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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一手抬起向他挥了挥,转过前边的小道就消失不见了。
江宁这个人自小比较封闭内向,他一般不会去主动管别人的事情,刚刚为他擦血也是看他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这会儿见那青年走了,他也没在意,低头看了看手指,白皙的指尖沾着一点殷红的痕迹,是那青年伤口的血。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沾着血的地方有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身上也慢慢的有了些冷意,阴森森冰冷冷,怪不舒服的。
难道是感冒了?
想起那青年的话,他扫了眼地上瘫着的三个混混,眼神一冷,快步往家里走去。
也许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这么想着的他,完全没想到这股冷意会越来越严重,等他回到家钻进被窝的时候,他的双手双脚已经如寒冬腊月裸露在外面一般,冷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冷啊……
他盖着三层被子,还是冷得瑟瑟发抖,那冷意像是从身体里渗出来似的,一丝丝一缕缕,从骨头缝里,从经脉血肉里,随着涌动的血液慢慢流到全身上下,似要将他整个人都冻僵了。
他这才隐约意识到不好,想要起身去拿手机找人来帮忙,可这会儿那冷意却偏偏折磨得他痛不欲生,整个人都酸软无力,短短一会的时间,甚至连抬抬手这个动作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只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尽可能的抱团取暖,却也只是杯水车薪,基本没什么用。
这个时候他没发觉,普通人肉眼不可见的视线之中,他沾过那青年血迹的手指之处不断冒出一团又一团阴森森的黑色雾气,而那雾气冒出的范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扩大,渐渐蔓延到了整只手上,又沿着手臂向着全身扩散开去。
那些黑雾透过房顶,渐渐向半空延伸而上,形成一团将整栋房屋都笼罩起来的黑色雾气,阴气森森,凶残嗜血,所过之处花草枯败,落叶缤纷,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所住之地有些偏僻,是京都西郊一个独栋的小楼房,附近离他最近的楼房都在三十米之外,而就在三十米外的小楼房阳台上,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留着一头海洋波浪卷长发的妖艳女子正眉心紧拧的盯着这边,手中罗盘不断“滴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响,证明着对面的情况有多凶险。
“奇怪,怎么会这么早就解封了,姑奶奶我还没准备好呢!”
她抿了抿唇,似是有些恼怒,脸上神色犹豫不决的变换半响,最后一咬牙,“不管了,先保护他要紧,万一被人发现掳走,这小子说不准会性命不保的!”
话落,她转身回了屋中,锁好门窗拉上窗帘,确保无人可以偷窥后,回到床上盘膝坐下,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拳头大的翠绿色玉质小鼎。
她把食指放到齿间,用力一咬,殷红霎时迸出,她却像是早已习惯,面色淡淡的把手指放在小鼎上方,滴滴殷红滴落而下,本来黯淡无光的小鼎顿时华光大盛,竟慢慢涨到了一米多高,其上翠色流转,灵动非常,竟是一枚厉害的法器。
“鼎灵,鼎灵,你若能护住他,我就搜集更多的紫气给你吃。”她喃喃自语般的话刚刚才落,翠绿玉鼎便猛的一震,其上光晕更是耀眼非常,她看了不觉一笑,笑骂一声,“倒是个贪吃的,我们开始吧!”
她话落,眼中的调侃戏谑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认真,双手在胸前结了个手势,口中念道:“乾开坤封,阴阳聚合!”
与此同时,三十米之外的小楼四周,四面八方有绿芒一闪而过,先前被埋在地上的符纸被这一声咒语激活,半空中隐约出现一个翠绿色的巨鼎虚影,将整个房子都笼罩其中,本来已浓厚到快要四处奔腾的黑雾顿时被玉鼎虚影困守其中,再也无法继续侵害周边的花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不知不觉就到午夜12点了。
此时此刻的江宁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那手指处涌出黑雾的地方已经扩散到了他全身上下,就像是什么东西的封印被一点一点蚕食着解开了,随着时间的延续,身上的冷意越来越严重,森寒的冰冷像是刀子般一下一下划着他的骨头血肉,凌迟般的痛苦让他全身的冷汗流了一层又一层,他虚弱的张着嘴,却连喘气这个动作都费力得难以继续。
我要死了吗……
他昏昏沉沉的想着,只是这个念头略过脑海的一瞬间,整个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模糊的意识都瞬间清醒了不少。
不,我不能死,我父母还生死不知,我还没有找到他们,我要继续找!
