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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吗，道长？”
女鬼柔声问道，仿佛是一种企盼，说着说一种乞怜，此刻的她哪里还有一丝先前那嚣张跋扈的模样。
毛一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女鬼的阴元已经被自己破灭了，不可能在活下去了，魂飞魄散只是时间长短地问题。
“谢道长！”
女鬼朝着毛一凡微微鞠了一躬，缓缓说道：“我叫娟子，如果加上我生前的年龄，今年应该有二百八十八岁了。”
二百八十八岁……
娟子的第一句话就让苏修和杨馨儿倒吸一口冷气，更别说还没昏迷的杨老头了，如果真的算起来，这娟子可是自己爷爷的爷爷辈的。
娟子也没在意苏修等人的吃惊，静静地说到：“我本不是新田村的人，但我姥姥和姥爷是新田村人，我是六岁的时候被我娘送到新田村姥姥家的，算是个外村人，因为新田村的村民们一直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把我当作外村人看待，除了姥姥之外，没人疼我，就连姥爷也经常动不动就打我。”
“那个时候姥姥家穷，我经常饿肚子，常常都是一天只喝一碗米粥。我记得有一次，姥姥在本家做些零碎的活儿，那一次本家来了客人，做了很多烧饼，姥姥舍不得吃，她为了给我拿一块热烧饼回来，把那块刚出炉的烧饼捂在胸口，一路跑回来，笑的跟过年一样的对我说：娟子，来，吃烧饼。望着姥姥那烫地通红的胸口，娟子的心好疼好疼……”
娟子女鬼的话很柔，很柔，如果不是因为鬼是没有眼泪的原因，恐怕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苏修等人也被这个故事吸引了，没想到，这个娟子，居然跟自己有着同样的身世，都是一个外来人，都有一个可怜的亲人心疼着自己。
不过，娟子的话，接下来就变得狠厉了一些：“可是我没有想到，当姥爷知道姥姥把烧饼给我这个赔钱货吃之后，狠狠地打了我姥姥一顿，姥姥的身体本来就弱，那一次，姥姥就一病不起，直到去世……”
“姥姥去世之后，我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姥爷一个不开心，就拿我出气，我的日子真的过的昏暗无比。”
“十六岁那年，在姥爷往死里的打骂下，我哭着离开了姥爷家，准备在清水河河畔的那棵槐树下结束我这一生，可是我没有想到，我居然连死都如此艰难。就在我准备好三尺白绫准备上吊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叫王有磊，也正是他，让我坠入深渊。”
王有磊，好熟悉的名字……
“是他，救下了我，也是他，给了我一顿饱饭吃，也是他，威胁我姥爷别欺负我。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好幸福，感觉我终于苦尽甘来，遇到自己的意中人了，那个时候，我很开心，很开心，每天都要跟他一起到那棵老槐树下见面。”
“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我告诉了他，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有老婆了，不过我不在乎，只要他喜欢我，哪怕我娟子做妾，我也愿意，他让我等等。”
“我这一等，就是三年，期间我们见面的次数也数不清了，我记得，那一年是大旱，清水河的河水都干涸了，村民的饮用水都成了问题，在那一天，王有磊跟我说，让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我们见面的地点等他，他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我当时很开心，高兴地跟过年一样。其实，我也有跟很重要的消息告诉他，我给他生了一个白胖胖的小子，因为新田村里面不能未婚先孕，所以我是在我父亲那个村剩下的孩子。我消失的那一段时间，倒是把有磊给急坏了呢，一见面就忍不住的亲我……”
说到这里，娟子的神情有一抹凄然，没有夫妻之名，却行了夫妻之实，娟子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可想而知。
娟子讲到这里，所有人的听得入迷了，但苏修却小脸惨白，而且，这种惨白却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或者是受伤过重引起的。
“那一天，我打扮的很漂亮，穿上了新作的那件红袍，兴高采烈的来到了那颗老槐树下，我还准备了一块红色的头巾，我想让有磊他能亲自帮我揭一次……哪怕，我不是他的老婆，甚至，连妾都算不上……”
“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一天，成为了我终生难忘的梦魇，那个混蛋，那个混蛋……”
