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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爷子在家仆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进公堂,匆匆颔首做礼,回道:“赵大人,今日老朽来,正是为了次子玉恒的案件。上次容许赵大人开棺验尸,是希望赵大人能抓到杀害我那不孝的大儿子的凶手,并非怀疑玉恒和他大哥是同一人所杀。而家丑不可外扬,老朽便将一些事情瞒了下来。”
赵大人登时紧张起来,“你不会是要说,云芽当真是杀害李玉恒的凶手吧?”
李老爷子一脸愁苦,叹着气点了下头,“正是,我那儿子不孝,纵情声色犬马,竟死在女人身上,此事老朽一早便从小厮那里知晓了。但又顾及面子,只好闭门不出,只字不提。但今日得知云芽亲自来请罪,老朽不得不来做这个证,想来那君檀姑娘,当真是无辜的吧。还请赵大人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于法,莫要错怪旁人。”
这下戏剧性地便替君檀洗清了冤屈,李老爷子还不忘给云芽添上一笔,吓得她一张脸瞬间煞白。而有了李老爷子有力的证词,君檀杀人的罪完全被洗去,她顶多就是犯个包庇罪。
事情越来越复杂,赵大人心乱如麻,将云芽统统收监。
林子谦一边照顾着金昊轩,一边又查了两日,云芽杀害李玉恒的证据便越来越多,云芽才是真正的凶手这个答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样赵大人在李老爷子与百姓的催促下,不得不定下云芽失手杀人的罪行,量罪而判定刑罚,秋后当处死,即使她是投案自首的。
杀人填命,最严苛不过的律法便是如此。
赵大人还是感觉这事没完。
夜里与黎清殊在院子里乘凉,躺在草地上,枕着黎清殊的大腿赏月,别有一番滋味。可赵大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知为何,赵大人最近总是如此,夜间睡觉时也是翻来覆去的想着事情,似乎十分棘手。
黎清殊不由好奇道:“你在想什么呢?”
赵大人想了想,望着黎清殊漂亮的脸蛋说道:“你说,君檀真的是无辜的吗?我感觉这案子还没完,好像有很多疑点,但是又说不上来,就跟上次浮尸案一样,明明破了案,却还是想不明白,心里总有一种直觉,这事儿没完。”
黎清殊闻言莞尔一笑,手中把玩着赵大人的发梢,说道:“你觉得不放心,那就继续偷偷的查,我相信你的直觉不会错的。”
赵大人赧然收回目光,遏制不住的笑了起来,“那,本官就继续查吧。对了,你也知道了厉万河是冤枉的,你有什么打算?”
赵大人的神色突然间变得小心翼翼,这几天忙着未曾顾及黎清殊,这一下想起来,生怕黎清殊一个冲动就又跑去报仇。但黎清殊却只是一笑,又近似叹气般轻声说道:“何苦去惹那些麻烦,淮景,我们好好过吧,还有两个月,是该好好珍惜了……”
赵大人顿了顿,倏地坐直身子,奇怪地打量了一番黎清殊,“你在说什么?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你说,你是不是又瞒了我什么?”
近乎责问爱人是不是红杏出墙的语气,黎清殊无奈扶额,“没有的事,你怎么又胡思乱想了?”
赵大人将信将疑,指着黎清殊说道:“你自己说的,可别又到处乱跑,一回头人就没影儿了。”
黎清殊摇头道:“不会的。”
赵大人不信,“那你保证……唔!”
黎清殊直接以唇封口,堵住了赵大人突发的小脾气,赵大人微微怔愣过后,亦随着黎清殊温柔的动作,反客为主缠绵的追逐上去。一刹那便生得无限柔情衷肠,什么也不必说,用行动来表明心意。
无力倒在草地上,赵大人主导了黎清殊,不停地深入亲吻啃咬,似乎要将黎清殊吞吃入腹,黎清殊亦热情的回应着,两人相拥在草地上翻滚。末了,黎清殊软下身子靠在赵大人耳畔,闷闷埋怨道:“你干嘛又这样?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赵大人自话语中听出了几分疲惫之意,心下有些发慌,忙搂住黎清殊急道:“没有没有!你很好,长得最好看了!”