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在他心间咆哮挣扎,可他却连抬一抬手都做不到,无尽的冰冷和彻骨的疼痛将他的体力消耗殆尽,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却也只是勉强把手凑到了头边,再进一步却是不可能了。
真的要死了吗?就这样活活的冷死,疼死?
无论是谁,救救我!
他缓缓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泪水再也止不住,顺着面颊徐徐流下,“啪”的一声,滴在了江宁接触到那青年血迹的手指之上。
一点金芒在手指上倏忽乍现。
此刻的京都西郊一间废弃工场上,秦牧正被人用锁链捆绑住身体,束缚在身后的木桩子上。
他心里忍不住有些恼怒。
他被他弟弟背叛了。
原本是接到弟弟被绑匪劫持的消息,按照绑匪的要求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以他的能力,对方再多人他也不怕,可他千算万算,算错了一点。
这压根就是一场戏。
当被他弟弟用电击棍从身后电倒的时候,他弟弟秦阳居高临下看着他,微笑着说:“哥哥,你的异兽我会帮你继承的,至于明天的太阳,你就不用看了。”
他不可置信的意识到一个事实——他弟弟要杀了他。
他从小保护到大的弟弟,只因为要夺取与他契约的异兽,便要杀了他!
他觉得失望透顶又愤怒非常,胸腔之间燃烧着一股火,像是怒龙出海,惊涛骇浪。
就在怒火燃烧到最顶端之时,他隐约听到一声低低的,仿若响起在耳边的呢喃,“无论是谁,救救我。”
正在愤怒之中的秦牧下意识一抬头,一声质问已然出口,“谁?”
这道声音像是回应了某种召唤,虚空之中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忽然作用在他身上,像是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在拉扯着他往一个方向拽去,可惜他身上到处都是带着符纸的锁链,只把他拉的锁链哗哗响,却压根儿拉不动人半分。
秦牧惊骇非常,他以为这是秦阳搞出来用来谋害他的手段,一叠痛骂已然出了口,“秦阳你这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你这只忘恩负义的畜生!”
可惜那力量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秦牧都感觉拉扯自己的那股力量要和锁链一起把他扯成两半了,他疼的脸都白了,到后来骂也骂不出口了,那力量还在继续扯他。
大概是扯了半天扯不动,那存在有些生气了,蓄力猛的一扯,秦牧“啊”的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下意识一闭眼,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袭遍全身上下,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被扯成两半了,可耳边呼呼的风声却又有些怪异,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睁开眼一看,眼前是京都飞速掠过的美丽夜景。
他眨了眨眼睛,再低头一看……
他哪里是被扯成两半了,他是被那股力量把魂魄从身体里扯出来了!
擦!爷魂魄出体了!
那力量一路拉扯着他往一个地方飞去,速度如光一般,只一两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目的地,是一幢被浓郁到快成液体的黑雾包裹的二层小楼。
接着他好像穿过了一层薄膜一样的东西,最终在里面似乎是二楼的地方停了下来。
之所以是似乎,是他完全看不清这房子里有什么东西,入目所见全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郁阴气,就是千年的墓穴也没这地方恐怖!
秦牧还没探究出这地方有什么名头,为什么会一直吸着他来,接着他突然惊恐的发觉,他魂魄之上的阳气散成一缕缕金色的光芒,朝着某个地方飘了过去。
有什么东西在吸他的阳气!
他是阳煞之体,至阳成煞,这么一点阳气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个事,可问题在于,那东西吸取他阳气的动作一直没断,源源不断,总有某个时刻他会被吸干!
最糟糕的一点是,他完全逃不了,虚空之中拉扯他的那股力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