说到这里，娟子的身体不断地痉挛抽搐着，这显然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引起的，而是气急败坏造成的情绪波动。
似乎为了让娟子女鬼把这个故事讲完，也或许是因为毛一凡也被娟子的这个故事给感染，些微的收敛了一下自己右手上的金光，娟子溅射的阴气，这才略微放缓了一些。
那个混蛋……
第二十九章 悲惨人生（）
“那个混蛋怎么了？”
杨馨儿忍不住地问道，看娟子女鬼如此伤心，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能被这个故事吸引了，杨馨儿见女鬼停顿了，不由得有些心急。
“等我到了那颗槐树的时候，王有磊就已经在那儿了，我没有想到在王有磊的身后还有一群人，一群村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
这……
“他们强暴了我，我真的没有想到王有磊就那样看着我被那群禽兽欺凌，我好恨，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有眼无珠的喜欢上了这样一个男人，我好恨，我好恨我怎么那么单纯的相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好男人。我好恨呐……”
娟子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些歇斯底里，有些惊恐，几百年后的今天，当她再次回忆起当初的那一幕幕之时，娟子依旧恨的咬牙切齿，一抹怨毒的神色也从她的眼底溜过。
“这个王有磊也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能如此可恶！”
杨馨儿是女孩，她自然能体会到娟子当初的那种无奈和受辱的心情，这事，搁在谁的身上，都会痛不欲生吧。
“唉，他们的老王家，什么时候正派过？”
一旁的杨老头也叹了一口气，虽然这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王有磊这个人的名字实在是太独特了，也只有村长家的他们，才会延续这么个奇怪的叫法。
“就是，还好没把馨儿嫁给他的小儿子。”一旁的杨大妈也附和道，其实当时如果不是杨馨儿以死相逼，杨大妈说不定还真的把女儿杨馨儿给嫁出去了，毕竟老王家是村里的第一大家，还是村长，能成为他们老王家的儿媳妇，是不少村里女孩子的梦想，只不过这个梦想，在今天破碎了。
“然后呢？”
出奇的，苏修安静的没有发表什么评论，只是静静地问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因为女鬼说的到目前为止，依旧是自己的故事，并没有涉及到清水河的故事，更重要的是，这个祭河鬼俗的事情。
娟子的神情暗淡了一些，接着说道：“那一天，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我所有的期待，我所有的幸福感，全部都在那一天化为泡影，我还准备告诉王有磊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的，可是我突然间发现，我居然是给这个畜生生了个儿子。我恨我我自己，所以我就去了孩子的舅舅家，我也正是在他那儿生的孩子，等我看到那个孩子之后，我是准备掐死他的，结果在我弟弟的拼命保护下，我放弃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他的身上也有一半我的心血，更何况我是十月怀胎生下的他。”
“我弟弟家里穷，没有娶老婆，一直把我的孩子当成自己的，我就帮孩子改了姓，没有姓王，随我们的姓，”
“等我安排好了之后，我准备去找王有磊算账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翻脸不认人，还让人将我毒打了一顿，我的心，彻底死了。原来，他跟村里的小霸王赌博赌输了，拿我的身体来偿还欠债，亏我对这个臭男人一往情深。”
“那天晚上，我准备了三尺白绫，穿上了那件大红袍的衣服，我听村里的老人说，穿着红色衣服死的人，只要身上有怨气，就会化成厉鬼，找那些人偿命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我当时真的想死。”
“我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回事，当我再有意识的醒转过来的时候，我就在这棵槐树里面了，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很弱小，还不能离开那棵槐树，我感觉，那个时候，槐树就是我的家，我知道，我已经变成了一个鬼了，因为我看见我的尸体悬挂在那棵老槐树上，舌头伸的好长好长……”
原来是吊死鬼，难怪舌头那么长……
杨馨儿等人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看到的女鬼真正模样的时候有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