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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一步踩得稳健,一步比一步冲得利落。
只在分秒之间,他已经抢在姐夫父母面前关上了房门,没有丝毫愧疚或恐惧。
他恨极了,只觉得眼前尽是姐姐曾经微笑时脸上泛起的霞光,于是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不断在心中唤着姐姐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已经忘记自己做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满地都是鲜血。
他微微晃动着身子站了起来,一双毫无生机的眼睛死死盯住满脸恐惧和绝望的姐夫。
姐夫颤抖着往后爬一步,他就冷笑着走近一步,直到姐夫靠在墙边无处可躲,他也站住。
“你杀了我姐姐,杀了我姐姐的女儿,更害得我家破人亡,”他紧握着刀和拳头,竟然露出一种无比恐怖的媚笑,“就因为你是男人?”
没等姐夫张口,他已经抬起脚,重重踢在姐夫下体之上。
“啊!!!”姐夫惨叫一声弓起了身子。
“我那么努力地学习,就为了早点接我的姐姐回家……”他的声音忽然又柔和了,眼神里也涌出一丝温柔,“她也在等着我的。”不过,他的眼睛和声音虽然变得柔和,手中的刀却更加绝决,“你懂吗?”
乡间的傍晚有着安然的夕阳。
他的鼻尖距离姐夫已经冰冷的鼻尖只有一拳之远,他就这样与早已失去生机的姐夫的眼睛对视着,从中午到了傍晚。
他不需要姐夫的道歉,他本就不是为了道歉而来。
正在此时,院门被人推开,他回过头,正和中午时候那从姐夫屋中走出的女人四目相对。
“杀人啦!杀人啦!”那女人愣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歇斯底里地惊叫着转身便逃。
不好!
他拔出插在姐夫心口的匕首,一声不吭地追了出去,他要灭口。
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顿时止住了脚步。
夕阳之中,那女人已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院门口站着一名身穿绸缎唐装的老者,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村子里好静,没有人声,没有犬吠,静得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他什么都听不到。
“朱雀命格……”老者的声音有些古怪的尖细,“终于找到你了。”
“你……你……”他望着老者,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着。
“随我走吧。”老者一笑,径自转身缓缓踱步而去。
他的脑海中很空,身体却无意识地跟上了那老者的脚步。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就这样在四处都是鲜血的村子里走着。
一共十余具人的尸体,还有四五条狗的尸体,无一不是鲜血淋漓、死状可怖,血腥味中却又夹杂着不合时宜的炊烟味道,令他脑海中空空荡荡的,只是跟着老者一步不离。
“你叫什么名字?”老者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他顿了一下,却轻声报上了自己姐姐的名字,“我叫……陆小鹿。”
第八十回 那年冬至()
三年了,戴娆的丈夫去世已经三年了。
今天是冬至,虽然没有北风呼啸,但死寂的黑夜中飘落着的雪花仍旧让戴娆紧了紧外套的领口。
吱吱地踩着雪,戴娆独自走到住宅区的路口,银白色的路灯照落下来,却没有一丝温度。
她蹲下身子,脱下磨得起毛的手套,从手提袋中取出装满了温热的饺子的铝制饭盒放在地上打开,一小瓶二锅头拧开瓶盖摆在饭盒旁,又拿出一叠黄纸揣在怀里,才摸出一双筷子横在饭盒上。
戴娆呆呆看着准备好的吃食,蹲了片晌,终于吸了吸鼻涕,一边抽出两张黄纸用打火机点燃,一边柔声轻轻念叨着:“冬至了,吃饺子,给你送件寒衣,女儿在家做作业呢,天太冷了,没让她出来……”
黄纸静静烧着,微弱的火光在寒夜中极力温暖着戴娆的手。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戴娆忽然哽咽了,赶忙将脸埋在衣领之中,只有肩膀忍不住仍旧在不住抽动着,“都是我害了你……”她说着,又递上一张黄纸,续上了面前半真半幻的温热。
不一会儿,本就不多的黄纸便被烧作了一片灰烬,些许被雪水浸湿的黄纸也藏在灰烬中变得和黑夜一样寒冷。
