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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差不多了,我们去会会这个牛博生。”张梦琪起身朝审讯室走去。
牛博生是在熟睡中被抓获的,此时他正光着脚丫穿着单薄的衬衣裤,在冰冷的凳子上瑟瑟发抖。
“小焦,把空调的温度再打高一些。”张梦琪抬头看了一眼。
“谢谢。”牛博生显得很有礼貌。
“我只对事,不对人,你知道我们今天找你是什么事了吧?”张梦琪习惯性地点上了一支烟卷。
一谈到关键问题,这家伙却不再言语。
也许是室内气温升高了的原因,牛博生挺直了腰杆,正襟危坐,冷静地看着。虽然他的年龄只有三十一岁,但给人的感觉,这个人城府很深。
“我们找到了你丢进水池的血衣,在上面检出了你和死者王艳的dna,你跟我一样都是学医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张梦琪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口烟雾。
“那又怎么样?”牛博生满不在乎。
“你是一名产科大夫,常年做手术,手指的指节曾多次拉伤,我们在你经常蹲点的树干上找到了你的指节纹,经过比对,是你留下的。”张梦琪开始罗列所掌握的证据。
“指节纹?”牛博生听到这个名词,有些紧张。除非是专业的痕检员能知晓这其中的含义,普通人会很容易地把它理解成指纹。指纹具有唯一性,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作为嫌疑人,他哪里会知道警方掌握了多少证据。
“指节纹和树上的攀爬痕迹可以证明你经常窥视死者,树下使用过的安全套也是出自你们家的诊所,我们在水塘之中找到了你作案时所穿的衣物,东苑村附近的监控完整地记录了你案发前后的行动轨迹,你觉得这件事你还能赖掉吗?”张梦琪话说得不紧不慢。
冷汗,顺着牛博生的额头流了下来。
“说说吧,我们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张梦琪掐灭了烟头,有些不耐烦。
坐在审讯椅上的牛博生忽然颤抖了起来。
“你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医务工作者,警察和医生打交道的机会很多,你不会不知道拒供是什么下场吧?”
“人是我杀的,别的我无可奉告。”牛博生已经失去了耐心。
“确实,按照目前的证据来看,不需要你说一句话,我们就可以给你定罪,但是你不觉得很亏吗?”
“亏?我亏什么?”牛博生一时间没有搞清楚最起码想表达的意思。
“我这人喜欢开门说亮话,以你的作案手段,肯定是要判死刑的,你现在不说,难道要把它埋在心里,带进墓里?就算你不给自己一个交代,最起码也要给你的父亲一个交代吧?你们家是三代单传,你父亲一个人把你拉扯大,难道你还想让你父亲后半生都蒙在鼓里,你觉得这样对他公平吗?”
