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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胜禅师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突然,只见他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师傅!”
这一声彻底把徐子枫叫蒙了,这声音根本不是一个男子发出来了,它轻脆纤细,完全是一个柔弱女子的声音。难道,难道,大胜禅师是女扮男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然而,徐子枫内心的疑惑很快便有了答案,大胜禅师在自己脸上一抹,那个僵硬的男人脸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性,她脸盘圆圆,眼睛大大,简直跟钟宁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崔晓茹长叹了一声,说道:“真没想到,二十年之后,还能再听到你叫我一声师傅。”说罢,崔晓茹对站在门口的彩芸说道:“阿芸,过来把你彩霞师姐扶起来。”
彩芸急忙走进屋里,将彩霞扶起来,说道:“师姐,起来吧,师傅已经原谅你了。”
彩霞满目泪光,咚咚咚在地上嗑了三个响头才站起身,额头上都渗出血来了。
“多谢师傅宽恕弟子。”彩霞说道。
崔晓茹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提他了。你还肯认我这个老婆子作师傅,我便已经很满足了。”
站在一旁的徐子枫这时才算看明白来,原来彩霞是崔晓茹的大弟子,当年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被逐出了师门。现在看来,这个错误可能与钟宁的出生有关。
顿了一顿,崔晓茹问道:“附在钟宁身子里的那个魂,是他吗?”
大胜禅师,不,彩霞点了点头,说道:“二十年前,弟子离开师傅,害怕师傅追来,便跟他到了越南,后来又到了泰国,本想去台湾的,但正好赶上钟宁出生,便耽搁了下来。钟宁才两个月大的时候,有一天他出门看看能不能找点钱,结果与一个泰国巫师发生了争执,被施了降头,结果回来之后没多久便全身溃烂而死。他死后,舍不得离开我们母子,便附在钟宁身上,一路护送我们回到了国内。为了行走方便,我做了一个人皮面具,扮作一个和尚。后来,阴差阳错,我认识了梁首长,进入了中华国学研究院……”
徐子枫心道:怪不得钟宁年纪轻轻就会隔空取物的本事,原来是她老爹的鬼魂暗中保护,她只要想一想,她老爹就按她的意思去做。
崔晓茹摇摇头道:“萨满女巫不是不可以结婚,但是我一看榔头那小子就是个短命鬼,所以才反对你跟他在一起,我当初也是为你好啊……不过,现在想来,也是我的错,这都是各人的命啊,我怎么能够违背你的命运去做事呢?”
彩霞低头泣道:“不,师傅,是弟子的错,当年没有听从师傅的话,所以才……”
崔晓茹摆摆手,打断了彩霞,说道:“不管是谁的错吧,就让他过去吧。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说到这里,她对着外面喊道:“立柱,子枫,你们也都进来吧。”
彩芸一听这话,知道有要事相商,她吩咐花枝和友榕到外面守候,不容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这个屋子。
崔晓茹仍然盘腿坐在炕上,徐立柱坐在一把黄色木椅子上,彩霞和彩芸并排坐在一张斑驳的长凳上,徐子枫则坐在一米来高的木柜上。屋子里感觉很暖和,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冰凉,尤其是崔晓茹。徐子枫发现,她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刻着严肃二字。
“子枫,那天我给你讲到了,你师傅贺普仁带着解放军包围了贺家养尸房,这前面的事情,彩芸、彩霞、立柱,你们三个人也都知道,今年我就从这里开始讲述。”崔晓茹不紧不慢的开始了她的故事。她眼光闪烁,仿佛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年代。
自然,养尸房里早已空空如也。不过,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贺普仁还是在房间里闻到了浓郁的尸毒的味道。他下令把徐家上上下下都仔细搜索一遍,哪怕掘地三尸,也要把僵尸给掘出来。
“贺老,我们在徐家别院,找到了这个小姑娘。”李继海拉着崔晓茹走到了贺普仁的办公室。
“哦,她跟那徐老根怎么称呼?”贺普仁看到崔晓茹眼睛一亮。
“据仆人说,她不是徐家村人,是徐老根给他儿子徐有才买来的童养媳。”李继海显得也很兴奋,他终于找到地主徐老根头上的把柄了。童养媳,这是封建陋俗,是地主压迫穷人的地证啊!