黎清殊扑哧笑出声,热气打在赵大人耳际,他靠在赵大人肩窝上轻叹道:“淮景,这世间不会有人比你对我还好,我早该看到你的。”
此话一出,赵大人便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侯爷,心底咒骂几句,而后搂紧黎清殊纤细的腰肢。没再别扭,轻声回道:“你知道就好。”
黎清殊抿唇笑着,眼底却氤氲着许多忧愁。
而此时洛阳,正在赴黎轻言宴请的季侯爷突然打了个喷嚏,在酒席间确实有些失礼。首席的黎轻言问道:“侯爷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去传大夫来看看?”
季侯爷大方地笑道:“黎大人客气了,本候无事,倒是黎大人,这一番下了江南,可有什么收获?”
黎轻言垂眸抿唇,幽幽道:“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但还有些惊喜的事。”
“哦?如此说来,那定是有意思的事情了,黎大人不说说吗?”
黎轻言将酒盏搁置一旁,冷淡道:“还是不了,免得扫了侯爷的兴。”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一下——情敌**也该出来了!!没错!就是那个***晓得伐?
第30章()
洛阳的夏夜,突然下起了大雨,哗啦啦的倾盘而下,冲刷着白日里堆积的尘嚣,带起了几分凉意。诺大的王府突然来了一位贵客,老王爷一见到手中的信物,便即刻来见客。
客人是个刚刚弱冠的清俊少年,白衣翩迁,长长的睫毛挂着冰冷的雨水,顺着精致的容颜滑下。他手上还牵了个九岁大的孩子,身上却干干净净无半点淋湿,白白嫩嫩,一双大眼睛似乎随时能滴出水来,玉雪玲珑,两人都煞是好看。
老王爷很热情的招待了两位客人,却不准下人乱嚼舌根透露客人的身份。
少年与那孩子在王府里盘桓了数日,与老王爷商谈未果,准备离开王府。不料,老王爷出卖少年,并将那孩子藏了起来,与官兵一同捉拿少年,在重重包围之下,少年只得放弃那个孩子独自逃走。
。
黎清殊满身伤痕逃到了赵淮景的家门外,赵淮景忙把他藏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疗伤包扎,黎清殊脸色苍白,神色颓然,赵淮景忍不住问了一句,“孩子呢?”
黎清殊咬着唇瓣,眼中似氤氲着水光,声音甚至有一丝哽咽。
“我把他弄丢了……”
。
四年多后,苏州赵府。
赵大人和林子谦金昊轩都收到了一份请柬,靖安王爷六十大寿,邀请赵大人与几位世家公子一同去杭州赴宴。赵大人将那精致的请柬顺手收在怀里,夜间回家后黎清殊替他整理官服时便将那请柬拿了出来,一看到上面的名字,猛地怔住了。
“淮景,你过段时间,是不是要去杭州一趟?”
赵大人沐浴后回房,黎清殊就问他,赵大人半晌才反应过来,走过去说道:“是要去杭州赴宴,可能得好几天,林子谦和金昊轩也去。怎么了?”
黎清殊愣了下,“那,什么时候回来?”
这下轮到赵大人发愣了,黎清殊向来不会问他出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突然就这样,赵大人算了一下,不大确定地说:“等过两天中元节过后才去,两三天的话,二十五六该回来了,你问这个干嘛?”
黎清殊拿出了请柬,看似没什么,垂眸低声说着:“那几日也是我生辰……”
赵大人唔了一声,心里头不知道在算计什么,“我尽快回来。”
“来回赶多麻烦,”黎清殊看着赵大人,小心地问道:“要不,我也跟你去吧?”
不知道赵大人怎么就点头答应了,反正黎清殊没少下工夫讨好他。
中元节过后几日,赵大人将衙门的事交给了去了邻县查案归来的刘同知,就和黎清殊,还有林子谦、金昊轩二人坐船去了杭州。
靖安王爷乃是先帝的表弟,早些年在洛阳,朝廷上也有几分薄面,谁见着他不都得恭恭敬敬的,而了靖安王爷也和同样扶持小皇帝的黎老将军是至交。他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因难产留下老父老母还有一个病弱而儿子撒手人寰了,王妃伤心之下哭坏了眼睛,几年后也过世了。
老王爷也从此退出了朝堂,四年前在黎家覆灭后为避祸,躲到了杭州养老。
大抵是因着赵大人祖父的关系,靖安王爷对赵大人十分客气,还留一行人在王府盘桓数日。靖安王爷近年来身体渐渐衰老,也无力招待客人,除了与赵大人书房一会后便没再出过房间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