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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娘自知比不上锦玉,所以她也甚少与秦子墨说话。只要秦子墨在何处,她就会知趣地离开。她所能够做的唯有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给予他那份浓烈的爱。
夫君是她的心结,却也是死结。
秦老夫人有的是一双慧眼,她明白自家儿子的心思,她也知这世上有哪个男子不爱三妻四妾,可她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又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媳,所以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她唤人叫来了春娘。
她常对春娘说:“墨儿如今正值风华,有些年轻气盛是正常的,你要做的是尽到妻子的责任。纵使野花再香,那也成不了几日的气候。耐心等待,为娘我也是如此才换来的一切。”
春娘有些淡然一笑,望着秦老夫人意味深长的双眼,良久点了点头。
是啊,野花是成不了气候的。何况是个戏子呢?
老夫人瞧见儿媳的顺从,拉过她的手:“你的贤良我是看在眼里的,你只管放心,只要我有一日还在秦府,自是不会让墨儿亏待了你。”
春娘抬头,对上老夫人的眼睛:“多谢娘,春娘自是明白的。”
老夫人一笑,吩咐身旁的李嫂拿了一些刚从杭州新进的丝绸给春娘,微眯了眼,含笑着说到:“春日里乍暖还寒,这些你先拿着,让下人给你做几套新衣裳,身子可别着凉了。”
春娘再次点头。
老夫人继续说道:“过几日文试就要开考了,你也应该多多监督下自己的丈夫。”
春娘似是愣了一下。老夫人没有理会,春娘迟疑了很久像有话说。老夫人抬眼:“怎么了?”
“娘,可是夫君他他已有好几日都未曾回来。”她慢慢地说着。
“不回来你就不能主动去找么?”老夫人突然加重了语气。
“可是”春娘还想说什么,却终是咽了下去,朝着老夫人行了行礼后说道:“春娘这就去将夫君找回来。”
从西厢房出来后春娘就有些后悔,她是最不爱进戏园子的,她这人虽识得一些字,却是看不懂戏文,也不爱看戏。那台上的人唱尽人世间的种种,却终是假的,假的不论如何都当不得真。可既是答应了老夫人,又如何收得回话,梨春园这一趟不跑也是不行了。
来至戏台后院,两个如胶似漆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女子莺声燕语,男子眉眼含笑,叫那春光都羞煞了眼。
春娘不由愣在那里,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尴尬地站在自家夫君的面前。戏台后院里有些昏暗,不期然地,如她的心那般,带着灰白的落寞。
浓情中的秦子墨抬出头,看到了一身淡装的她,眉头微皱:“春娘?你怎么来了?”随后,他的神色一脸嫌弃:“你怎这样就出门,真是丢了我的脸!”
她鼻子略酸,强扯出一个笑容:“寻夫君匆忙,也没来得及换身衣”她话音未完,就被秦子墨打断,“你先回府吧,稍后我自会回去。”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两人已离开她的视线。
日子一天天过着,她依旧每天带着秦少夫人的头衔,而秦子墨依旧每日清晨而出,夜半才归。
春娘再次见到秦子墨已是一月以后。
那一日是个雨天,淅沥的雨声轻打在窗沿上,春娘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若不是丫鬟小雪轻声叫她,她便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原来今日是秦子墨高中状元的日子,府外早就传来鞭炮的声音。
春娘跟随着众人来至府门口,这才看见了久日未见的秦子墨。只是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人,不是旁人,正是锦玉。女子抬起眼帘,流转的眼波里似乎盛着一潭秋水,肌肤则像阳春白雪一般。
春娘一下子蒙在那里,手足无措。还是老夫人明事理,虽也觉得此事上不了台面,但仍旧笑着脸将锦玉迎进了大厅。
春娘默默地站在一旁,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望着大厅里那双璧人的模样,她的心一下子沉在了谷里。
那一****终于看清了自己在秦子墨心中的地位,也就在那一****捏着拳告诉自己她必须要离开。