“好了,你把她放这,忙去吧。”
“不是,贺老,这孩子是咱们做思想工作的突破口,我们得……”
贺普仁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忙去吧,”,把李继海打发出去了。
等李继海走后,贺普仁取出热水壶,给崔晓茹倒了一杯热水,完了还特意放上两块冰糖,递给她:“喝吧,这可是甜水儿。”
崔晓茹没有接,她也不看贺普仁,只是撅着嘴呆呆的站在那里。贺普仁端着铁缸子在半空中停了半晌,见小姑娘不领情,又把缸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在椅子上一坐,说道:“说说吧,你们萨满教跑徐家村干什么来了?”
44 墙中人(一)()
1945年8月15日,小茹记得非常清楚,因为还有七天便是她6岁的生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小茹的母亲想带她一起返回日本,但被她拒绝了。
当时,她小小年纪,却说了一句让母亲伤心欲绝的话:“妈妈,我是个中国人,我死也要死在中国。”自然,这话是阿玛爱新觉罗?雷加教给她的,她自己并不清楚其中的意义,她只记得母亲泪流满面的跑了出去,坐上了来接她的汽车,头也没有回一下。
很多年之后,小茹回想当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她慢慢明白了那句话的意义,心中懊悔不已,她不明白阿玛为什么教自己去伤害额娘。后来,她终于明白了,阿玛知道,额娘这一走,因为中日这种亡国灭族的仇恨,他们一家人此生绝难相聚,与其让她丝丝牵挂,不如斩断情义,从此天涯各路。
也许,崔正兴自己也没有想到,仅仅四年之后,他便与自己的女儿又再一次天涯各路了。当然,这四年对崔晓茹来说,可以说是历尽人世沧桑,阅尽人情冷暖,她虽然才10岁,但已经懂得如何保护自己,让自己不易受到外在的伤害。
崔晓茹第一眼见到贺普仁,便知道这个人不简单,自己绝无可能打得过他。不过,她并不害怕他,因为她知道,他绝对不会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怎样的。事实上,让她真正感到害怕的是徐有才,那个据说来自地狱的天师,她知道贺普仁不是他的对手。
崔晓茹低着头一言不发,不停的弄自己的衣角,她来徐家村之前穿的破单衣早就被丢掉了,她现在穿的是徐老根给她的绸缎子做的碎花袄子。
“不要在这里给我装哑巴,你是什么来历,我完全清楚。”贺普仁看着崔晓茹,语气有点恼火了。
崔晓茹还是一言不发。
“我跟你说,我并不是要伤害你,我相信你跟徐老根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就放你走,好不好?”贺普仁循循善诱道。
“……”
“你再不配合,我就把你交给外头那些大头兵,让他们对付你!他们可是杀人无数的!”贺普仁再次恐吓道。
终于,崔晓茹看准时机,嘤嘤的哭了起来。
“喂,你不要哭,不要哭,我是吓唬你的,不会让他们伤害你。”贺普仁有点慌乱了,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委屈的小姑娘,心中不生出些许怜悯之情。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徐家村的,你家大人呢?”贺普仁换个角度问道。
崔晓茹哭得更厉害了。
正当贺普仁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听到一个冷笑声。
“什么人!”贺普仁噌地一下跑出门去,然而除了两个站岗的哨兵,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刚才有没有人,从这里经过?”贺普仁问其中的一个兵道。
那兵茫然道:“没有啊?”
“那你看见没有?”他又问另一个兵。
另一个兵也摇头否认:“贺老,这只有我们俩,谁也没有来过。”
贺普仁皱眉道:“那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人笑,是那种冷笑。”
听贺普仁这样一说,那两个兵脸刷的一下白了,这一细节立即被贺普仁捕捉到了,忙问道:“怎么,你们也听到了?”
两个兵连忙摇摇头,说道:“不,不,不,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
“那你们害怕什么?”贺普仁质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