑了笑:“疼。”
我说:“那不就得了,咱们天天耗着压缩饼干耗着矿泉水,打你你还疼,怎么就是死了呢!别瞎琢磨了,啊。”
王建点点头:“嗯,谢谢你,胡哥。”
我说:“不用谢,等出去了,我该和你们算伙食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