她心里是很明白的,他心里既然无她,也容不得她,倒不如自己走的干脆,免得日子长久,挣不出情之一字,也让秦子墨难堪。
在离开秦府的前一日,她站在秦府的门前,望着生活了五年的园子。在那一刻,她突然哭出声来。
离开秦府后,她去了京城,也学了唱戏。着上青衣,咿咿呀呀,翘指弹花。她本是恨他,可是偏偏学着他爱的模样。看着台下的男子,无一不为她倾倒。原来,戏虽假,看人才是真。
戏班要去江南巡演,她又回来了。趁着空闲,她不自觉来到了秦府,却见一片惨败荒凉。
她忙问人打听,原来秦家少爷勾结绿林大盗,死在行刑下。
她如当头喝棒,钻心的痛弥散全身。原来,他于她,终是放不下。再是恨又如何,一旦爱了,便在心里雕了刻,烙了印。平静如她,着上一身青衣,点了梅花妆。这是他爱的扮相,曾想过他看到会是怎样的表情,却终是遗憾。
秦子墨,她虽恨他,却见不得他一人。
黄泉路上,她要去陪他。
第二十三章 前尘旧事()
雪颜在说这话时,声音是极其轻柔软淡的,似乎是在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
我明显被她的话所震惊:“这是你所经历的?”说完又觉得不妥,补充了句:“我从没想过春娘就是你。”
她笑了笑,眼神又望了下远处的秦子墨,平和地说道:“当然,”她略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如同现在大家知道的结局那样,秦子墨他,没有死去。”
“这是你之后才得知的?”我轻轻地问。
她点点头,继续说道:“他被人救下,之后便卸下了年少锦衣玉食的生活,过上了浪迹漂泊的日子。”
我再次惊讶,不由得脱口而出:“那你不是白白地牺牲了自己!”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可她却仍旧是笑一笑:“没关系的,你说得不无道理。”
可我仍旧觉得有些愧疚,犹豫了一下不免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微笑着说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再伤怀了。”
她低头看着我握住她的手,“我明白。”
“可我还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秦子墨他不是很讨厌你么,那为何如今却相反呢?”我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其实这也是我后来才得知的。原来他的身上总是会携带一幅画卷,里面的女子像极了当年的春娘。”她再次一笑,声音有些凄凉,停顿片刻后继续说:“果真是造化弄人。原来他当年初见春娘时便一见倾心,只是因他的大哥莫名死去,为了追查他大哥的死因才接近的锦玉。得知春娘死后,他百感懊悔,在画卷上画上了春娘的模样,滴下了自己的心头血,从此以后世上便有了雪颜。”
我又是一惊,我曾一直好奇为何雪颜一直坚持说自己便是春娘,如今听完她的话我竟不知如何面对她。先前只为可怜雪颜的一往情深,如今往事和现在叠加在一起,我的心再次被深深地触动。
我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却被她抢了去。她真诚地望着我的眼睛:“白桑姑娘,你说如若,如若当初我知晓的早些,现在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呢?”
我没有回答,只是总在想,如果这个世间真的能够发生改变,那么我自己是否也不会成为如今的模样。
只是,从来没有如果的。
雪颜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说:“你是不是好奇我又如何成为雪颜的?”
我点点头。
原来,秦子墨年少时便才富五车,品冠绝伦。他素来喜爱的就是收集全天下的名画书法,府中收藏的无一不是价值千金的字画。
春娘决意离去的那日,她带走了一幅画卷,只是画卷上却并未着画。她先前听闻秦子墨说过,这虽是一幅画卷,却有着让画成真的愿望,只需滴上自己的心头血,便能让人走出画。
在京城的那段日子,她每每都想在卷轴上画下秦子墨的像,可每次欲要动笔她都止住了。作了画又怎样,终究是假的。
后来,她回到了江南,得知秦子墨死去时,心里的那份念想终于崩塌。她坐在地上,昔日的书房早已是一片残垣,唯独只剩一点桌角留在故地。她抱着桌角,失声痛哭起来。
她说:“秦子墨,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荒废的