戴娆用筷子夹开饭盒中的一个饺子,是韭菜鸡蛋馅的。
“这几年,女儿跟着我受了很多委屈和白眼,”戴娆止住泪水,被冻得发红的脸上却平添一份欣慰的笑容,“不过她可懂事了,学习也认真,老师们都挺喜欢她。”她这样说着,心里却浮现出每次她去学校接送女儿时候,那些老师和家长们的冷眼和窃窃私语。
每到那个时候,女儿都会拉住自己的手,异常平静地看过来笑笑,然后低下头,拉着自己一步步回家。
“好吧,我说实话……”戴娆苦笑出声来,在饭盒前洒上细细一道二锅头,“咱们女儿和你一样,总是保护着我……班里面连男孩子都打不过她……”可是说到这里,戴娆就又陷入沉默之中。
她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对亡夫说了。
生活太难了。
因为是单身母亲,又没有婆家人或娘家人,而且连现在的工作也只是在一家眼看就要停业的饭馆里打零工,要维持生活,还要供女儿上学,对于戴娆实在太难了。
然而再难也要撑住。
因为她必须要将女儿抚养成人,这是她唯一的无论怎样都未曾想过舍弃的事情。
女儿是自己和亡夫爱情的结晶和见证,也是他们生命和希望的延续,只要看到女儿的笑容,她就会觉得生活中的所有苦难都变得不堪一击。
不知又蹲了多久,她才扶着路灯站起身来,揉揉有些酸痛的膝盖,将剩下的已经凉了的半饭盒饺子装回手提袋里,又收好剩下的一点二锅头,望着地上的灰烬,涩涩地笑了笑,然后低下头踱步回家。
冰冷的空气被吸入胸腔中,这一瞬的安静对于戴娆,着实是一种难得的放松。
戴娆的家租在一栋破旧的楼房中,虽然面积很小,但是由于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房租并不是很低廉。
有关这件事情,戴娆当初在选择租房的时候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虽然她自小生活条件很好,但她也并不是不能接受公用厨房和卫生间的,尤其是八年前她就决意随丈夫离开她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家的时候,她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可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去承担这些苦难,所以就算是再苦再累,她也要尽可能地为女儿提供更好的物质条件。
想到此处,戴娆还是为自己的坚强微笑了。
她一边取出钥匙一边上楼,却发现女儿已经打开了家门,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莹莹,外面冷,快进屋……”戴娆加快了步子上楼,将女儿推进屋内,然后忙拉上了房门,笑盈盈取出半饭盒饺子打开,“妈妈先吃饭,你的作业做完了吗?”
“你的饺子都凉了,”扎着红头绳的黎雪莹趴在戴娆身边,两只小手托住下巴说,“作业已经写完啦,就差家长签字了。”
“没有,饺子还温着呢,”戴娆笑笑,用冰凉的手指捏了捏黎雪莹粉扑扑的脸蛋,“一会儿我给你检查完再签字。”
黎雪莹点点头,转过身去走到窗户边,趴在窗台上不做声,不一会儿却踮起脚,在窗户上哈哈气,再用手指写写画画许久,又盯着窗户愣了片刻,终于赶忙抬起手将窗户擦得干净。
戴娆怎么会没有注意到黎雪莹擦去的是一家三口的图画:爸爸和妈妈拉着一个小女孩。
不过当黎雪莹紧张地转过身来的时候,戴娆已经快速地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迅速地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还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
戴娆和黎雪莹都有些意外,两人互相看看,示意不知道会是谁在这飘雪的寒夜来到家中。
“谁啊?”戴娆站起身来提高了声音问道。
门外没有回答,却又轻轻敲了敲门。
戴娆探着身子走到门前,又问了一句。
门外终于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戴娆自然是听出了来者何人,面色立刻便冷了许多,却没有要开门的意思:“你来干什么?”
门外的人又沉默了。
戴娆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很不情愿地打开了门锁,但没有拉开房门请对方进来。
可门还是开了,一名年逾五十的中年人走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