张梦琪的话字字诛心,这也是讯问技巧之一,打其软肋。事先调查过,这个牛博生母亲去世得早,从小跟他父亲长大,所以他跟父亲之间的感情很深厚,因此在讯问中打亲情牌,可以直击要害。
果然,牛博生听张梦琪这么一说,强势的态度瞬间软了许多。
第一百七七章 幻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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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如果真的想一直这样保持沉默,我可以给你这个权利,我没闲工夫浪费在你身上,这个案件百分之百可以零口供定案。”张梦琪说,
牛博生轻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些犹豫,他的余光瞟向了在一旁记录的小焦,这一切没有逃过张梦琪的眼睛。
“梦娇,你接着记。小焦,麻烦你先回避一下。”张梦琪对小焦一向很客气。
小焦心领神会,走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铁门被牢牢地关上,张梦琪接着走到牛博生面前,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他大口喝了一口。
“说说吧。”张梦琪回到了审讯桌前帮他开了个头。
牛博生低头冷静了一会儿,他的内心仿佛在做着极大的斗争。
“我已经给你留足了面子!我尊重你,希望你也能尊重我!”张梦琪言辞犀利地用手指着和隔着铁栏杆的牛博生。
这句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牛博生缓缓地抬起头,用正常的语速开口说道:
“我和王艳是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如果不是我父亲要我子承父业,或许我们大学也会是同学。”
张梦琪坐在一旁认真地聆听,丝毫没有打搅的意思,张梦娇则是在键盘上飞快地记录着牛博生所说的每一句话。
“王艳在我的眼中就像是天使一样,小学时她在班级里是班长、学习委员、生活委员,肩膀上扛着三道杠。她的学习成绩很好,一直是我的榜样。”牛博生提起这些往事,嘴角带着笑容。
“后来到了初中,我们刚好又分到了一个班,整个初中三年,我一直坐在她的身后,我很喜欢静静地趴在桌子上看着她的一笑一颦,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我都可以如数家珍。”
说到这里,牛博生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从初一那会儿,我就很迷恋她身上的那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只属于她的味道。我在梦里无数次跟她牵手,无数次幻想着她跟我漫步在田野间,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女神,谁也无法替代。”
牛博生的脸上露出了痴迷的表情,而就在转眼间,他的脸忽然阴沉了起来,语速也渐渐放慢。
“到了初二,我发现王艳谈恋爱了,对象是我们班里的李达。我很看不起李达这个人,父母都是农民,自己的学习也一塌糊涂,整天油嘴滑舌哄女生开心,他除了有一张长得还算过得去的脸,没有一点比得上我,我真不知道王艳怎么能看上这样的男人。”
“你当年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去追?”张梦琪问的这句看似是题外话,其实却是引导审讯的点睛之笔。真正的审讯专家不光要注重嫌疑人的供词,还要能把握住嫌疑人在整个供述过程中的态度转变。很显然,问话问到这里,牛博生的情绪有些失控,嫌疑人在激愤情绪下的证词会存在一些偏差,而这句话对牛博生其实是一个引导。
果然,听张梦琪这么问,牛博生的态度平和了很多:
“我母亲死得早,是父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在我上初中那会儿,早恋是学校绝对不允许的,被抓到了肯定会被请家长,我不想让父亲伤心,而且当年我还有些自卑。”
“你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张梦琪点头夸赞。
牛博生微微一笑:“虽然我知道王艳已经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她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就这样,我默默地在她的身后,关注着她,喜欢着她,一直到高中毕业。”
“高考那会儿,我本想和王艳选择同一所大学,可我的父亲坚持要让我学医,看着父亲日渐憔悴的面庞,我带着无奈选择了咱们省的医科大学。”
“我们的学校在省城,而王艳的学校就在本市,我第一次离开她那么远,上学期间,我的心里开始不安,我每天做梦都会梦到王艳的影子,走到哪里都似乎能闻到她的味道。”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简直都要抓狂了,我开始出现幻觉,一种让我失去自我的幻觉。这个幻觉是只属于我和王艳两个人的世界,我们两个赤身**地在只有我们的世界里疯狂地爱,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我能感觉到她已经融入到了我的身体中,渗入进我的骨血。”
“再后来,每当我对王艳的思念无法抑制时,我便开始一边幻想着她的模样,一边***久而久之,我养成了习惯。”
牛博生的话一直没停过:“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学毕业,我放弃了省城优越的条件,选择回到妇幼保健院做一名妇产科医生,为的就是能离王艳近一些。我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剖腹产,最多的一天要做十几台手术,虽然很累,但是我很开心,因为每天晚上,我都会走到王艳家的楼下,看着她关灯入睡,我觉得这对我来说真的是太幸福的事情了。”
张梦娇抬头看了一眼牛博生迷离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作为正常人,根本理解不了他的举动。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勇气去追她,最终一个我不得不接受的残酷现实还是出现了,王艳结婚了,新郎是李达。得知这个消息,我失眠了整整三天,也就是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也彻底想通了。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吗,爱一个人不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